第十七章
「欧阳姑娘,吃早膳了。」服侍她的侍婢将提来的食篮摆在桌上。
「王爷他吃过早膳了吗?」欧阳欢下床,走过来问。
「青青已经替王爷送早膳,王爷这会儿应该在吃了。」那名侍婢一边说一边将食篮里的早膳取出来摆在桌上。
小白狗闻到食物香味,立刻跟到欧阳欢脚边坐下,圆滚滚的黑眼珠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身后的尾巴猛摇着。
欧阳欢笑道:「等一下就喂你,你别急。」
她拿起一颗包子,等不及的小白狗跳起来叼走,几口就把包子啃完。
拿贪吃的小白没辙,欧阳欢笑骂,「你这只臭小白,真是没规矩,以后我要好好教教你才行。」
她话才刚说完,就见小白突然发出几声哀鸣,身体痉挛的蜷缩成一团,然后口吐白沬、倒地不起。
欧阳欢吃惊的走过去,「小白、小白,你怎么了?快,去找大夫来。」她着急的吩咐那名侍婢。
侍婢却吓得面色发白,因为她看出小白是中了毒,惊骇的抖着嗓说道:「奴、奴婢不知道包子里有听见她的话,欧阳欢很吃惊,「你说什么?包子里有毒?」她再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小白狗,见它抽搐了一会儿后便动也不动的,她捂着唇,伤心得哭了出来,「小白、小白—」
她的哭叫声惊动了其他的下人,也惊动了公冶澜。
一得知小白被毒死的事,公冶澜马上赶过来,命人将端来早膳的侍婢和灶房里的所有下人全都关押起来。
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发生这种事,令他大为震怒。
看见公冶澜,欧阳欢难过的红着眼睛,「要不是小白,死的就是我了,它是为了我才死的。」她不敢想像,要不是小白贪吃,如今死的会不会就是她?
看着白狗的尸体,公冶澜脸色异常冷峻,「我会找出下毒的人。」
这时,一名侍卫来禀报,「王爷,有个在厨房帮忙的丫头不见了。」
「加派人手去捜。」
「是。」
公冶澜扶起蹲在小白尸体旁的欧阳欢,命人将它带出去埋了。
「等一下,小白是为了我而死的,我想亲手埋葬它。」抱起小白,她不舍的抚摸着它僵硬的尸体。
公冶澜陪着她来到后院,命人为她掘了个洞。
她将小白放进洞里,哽咽的对它说:「若是当初我不收留你,今天你就不会死了。」
公冶澜心忖,若是没有这只贪吃的白狗,今日死的也许就是她了,看在这个分上,他吩咐一名下人去拿食物过来,然后将那些食物一起放进洞穴里。
「这些就给它当陪葬吧。」
她点点头,「嗯,小白一向贪吃,有这么多食物可以吃,它一定很高兴。」抹了抹泪,她抬头对他表示,「我还想在这里陪它一会儿,你不用管我。」
公冶澜颔首,留下两名侍卫保护她后,前去审问那名侍婢和灶房里的下人。
一个多时辰后,公冶澜审问完那些人,欧阳欢也埋好小白回到房里,他走进来,俊颜透着严肃。
「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查出是谁下的毒了吗?」小白的死令她心情抑郁,眉头轻蹙。
「没有,下毒的人已经逃走了。」他正色的看着她说道,「那日有人想杀你,今日又有人在你的食物里下毒,很显然有人想对你不利。」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但是谁想害我?」
「线索在你身上。」他深黝的双眼注视着她。
「在我身上?」她茫然不解。
「要追查这人,须从你的身分查起。」若不揪出这人,只怕日后这种事还会再发生,他不能容许她发生任何危险,因此虽然曾说过不追究她的来历,但此刻他必须问个清楚,才能消除祸端。
「我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没有骗你。」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欧阳欢将自己那天在茅屋里醒来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清醒过来后,我只记得这三个多月来的事,以前发生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我颈上的勒痕少爷也曾见过。」
闻言,公冶澜沉吟道:「依你这么说,当初这人就想勒死你,也许他发现你没有死,所以才又再下手。」
看他似乎是信了她的说词,欧阳欢颔首道:「嗯,似乎是这样,只是不知道那个人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是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还是她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有人想灭她的口?
「既然你醒来的地方是在那间茅屋,就先从那里查起吧。」
「好,那我回莱阳城去查。」一来到都城,就先后遭到暗杀和下毒,还害死了小白,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目前这人隐在暗处,你别出面,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
公冶澜话还未说完,一名下人突然前来禀报,「启禀王爷,圣上下旨,召王爷入宫觐见。」
紫霞殿——
「参见圣上,不知圣上召臣进宫有何要事?」
「是昭萱公主仰慕爱卿的威名,想见见爱卿。」夏侯皎接着吩咐内侍去传昭萱公主,「爱卿还没见过昭萱吧?」
「臣尚未见过公主。」
「她听人提起你昔日纵横沙场时的风采,心生敬仰,所以想见一见爱卿。」
自从寻回了这位从小就流落在外的公主,夏侯皎便对她十分宠溺,简直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一来是为了弥补她这十几年来在外所受的苦,二来是因为她的生母礼妃生前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当年宫廷变故时,为免遭到迫害,她才会带着女儿逃出宫中,因此病死在外,对此他很歉疚。
不久,昭萱公主走进殿中,「儿臣拜见父皇。」
夏侯皎满脸慈爱的看着女儿,为她介绍,「昭萱,来见见宁靖王。」
公主虽是圣上的女儿,但王爷的品秩比公主还高,因此公冶澜无须向她行礼。
昭萱公主看向公冶澜,微微欠身,「昭萱见过宁靖王。」他俊拔英伟的容貌令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夏侯皎笑吟吟的道:「都坐下说话吧。」
各自坐下后,昭萱公主刻意提起公冶澜昔日的战功,「昭萱听说,三年前佬族入侵我边疆,王爷将他们杀得落花流水,大败而逃,能否对昭萱说说,王爷是如何行军布阵、调兵遣将的?」
公冶澜简单的回答几句,「当时我布下长蛇阵,诱他们入彀,再一举歼灭他们。」
「那四年前王爷是如何击退东岐国的呢?」为了拉拢公冶澜,她可是下了一番功夫了解他的功绩。
先前下毒失手的事一传到娘和她耳里,她和娘便决定要先从公冶澜身上下手。
掏心能一再逃过一死,是因为有公冶澜的庇护,只要能拉拢他,那么对付掏心就容易多了。
对自己过往的战功,公冶澜无意炫耀,因此扼要的说道:「我先分化他们的兵力再佯败几阵,引他们追逐,然后在鲤鱼谷设下陷阱伏击,生擒住他们的将帅,三军无帅,自然大乱阵脚。」
接下来昭萱公主又兴致勃勃地询问他一些战役的事,同时一边释放对他的好感。
对她屡屡投来的示好眼神,公冶澜视若无睹,再回答两个问题便站起身道:「启禀圣上,今日臣府中出了些事,有人在食物中投毒,因此请容臣告退,回去处理此事。」
「哦,竟有此事,可查到是谁如此大胆?」
「尚未查到。」
夏侯皎颔首,「好吧,那你回去好好调查此事。」
「臣告退。」
见他不仅对她的示好无动于衷,还拿投毒的事当藉口离开,昭萱公主暗自气恼,在公冶澜离开后对夏侯皎娇嗔,「父皇,这公冶澜好大架子,对儿臣说话竟如此不假辞色,他是不把儿臣这个公主看在眼里吗?」
「公冶澜生性如此,你别怪他。」
女儿方才频频对公冶澜目送秋波的事,夏侯皎看在眼里,遂刻意说道:「你瞧,他像根木头一样不解风情,无趣得紧,咱们别理他。」公冶澜已亲口说过他心有所属,因此他不希望女儿看上他,免得徒添困扰。
换作别的臣子,也许会为了保住功名而讨好公主,但他深知公冶澜绝不是这样的人。
昭萱公主仍不死心,搂着夏侯皎的手臂撒娇,「可是儿臣很希望能再多了解一此二战场的事,父皇能常召他进宫说给儿臣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