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嗯?」

「我以往在话本上瞧见,上头写着,要是夫妻在元宵夜偷两盏灯,回去就能生一对子女,要是有情人在元宵夜亲吻彼此,日后必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这说法?」

「不是如此?」她被骗了?

「许是许久以前的说法吧。」

「喔……」说到底,她就是被骗了。啐,向来只有她骗人的分,何时轮到她被骗?算了,说说而已。「侯爷,时候不早了了。」

「好吧。」

上了马车,花世泽才刚坐妥,便见一块翠绿玉佩递到他面前。

「定情物。」虽说他们之间是不需要定情物的,但既然他都讨过了,她自然肯给。「不是什么上等玉,侯爷可别嫌弃。」

「凤凰?」他轻抚着上头的雕饰。

「对了,侯爷可猜出香囊上凤凰于飞的意思了?就充当今晚的灯谜,要是猜中了,大大有赏。」

「倒不如你说出谜底,本侯爷大大有赏。」

柳艾双眸发亮。「赏什么?」

「说出谜底再赏。」花世泽被她逗笑。

柳艾努了努嘴,便道:「世间总说龙凤配,龙为阳,凤为阴,一如你与皇上,然而凤凰配,凤为阳,凰为阴,一如侯爷与我,朝常上的凤,被真命天子囚于宫中,可是威镇侯的凤,不过是只凡鸟,凰为凡皇,皇为天,与凰同处的凤,是可以天地翱翔的凡鸟。」顿了下,像是思及自己说得太过,赶忙又补了一句,「被囚于宫中是说说而已,只是……」

未竟的话被他封了口,她瞪圆了眼。她的唇被细咬轻啮着,甚至他想进到她的嘴里,吓得她不知所措,心跳如擂鼓。

在被他强行侵入时,她紧抓着他的衣襟,唇舌被纠缠着,教她呼吸紊乱,整个人发热又发软,几乎快要软倒在他怀里。

「我允你。」半晌,他哑声道。「你能给我的,我也能给你。」

柳艾直睇着他,没想到他竟懂得她潜藏的另一层寓意。她能助他,让他得到想要的自由,而他也会竭尽可能地给予她想要的自由。

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柳九,在你满十五的生辰日,就跟我回府吧。」他要这个懂他的姑娘相伴,他想宠着她疼着她,带她走遍京城每条街道,看着她每个不同的表情,陪伴他的喜怒哀乐。

柳艾满脸红通通,怯怯地轻点着头。

总觉得好像跟她想像的不一样,她想要的是相敬如宾,给予她不再防备的家,可是他给的……好像多了许多。

她笑得傻乎乎的,心头充塞着什么,涨得满满的。

他也笑着,彷佛未来有什么在等待自己,教他如此期盼着。

有多久不曾再对将来之事有所期盼了?可她偏是教他如此期盼,哪怕日日都见着,依旧不够。

而那一夜,她十五生辰的那一夜,戌时一刻相见后,他便要亲自送她回柳府,再将她迎回威镇侯府。

可是他还等候着,她却已沉尸湖底。

当他抱着她冰冷的尸首时,那些刻镂在心板上不确定的不明白的,在那一瞬间成形,他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花世泽垂着眼,看着那张熟睡的小脸,哪怕是在睡梦中,一样惊骇不安。

他轻抚着她的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直到她的眉头渐解。

「侯爷,客栈的火已经扑灭了。」门外颜奎和易水低声禀报着。

「进来吧。」

两人进了房,见花世泽压根没避嫌,就坐在床畔,轻抚着裘化真的头。两人赶忙转开眼。

「可有人伤亡?」

「伤者八名,亡者三名,一名尚在抢救。」颜奎轻声道。「此地县令已派人处理。」

花世泽轻点着头,瞧着睡梦中的裘化真唇角微勾,他跟着柔和了冷漠的眸,噙着笑意问:「火灾之前,裘姑娘可有异状?」

「呃……」颜奎有些欲言又止。离开重阳城后,侯爷便要他不着痕迹地盯着裘姑娘,哪怕入夜也要他在房门外守着,而火灾时——「裘姑娘像是在与谁说话,可我确定房里没有其他人。」

说真的,他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花世泽神色未变地问:「可听见她说什么?」

「她说打湖水还比较快,又不知道跟谁说,我不是要去救人,是要教他们怎么救人,然后她就夺门而出了。」那时,他还特地往房里一探,真的是空无一人。

花世泽垂敛长睫不语,好半晌才缓缓抬眼,目光在房里头状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最终落在一处,教彷佛与他对上目光的小清吓得退上一步。

「怕什么呢,他又瞧不见你。」懒懒窝在榻上的书生凉声说着。

小清慢慢地退到书生身旁,眉头皱得死紧,死死地瞪着他踰越的举措,厘不清他到底想做什么。

一切……都脱序了,怎么这条路走来走去,还是和他撞在一块?

那晚过后,裘化真忍不住想,难道那场火不小心把花世泽给烧出问题了?

「待会还想再尝尝什么?」

裘化真一双水眸悄悄地往旁看去,差点被那灿烂美景给刺瞎了眼。

正月都还没过,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一扬笑,她总觉得自己看见了繁花盛开的春景。

团簇绽放的各式繁花彷佛在他的眼底眉梢,在他的唇角指尖……男人啊,为什么笑起来可以俊得没天没理?

最要紧的是,他干么老是冲着她笑?

那天,他其实有被火给烧着了吧,还是说,他已经怎么了,躯壳遭人给抢了?

「怎么了?」他笑问着,有意无意地展现风情。

裘化真嘴角抽了下。「我吃饱了。」

「承寅县再北上就是京城了,而这里的夜市集是仿造京城的,几样吃食颇相似,还有……」

走在夜市集里,人潮熙来攘往间,他瞧见了卖糖葫芦的小贩,随即抽了一支递给她。「尝尝吧。」

裘化真想拒绝,但糖葫芦却很强硬地塞到她手里。

她都多大了,还吃糖葫芦?好吧,她不记得自己几岁,但她总觉得自己已经过了品尝糖葫芦的年纪,不过偶尔尝尝也是可以的。

只是,他为何要如此讨好她?不对,认真想来,离开重阳城之前,他就不太对劲,只是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原本说有要务在身,要赶紧回京,可马车却走得很慢,白日要是经过哪处美景便人迹罕至上,或是她尝到了喜爱的菜,他便直接暂宿一晚。

如今就连夜市集也强逼着她来,不是听颜奎说若是直接进京是来得及赶在城门关之前的。搞不懂他的用意,她也懒得猜,反正,她想她以前肯定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夜市集对她来说极有趣,她就姑且逛逛。

「对了,那里有炸汤圆,要不要尝尝?」

还尝?看他指的方向,她眉头都快打结了。「侯爷,我吃不了那么多。」

「可以,你还可以再吃三摊的。」

「嗄?」他凭什么这么认为?

「走吧。」说着,大手已经自然地握住她的。

裘化真吸了口气,直觉要甩开,他却握得死紧,甚至微使力地将她扯进他的怀里,吓得她瞠圆了眼,正要挣脱。却听到后头有人斥道:「人多,别老是站着,快走!」

花世泽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双手将裘化真护得好好的,确定没让人碰着,才对后头的易水使了个眼色。

「走吧。」

「呃……喔。」她不知所措地答应,被他强硬牵引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走起路来双脚有点飘。

进了小店角落里,由于位置极窄,两人围着矮几坐下,膝盖都要碰到一块,她想闪也闪不了,而眼前的他依旧对她笑若春风,俨然像只开屏的孔雀正招摇着。

他在色诱她?这人为何可以转变这么大?也许她应该替他把把脉,看看他心智是否正常。

「化真,这儿沾到了。」花世泽指着右边的嘴角。

化真?她瞪着他。化真是他能叫的吗?知不知道姑娘家的闺名是不能随便叫的!跟他又不熟……装什么熟呀,以为装熟,她就会放弃讹他一万两吗?

别傻了,照讹!要是骗不倒他,她就跟他姓!

正悻悻然地腹诽着,余光瞥见他袖子往她嘴角一触,她皱眉瞪去,瞧他指尖上沾了糖葫芦外层的糖块,然后见他吮着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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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两小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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