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我可以帮上你的忙了……」虽然气虚,可是当她说出这句话时,双眼竟让人有种闪闪发亮的错觉。

没头没尾的一句,聂紫相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忙扶着她的手,就感到一股炽人的热气从她周身弥漫开来。

「给大夫看过了吗?」他大可以将她扔给娘就算了,可是他却破天荒地捺着性子朝她问道。

那些伺候她的丫环呢?

这府里的下人们是不是该好好整顿一番,竟然放着病中的主子不闻不问,还让她在这儿等他回来。

「那不重要……」潮红脸庞泛着兴奋的光芒,她扯住他的手说道。「你不是说……找出配得上你的理由吗?我找着了……」

这丫头究竟在想什么?

都已经病成这个样子,竟然还在想配得上他的理由。

聂紫相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皇上下了旨要你找人替中了毒的玺贵妃解毒,宫里那些太医全都束手无策,不过……没关系,你不用怕,我可以帮你……」

像个孩子迫不及待想要展现自己手中的宝物,柴书南微喘着气,兴奋不已地接着说道。

「放心,我不会让你被皇上责怪办事不力的,我真的可以帮你,你相信我……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医好她的……一定可以的。」

说着说着,她蓦地伸手,拍着聂紫相伟岸的胸膛,似是要他安心,可是没拍两下,那强撑着的身子终究支撑不住,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儿愈来愈沉、愈来愈沉……

最终,她身子一软,若非聂紫相眼捷手快,只怕那后脑勺又得撞出一个肿块来了。

「你那颗脑袋瓜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还有,昨儿个明明她还活蹦乱跳的,甚至大言不惭说要掳获他的心,怎么今儿个却又忽然染上风寒。

瞧着怀中软绵绵的她,聂紫相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却也无心探究,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往自己榻上走去。

唤来了丫头,也唤来大夫,这一夜,聂紫相的院落灯火通明……

既酸且痛又麻!

眼儿才睁,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便毫不留情地席卷而来,透过蒙胧的视线,四周陌生的摆设,让她连忙找回自己还兀自游移的神智。

咦?

虽然不是顶熟悉的,但总也来过几回,她知道这儿是哪里。

心头疑惑才起,就见支着下颔在圆桌子上打盹的人,柴书南更是受到不小惊吓。

她怎么会在这儿睡着了?而他是因为看顾她,累着了才在桌前打盹吗?

虽然明知事实很可能压根不是这样,但即使只是一丁点的可能,却已足以让她的心里泛起一股浓浓的甜。

柴书南使足力气,樟起因风察而虑软的身子,在她的双足来不及着地时,一个冷冽的嗓音却已传到耳际。

「有本事你就给我下床看看。」

即使她的动作轻悄,却已惊醒打盹的聂紫相,看着眼前这个扰他一夜的罪蚪祸首,聂紫相当然不会有太好的脸色。

毕竟他可不是心甘情愿在这儿照看她的,要不是她娘竟为了逼他留在这儿,不准府里的任何人过来照料她,他也没那心思留在这儿照顾她。

「昨晚是你看顾了我一夜?」尽管脸色仍然浮现倦容,但柴书南的声音中却难掩一丝欣喜。

那喜悦让人想忽视都难,聂紫相原本尖锐的话语就要出口,可在那一刻,他的心中竟奇异地闪过一抹不忍。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是他向来坚信不移的信念。

从头到尾,他就不想和她沾上一丁点儿的边,因为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爱,所以只能用冷漠来保护她。

可……曾几何时,她那灿烂的笑竟能影响起他的心绪来了。

「我是被迫的。」尖酸的言语无法出口,但这句话着实也好听不到哪去。

但柴书南却不觉得被伤害,那笑容仿佛将她的病容一扫而空似的。

即使只是一丁点儿的进步,她都非常心满意足了。

「不管是为什么,但结果是你照顾了我一夜,谢谢你。」她诚心诚意地向他道谢,一颗心因为他的举动而雀跃。

「为什么着了凉?」

「呃……」她稍稍一顿,最后依然选择避重就轻。「只是……不小心。」

没有告诉他,她落湖是因为潘文风的恼羞成怒,反正她已经达到目的,所以不想多生事端。

利眼一扫,聂紫相就知道她在说谎,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跌落那船只来去的湖中。

即使她不想说,但只要他想知道的事,没有他査不出来的,但他现在想追究的并不是这个。

「你来我房里做什么?」

「啊!」他的问题着实惊醒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柴书南,望着聂紫相,她兴冲冲地说道:「我是来告诉你,我找得到可以帮你的方法了。」

柴书南急着想第一个与他分享,想要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但她的兴冲冲却只换来聂紫相的冷眼对待。

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只是定定地瞧着她,没有丝毫波动,让人摸不淸他究竟有没有把她的话听人耳。

但兴奋的柴书南压根管不了那么多,依然滔滔不绝。

「我知道皇上扔了一个难题给你,圣上知道你见闻多,识人广,所以要你倾尽一切找着能人替玺贵妃解毒,好让她可以生下皇上的子嗣,我……」

「是谁告诉你玺贵妃的事?」一提到玺贵妃,聂紫相的脸色立时沉下来,向来稳重的他,难得慌了似的攫住她的纤腕,厉声质问。

为什么转瞬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方才的他虽然称不上热情,但至少和善,可究竟为什么,他竟然会这般暴怒?

疑惑与不解在柴书南那水灵的眸子里荡漾,望着他那腾腾的怒气,却完全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是谁告诉你玺贵妃中毒了,你又想要干什么?」聂紫相愈说愈激动,那狂乱的脸色完全不似那个总是好整以睱、胸有成竹的聂左相。

朦胧之间,柴书南脑海之中有个模糊的意念一闪而过,但她还来不及想清楚,聂紫相却收拢自己的手劲,将她的纤腕硬生生捏出一道明显的红痕。

「你为什么生气?我只不过要告诉你,我愿意进宫去替玺贵妃瞧瞧,兴许我能医好她的毒,你就可以向皇上交差了。」柴书南被拧疼了,连忙回道。

「不必!」聂紫相拒绝得干脆,一点也不怕自己浇下的这桶冰水会如何伤害柴书南。「你这样一个成天养尊处优的女人能干吗呢?」

怀疑的目光、残忍的言语,尽管再想表现出坚强的模样,柴书南忍不住心一窒。

「我可以的,我曾经跟圣手神医习过医,就算不能起死回生,但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我也可以为你做点事呢?」

迎着他那满含轻视的眼光,柴书南只觉自个儿的眼眶泛着让人难受的热气,那委屈的泪珠儿就要坠下,但她却强睁着眼,怎么也不肯展现自己的脆弱。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以为你做这些,我就会对你动情,那你就真的太天真了。」

「我……」

她的确是希望借由这件事让他淸楚她的好,当自己的用意被戳破,她不仅觉得难堪,也觉得心痛。

「我只是想帮你。」这是她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为什么连这一点点的机会都不给她。

「我木需要你的帮忙。」望着她那双澄净的眸子,聂紫相其实可以感觉到她的真心真意。

要说完全不动容,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的心已沉沦,只怕再也没有回头的一日,看着如此天真美好的她,他真的不希望也拖累她,一起沉沦在那无边无际的情海之中。

所以,他只能狠下心。

柴书南着急地伸手握住他的大掌,努力想说服他,即使明知道他有多么固执,但她却不肯死心,尽管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想要替他做点什么。

「不必了丨」他还是拒绝。

进宫看诊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弄得不好,兴许可能会弄丢脑袋的。

别说他不信她有那等本事,就算真有,他也不希望她去蹚这浑水。

宫中的尔卢我诈,她这种大咧咧的性子并不适合。

「你,真的一丁点儿机会都不给我?」

柴书南水眸直勾勾地望着他,硬是要他给上一个答案,但偏偏聂紫相却还是硬着心,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我让人送你回房。」再多的纠缠也是无益,见她不走,他只好自己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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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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