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他已经让人去请了赫连又槐,虽然几年未见,但那家伙的商行遍布全皇朝,如若他愿插手,或许玺儿身中的奇毒,要解也是不难。

「不准!」

「我要!」

聂紫相才在赫连府邸总管的带领下,朝着主屋走去,人都还没跨迸门坎,就听见了屋内传来一阵你来我往。

「你忘了你曾经答应我的?」

一道沉沉的声音响起,即使只闻声,聂紫相已听出那语调中夹杂的怒气。

但显然与他对话的那名女子,还没意识到赫连又槐的怒气正扬,依然不知死活回道。

「我要去啦,书南姐姐跌人那么冷的湖水之中,也不知道身子骨有没有大碍,你就让我去瞧上一眼,不行吗?」

「我不是不让你去,我今儿个已经有客人,无法分身。」

「我又没要你陪,我不管,我就要今天去见书南姐姐!」她们三个童养媳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再次牵起情分的机会,她当然迫不及待。

再说,赫连又槐那么忙,要真等他有空,已经不知何年何月了,到时只怕书南姐姐早已忘了自己跌下湖的事,那她要怎么认亲?

「你不想我帮你的书南姐姐报仇了?」报仇?

当这个字眼传进聂紫相耳里,便立刻攫住他全副心神。

「你不是叹嚷着,那可恶的潘文风竟想染指你的书南姐姐,害她跳下湖心却不救她,要我替你的姐妹出口气?」

奸商不愧是奸商,当他耐性尽失,便立即使出了釜底抽薪的一招,当下便让还想与他争论的姑娘闭了嘴。

「我……」

荆灵香气怒地瞪了赫连又槐一眼,却也只能气急败坏地顿顿脚,然后忿忿地落荒而逃。

望着眼前这有趣的一幕,聂紫相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长腿一抬跨过了门坎,一见好久不见的好友,问出口的却不是心底一直悬着的那件事。

「昨儿个柴书南落水,是潘文风害的?」

那质问夹带着浓浓杀气,那杀气倒让赫连又槐忍不住目露诧异。

他以为,聂紫相对他那童养媳没有半点情分。

毕竟,当年要不是迫于爹娘的威逼利诱,聂紫相压根就不可能和柴书南成亲拜堂。

再说,虽然这几年他一直忙着帮爹打理商行的生意,既是生意人,任何一丁点的风吹草动,他都不会遗露。

多年前聂紫相和萧家的千金萧多玺爱得至深至浓,可偏偏萧多玺被皇上钦点为妃。那场爱恋伤他至深,之所以执意进人朝堂,多少也是因为忘不了过去的感情,想待在离萧多玺最近的地方守护着。

照理说,这样一个失了心的男人,是不可能为了任何女人怒气翻腾的。

尤其是聂紫相向来视而不见的童养媳,更是不可能。

这么想来,这其中确实颇有兴味。

脑海中玩味着这一切,赫连又槐抿唇不语,却让聂紫相耐心尽失。

「你倒是说啊!为什么我会听到潘文风不但害柴书南跌下湖去,甚至还见死不救。」

「因为他想轻薄柴书南,偏偏柴书南不从,宁死也不愿受辱,所以便自个儿往湖心里跳。」

原来,那让她鬼门关前走一遭的风寒是这么来的。

「那你还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柴书南会上了画舫?」

眼中漾着看好戏的狡狯,办连又槐完全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槙样。

聂紫相虽怒瞪着赫连又槐,但同窗时共同嬉闹、闯祸的记忆全数回了笼。

早该知道即使多吃那么多年的白米,这男人爱看好戏的恶劣的心性,也不可能改变分毫。

「你别说,我并不想知道。」光瞧赫连又槐的眼神,也知道接下来的话绝对不会是他想听的,所以聂紫相也聪明,拒绝上钩。

聂紫相不想听,赫连又槐便愈想说。

「柴书南是想知道,你为啥最近这几曰总是早出晚归、脸色沉重,这女人实心眼,一心只想帮你,所以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安危。」

赫连又槐眼角儿瞥见一袭亮绿色的襦裙从门后露了出来,他当然知道那襦裙的主人,正在门扉之后偷伦瞧着书南妲姐的夫婿。

为了避免小家伙晚上真的气得不给他煮东西吃,所以他只好难得大方地替柴书南那个痴心的女人加点油、添点醋。

至于成效如何,就要看天意了。

赫连又槐字字句句都打人了他的心,但聂紫相却完全不让自己有思索的机会,以几近逃避的方式,直接打断赫连又槐的话。

「得了,那些事并不是我想知道的,我只想知道的是,这普天之下到底有谁能解玺贵妃身上所中的奇毒,并让她能够顺利怀胎。」

「其实,你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赫连又槐一边卖着关子,一边缓缓地露出一抹笑。

那笑,让聂紫相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

昨儿个,柴书南那不自量力的话语,还言犹在耳。

还有,玺儿说的那名神医,总在城南行医,如果他没记错,城南正是柴书南打小生长的地方。

该不会……玺儿口中的神医,真的是他嗤之以鼻的柴书南?

发觉聂紫相那张俊颜上的神情流转,赫连又槐从来就不吝于给旁人最致命的一击。

「我想你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柴书南其实真的是医仙的徒弟吧?」

「……」面对真相几乎已浮现眼前,聂紫相哑口无言。

「你应该也不知道,其实你的童养媳并非只是一个被养在聂家,荼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奶奶吧?」

「这怎么可能?」即使赫连又槐已经说得那样斩钌截铁,但聂紫相却依然难以置信。

所以,她说想帮他……是真的?而她之所以会掉进湖里受了风寒,也是为了想要知道他究竟在宫中遇上什么困难。

他心情激动,也知道她不求什么,求的只是一个车微的机会。

「你现在该知道,如果想救玺贵妃,该求的人是谁了吧?」

不想再与聂紫相耗上一时半刻,赫连又槐扔下这句话,就打算将那只偷听的小耗子给逮个正着。

就在赫连又槐伸手拨帘的同时,向来不管他人瓦上霜的他又再次回过头来,望着聂紫相说道:「你真的确定你以为的那个人,还是原本的那个人吗?」

此话一出,再次让聂紫相微微一愣,这是他从来不曾想过的问题。

但此刻的他也没有时间再想那么多,朝着赫连又槐的身影扬声道谢,他这才又马不停蹄地轩回聂家。

他得弄淸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光天化日,两个年近半百的老人家竟然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来,难道都不知羞?聂紫相才推开门,就撞见自个的亲爹和亲娘,两个人像是千层糕似的迭在一块儿。墨眉蓦地聚拢,虽然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但爹跟娘也未免太过卿卿我我。

「滚!」向来充满威严的聂云天护住因娇羞而躲进怀里的柳轻烟。

「我问完事就走。」一点都不知情识趣,聂紫相无视亲爹的怒目相视,直接朝着娘亲问道:「你知道柴书南学医的事吗?」

「当然知道。」

这府里上上下下除了他这个笨儿子之外,只怕没一个人不知道柴书南有一双巧手,无论怎样的病痛或是疑难杂症,一旦到了她手里,都能迎刃而解。

若非柴书南不想为聂府招来太多的麻烦与叨扰,只怕她早已是名震天下的神医了。

「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只要一想到那日,他是用怎样轻蔑的语气同她说话,一阵阵的内疚就不断袭上他的心窝。

她是那么的努力,想要获得他的认同,可他却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你有想过要了解她吗?」柳轻烟黛眉一挑,平时虽然温婉,可是到了这紧要关头,她对自己的儿子,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其实,她早就知道儿子的一颗心全在萧多玺的身上,可柳轻烟就是不懂,那个贪图富贵的女人究竟有啥好的,又有哪一丁点儿可以跟她率真可人的媳妇儿比。

偏偏,她这个笨儿子就跟鬼遮眼似的,只觉得萧多玺样样都好,甚至心甘情愿为她投身官场。

儿子明明就聪明干练,可一遇着感情事,就活像个白痴似的,跟他的爹完全没有两样。

蓦地,柳轻烟想起以往和亲妾夫婿的情海波折,她没好气地嗔视聂云天,爱妻的聂云天怎会瞧不出妻子眸中的怨怼,一伸手便轻拍着柳轻烟的薄膀,安抚意味十足浓厚。

「我……」面对娘亲的质问,向来辩才无碍的聂紫相顿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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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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