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我带着这十七个老人,八个孕妇,十一个成年男人,四个女人,七个男孩,三个女孩和我原来带来的人一起走出了奴隶市场.奴隶们虽然为字迹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而感到尴尬,但也为自己将要有的新生活而高兴.他们或多或少地知道了点关于我的事,知道我是一个比较善良的富家公子.他们终于不用过朝不保夕的生活了.特别是几个孕妇,她们更加激动.奴隶主当初买她们时,并不知道她们有了身孕.只是贪图她们美丽的外表和动人的身材.而养了几天后身体发生了变化,她们从炙手可热的抢手货变成了没有要的拖油瓶.奴隶主对她们是又打又骂,恨不得把她们肚子里的孩子挖出来.可惜她们一来身体健康,月份又有了一段时间,想要打掉孩子会要她们大人的命.而她们也不允许奴隶主要了她们孩子的命,她们真的成为了奴隶主手上的积压货,奴隶主差不多天天打她们出气.
我们刚走出市场,就被一大群人围了起来.不要担心,他们不是来抢奴隶的.在这里有卖奴隶的人在,安全倒还有点保证.那些奴隶主可不会管你们卖了的奴隶的死活,他们怕买家不高兴,坏了他们的信誉和名声.围上来的人五花八门都有,有卖衣服的,有卖手铐脚镣的,有租用马车的,还有做临时押送的.我还看见了几个上来推销自己孩子的大人.他们要卖自己的孩子给我,这些可怜的孩子大多都是本地的,或者是外地逃难来的.这些说是他们大人的人可能就不是他们的亲人.这些人贩子比里面的奴隶主还要没有人性,孩子们都横七竖八的躺在一边,任人像看牲畜一样挑选.其中还有几个孩子已饿晕饿死了,尸体都已开始发臭.还有一两个不太懂事的小孩子,抓着一些东西往嘴子吃.我好奇地过去一看,他们吃的是半干的粪便,还有小块的肉骨头.肉骨头?我脑海马上浮现出没有良心的大人把死了的孩子切块丢给这些并不懂事的孩子的画面.
我已不敢往下想,跑到一边大吐特吐起来.吐的我把刚才吃的,连早上吃的都吐了出来.在这时候管家已叫手下到一边的岗所,拿出了一大堆的破烂衣服.管家叫士兵把衣服丢在地上,任由奴隶们自己拿去穿在身上.而他忙着照顾我这个大少爷,我有任何事可比丢了这批奴隶还要更严重.管家要来了清水和一块不知道谁身上撕下来的干净布料当手巾给我用.
我越是不想去想小孩子的事,他们吃东西的样子越出现在我面前.我已吐无可吐,可还是在吐,吐得我嘴发酸,快把我的胆汁都吐了出来.我为孩子们愤怒,为有这些人而生气,我第一次感觉到我想杀人,可惜我是个孩子,能力不够.我从来不赞成以暴治暴,是和平主义者,反对血腥和暴力.可来了这里后,我觉得人是那么的脆弱,人命是那么的不被人尊重.对于一些已麻木不仁,不把人当人的人渣就应该下手要恨要毒,让他们知道厉害.
一边照顾我,一边对我察言观色的管家,不愧是一个有经验的老狐狸.他已看出我对人贩子的不满和对孩子们的怜爱.他就低声对我说[大少爷,您想不想要这些孩子?要的话我帮您办.]我怀疑地望了望管家,管家知道我的意思.我们已花光了带在身上的钱,连等会雇车回家的钱也要等到家才能再给.已没有钱和人贩子买孩子,再讨价还价也总不会白给我们折磨多个孩子.管家略带神秘的笑了笑,蹲下来装着帮我整理衣服,其实是在我耳边用很小的声音说[大少爷,如果想要,就有办法.您在这等老奴一会儿,老奴马上就回来.您就等着看好戏吧.]说完就把手上的清水和手巾放下离开了.我看见他走向了岗所,就知道他的意思.我们不但是有钱人,而且我们是官,管着军队的军官.有钱我们可以买,没钱的时候可以抢,谁敢对军队说三道四.
明朝时期文官贪污受贿,克扣,截流各项开支.武将就吃空饷,喝兵血,杀良冒功.士兵就只有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下手,兵既是匪,匪又是兵.匪徒是军官和士兵故意养着的,不但每年有钱可以拿,而且军队有理由可以向上级要钱要装备.没有了匪徒,就没有了军队的作用,福利待遇下去是小,被合并取消事情可大了.所以任何地方的军队都有意无意地纵容一些暴乱,民乱.不久的李自成起义军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及时征服的后果,也可以说后来赫赫有名的闯王李自成就是明军纵容出来的.
我正在分析当时的现状时,管家已带了几个士兵,加上我们带来的几个亲兵一起嘀咕了几句.亲兵和士兵马上心领神会,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看来他们对作弄老百姓的事不但习以为常,还有了瘾头.[人贩子要倒霉了.]我心里已为这几个不应该同情的人下了定论.并在想管家他们会用什么理由对付他们,会给他们按上什么样的罪名,并没收他们的非法所得,就是孩子.
令我开眼的事一件又一件,士兵们根本就不和人贩子讲道理.上去就对他们拳打脚踢,打够了才从他们身上搜走了所有的钱.亲兵在管家的带领下,粗暴地拉起一个个孩子,装上了一辆不大的马车.人贩子中一个年纪比较轻的想阻拦,又被一阵乱打.马车的主人看见了也不敢阻拦,反而过来帮亲兵搬运孩子.管家在一边教训着亲兵[小子,你手脚轻点.这是我们家的了.将来有大用处.就是钱.是钱.你懂吗?弄伤了你赔吗?跟你说话,你不要装聋子.赶车的,再去找几辆马车来.要好点的,知道了吗?如果惹大少爷和老子不高兴,连人带车都他妈的充军,你连一根毛都别想得到.]无论是亲兵,士兵,连是老百姓对管家这种批评和指使,不敢有任何的违抗和抵触.
前后不过几分钟,事情就办完了.几个人贩子被按上了奸细和买卖活人两项罪名.不但被没收了财产,还要接受关押.将来他们不死在牢房,也要家人破大财来救他们出去.当然买回的只是他们的命,并不能保证他们身上不少点什么或者多点什么.有些坐过牢的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想死.在里面生不如死,死又死不了.在牢卒眼里他们不是人而是一袋一袋的钱.
我坐在其中最豪华的一辆马车里,身边有管家陪着.几个走不动的老奴隶和被打伤的那个男奴隶坐一车,几个孕妇坐一车.饿得快死的孩子们一车,其他人都没有车坐.亲兵们有他们带来的马骑,其他奴隶只好跟在他们后面.为了防止他们逃跑,他们身上用一根长长的绳子一个一个套在一起.这是军队对付战俘的办法,一根长绳头和尾各有士兵拉着,中间一个个战俘排列着.每个人右手在绳上绑一圈,拉着他们走不但剩力而且可以用极少数人力管理一大群敌人.如果中间有人想跑不但不能单个离开,而且跑也跑不快.亲兵很有经验,一个年轻的一个老的隔着绑,走不快也跑不了.
管家在我一边,用他的大腿当枕头为我枕着头,一边向我交代所用的费用和来这里的成果.吴襄管军队不内行,管理财产可是一把好手.管家虽然管着钱,但没有他或者我的审核是不能回去报帐的.管家必须把来去路上的帐先对我报的明明白白,得到我的明确答复后才可以上帐,回去再像吴襄报总帐.不然的话钱可要他自己出,由他自己垫付所有的费用.
花了一百两银子,带回了十七个老奴隶,十七个成年奴隶,十个小奴隶.还有名义上帮助抓奸细和人贩子分到的二十一个孩子.至于人贩子身上的钱财已分给了岗所的士兵,成为了他们的酬劳.不但人数大大超出吴襄答应的,而且回去怎么安置的问题,管家当然要我给个明确的意见.回到家里才好向他的主人,也就是我的爹吴襄汇报.
经历了这些事后,我变得成熟,想事情更加全面.看来老话说的不错,[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这短短几天比我在现代社会二十多年更让我懂得更多更透彻.以前在学校教授总说什么[能量越大,责任就也越大.][人活一辈子,总要为国家做点什么.]的话,觉得他们说的是空话,对我没有一点实际意义.可现在我感受到了责任和负担,我既然已成为了吴三桂,就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吴三桂.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老百姓,维护大部分人的利益,被人误会,被人冤枉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