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当天晚上我没有把他们带到下人吃饭的地方,和下人们一起吃饭.我叫管家把我预订好的饭菜送到了我的小院,在露天中我们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他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除了酒我和他们吃的东西几乎一模一样.我让马二告诉大家,以后在家就我们时,我们是朋友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大家一起扛.大家都感动地五体投地,几个已成年的男孩也哭得不像话.

那一天我学会了我第一句的蒙古话[安答],就是好兄弟,好哥们的意思.也学会了满族人的熊抱,是他们民族见到亲人朋友时才做的动作.我也教会了大家一句汉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多才多艺的蒙古族人唱起了他们民族特有的民歌.大家真的像是一家人,相互间没有民族差异,没有敌我矛盾.多少年后大家回忆起来都还是那么激动,那么令人难忘.

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还站着两个我不知道的人,一个是管家,还有一个竟然是我一向不看好的父亲吴襄.他们看着我和奴隶他们一起的样子,并没有出来阻止.吴襄叹了口气,为他和我之间的代沟惋惜.他对管家说[这小子比我有本事.他能这么快抓住着群不同民族的奴隶的心,很不简单.我平时太不在意他了,还以为他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听着.从今天起凡是大少爷要的东西必须马上办理,要用的钱也要多少给多少.不够就来跟我说,从库房里拿.大少爷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不需要再想我请示.要后面的几个注意了,少给我惹大少爷.]他说的后面的几个就是指住在后面的几个看我不顺眼的后妈.

当晚我和大家都没有回房睡,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房间在哪里.我忘了给他们分配房间.等醒来时,天也快亮了.几个孕妇挤在一起睡着,其他几个喝醉的大手大脚或趴或坐或靠或躺着.还有一个大男孩压在我身上,把手里的半只鸡盖在了我脸上.我是被他压得快没气了,才清醒过来的.

听见我在下面的挣扎,几个没太醉的过来,才发现我被压在了像山一样大的男孩下面出不来.脸上还被啃光了批的鸡壳盖住了脸.他们一边忍着笑一边搬开男孩,把我拉出来.看见我不高兴的样子,他们也有点心慌,生怕我因为这事生气,推翻刚立的合同.几个刚醒来的孕妇也觉得不对紧张起来.看着担惊受怕的大家,我无可奈何地拉下还贴在脸上的鸡壳,挥了挥手,告诉大家我没事.他们太神经过敏了,动不动怀疑我的决定.我带着小孩子才有的淘气,要马二他们几个打压我的男孩几下,为我出出气.马二和男孩同族的几个过来恨恨的教训了他一顿,他们这才知道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

早饭后,大家又聚到了一起.我首先给大家分配了房间,几个孕妇为了便于照顾暂时住在一起.还没有痊愈的男孩一家住里外两间房的那套.几个老人家住一间大房,可以让他们聊聊天,多商量一些事方便点.剩下的孩子们,男孩子比较多住三间,女孩住两间.几个年轻妇女暂时作为孩子们的保姆看管好他们.

分配好了房间后,几个老人家和中年夫妻来我房里商量工作问题.马二是我们的翻译,其他几个是各族的代表.马二已为我统计好了,汉人二十二个,蒙古人十三个,满人七个,其他的有些知道自己的民族,有些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一共五十一个人.

我把我的意见告诉给大家,希望他们回去好好问大家.谁会什么手艺,谁擅长什么本事.我要组织一支卫队保护我和大家的安全,还要有一个后勤部队保证武器装备等问题.还要组成一个经商队伍保证我们的经济来源,开辟一条合作共赢的道路.

那对中年夫妻在大家散了后,留下有话和我讲.马二告诉我[大少,他们会说汉话.我先走了.]他知道夫妻有话要说,就不打搅我们谈话.等马二离开后,我把夫妻请进我的内室,这里比较安静.说话也方便.等夫妻坐下后,我为他们递上了两杯茶.他们像屁股上装了弹簧一样马上跳了起来.我知道这是被大户人家训练出来的,越是大户人家对于尊卑越重视.

中年夫妻把他们要说的话对我娓娓道来.等我送走他们后,满脑子是他们留给我的惊讶和震撼.我躺在床上回想着夫妻们的讲述.男的叫落日,女的叫依玛,他们的儿子叫腾格,女儿叫玛花.落日是汉人和蒙古人的后代,很小就和生活在草原上的蒙古姑娘依玛相爱了.落日说[依玛她家是一个古老的家族,有特殊的秘密.不允许和其他旗的男人通婚,特别是像落日这样,还不是真正的蒙古人.她父母亲坚决不答应我和她之间的婚姻.]依玛接着说[可我太爱落日.所以在一个夜晚我不顾一切地和落日私奔了.我对不起我的父母,我没有脸见他们.]落日说[我们千辛万苦地找到了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了下来.生活虽然不富裕,但我和依玛过得很幸福.]两个边说边用甜蜜的眼神交流着.依玛说[三年前的一天,和您父亲一样的明军士兵杀到了我们的家园.抢走了我们的牛羊,还抓走了我们的玛花.]落日哀伤的说[为了找回我们的玛花,我们离开了家园.带着腾格来你们汉人的地方找女儿.可一到我们的儿子就被人贩子卖了.我们为了找儿子和女儿,自己把自己卖了,希望能找到孩子们.]两个相互为对方擦了擦眼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流了眼泪.

落日说[我们第一个主人是一个富商,我们在他那里住了三个多月学会了汉话.当我们知道女儿的下落时,富商被人诬陷.我们趁此机会逃了出来,投靠买有我女儿的这家.因为我们两个年纪不大,又是不要钱白送上来的,我们被留下了.我们终于和我们的玛花见了面.]依玛说[可不幸的事马上又发生了.我们的玛花被主人像一件东西一样的送给了一个军官.我们再三请求恳求,主人家就是不答应我们和玛花一起去或者一起留下.]落日说[我们又过了近一年的非人生活.这才知道玛花因为不肯陪来军官家的客人睡觉,被打成重伤要死了.我就和依玛不顾一切地逃离去看我们心爱的玛花.]依玛说[我们没有看见玛花,听说军官怕死了倒霉就把她赏给了一个奴隶,让他带着玛花去军营了.]落日说[我们两个又赶往附近的军营,一个一个地找.没有找到玛花,却找到了在军营喂马的腾格.]依玛说[我们千辛万苦地救出了腾格,却又被抓住卖到了市场.因为我们老的老,小的小,脾气又不是很温顺.没有人肯一起买我们,我们就在市场里遇上了玛花.玛花看见我们时,既高兴又伤心.我还发现她有身孕.]落日抱着已哭成泪人的依玛,安慰着已情绪失控的妻子.

我也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为他们一家伤心难过.要不是遇上我,他们刚团聚就又要被分开.到时候什么能再团聚谁也不知道了.落日说[玛花告诉我们一些秘密.说依玛的家族早在十年前就被人消灭了.恐怕不会有后人留下来,玛花和腾格是最后的后人了.而玛花的丈夫是另一支神秘家族的一员,他是被秘密派遣来调查的.可事情败露,丈夫和他的家族也被全部杀死.她怀的就是他们一支唯一的血脉.]依玛说[我们的祖先是伟大的成吉思汗的直属后代.现在蒙古人都说自己是成吉思汗的后人,其实真正的后代已不多了.我们有三支家族,我们是鹰,腾格在我们蒙古语中就是鹰的意思.玛花丈夫家族是狼.祖上传说过,当鹰和狼,还有虎相会时,先人成吉思汗留给我们后人的财富就会出现.这批财宝多得数也数不清,真正的富可敌国.]落日说[主人,您救了我们.也使我们能再在一起不分开.我们真心希望他能到着我们强大起来.我们商量将这秘密告诉您,并希望您能得到宝藏.]我对他们说[我救你们不是要你们回报我.当时我也不知道你们有这秘密,有这么多钱.我觉得自己赚来的钱才是自己的,不然的话钱多了也不是好事.如果你们不是有这秘密,家族就不会被消灭.我只希望你们能好好的活下去.]落日和依玛对我的话很感动.但依玛又说[您最好还是能得到.据说这不光是财宝,而且代表着权力和威望.听说得到的人可以指挥我们整个蒙古部落.]说完就和落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离开了.我亲自送他们离开了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