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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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苦难

“米甫臣,跟我说话,少拽文。”大姑说,她生气了。背过老爷就对米甫臣发火。

米甫臣无由申辩啊,他和老爷说话,应答,谈文论诗,老爷说到乾卦的象词,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他也不能用大白话回答,不是吗。大姑不懂,不止是大姑没有深读《易经》,米甫臣也是一知半解啊。这能怪米甫臣吗?

吃过晚饭,和老爷闲谈一阵过来,大姑收拾洗漱,要睡觉了。米甫臣赶紧的洗漱,完了,早早的上床,等着大姑。

大姑洗过进来,见状问道:“虎儿你干什么?”

米甫臣见青荷跟在后面,也不好说自己要干什么啊。张口结舌的我我几声。

青荷转身要走。大姑叫她别走,说虎儿你还是到那边屋睡。一晚上,清泉娃要吃奶要把尿,起来无数回,我怕吵着你不能好好睡觉。

米甫臣说我不怕,我帮你做嘛。他很想和大姑一起睡啊。非常想。从她怀上孩子,他们就没有好好的过夫妻生活了。现在也出了月子了,她身体应该没有什么不方便了,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好好的放肆一会呢?

大姑笑笑,她当然知道米甫臣要干什么,她不想。累,烦躁。每天给儿子喂奶,感觉非常劳累,儿子尿了拉了,饿了病了,劳神费力,心里很烦。就是想好好睡一觉。又不能好好睡。两人僵持着。

青荷见状,说:“我在那边去睡吧。”

大姑说:“青荷别走。”

米甫臣说:“我帮你还不行吗?”

“不行,你一上床,睡得跟死猪一样,能帮我什么?”

青荷尴尬,冲米甫臣笑笑,说:“大爷你过去吧。小姐不睡,丫头不安。”

郁闷啊。这都是什么事啊。米甫臣只好出来。月夜霜天,寒风瑟瑟。院子里几本芭蕉,在风中哗哗作响。青草收拾好了,见大爷还没有睡,过来问道:“大爷,有事吗?”

“没事,你去睡吧。”

“哦。”青草想想说:“大姑说,要我们听你的话。”

米甫臣笑笑,说:“大姑不说,你们就可以不听我的话了吗?”

青草一笑,说:“那肯定不敢。”走了。心里想,我们大爷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啊。说得这么明白了,他也不知道。

一个人漫步在寒风中,米甫臣感到冷。

过了几天,米甫臣从外面回来,见老爷太太大姑在屋里坐着说话,不知道大姑讲了什么,惹得老爷太太哈哈大笑。大姑,就是老爷太太的开心果。她现在每天就是抱着儿子过来,和老爷太太说话,给他们解闷。

坐下以后,给老爷汇报了今年生意上的事情。又说那楹联已经雕好,马上就送过来了。老爷指着书案上的几页纸,问道这是你写的吗?

米甫臣看看,说是,是自己没有事情,随手写的。还没有写完。

大姑说:“老爷,赶紧的夸他几句。”

“夸他,我为什么要夸他?”

大姑说:“投之以夭桃,报之以琼瑶。前几天他夸你的字写得好,你就不能夸夸他的字写得好吗?说是,有两个人,自诩文章盖世,出门游玩,回头看着城墙,一个人吟诗:城像大蒸笼,进出人如流。火热过以后,城外小馒头。另一个人听了,夸道好,就是直追盛唐李杜的好诗了。那人说惭愧惭愧呀,终究不及你老兄的十万天兵下南阳,也无救兵也无粮,有朝一日城破了,喊爹的喊爹,哭娘的哭娘。老爷,你们文化人,不都是这样相互吹捧的吗?”

太太大笑。老爷苦笑,说:“尖酸刻薄,是谁教的你这些啊?”

大姑指着米甫臣,说:“是他。他给我讲的。”

老爷和米甫臣相对苦笑。说:“虎儿,我真不好夸你啊。怎么写这样的东西呢,虽说是实景,到底太也悲凉了,与你的身份不符啊。”

“是。”米甫臣赶紧拿过那些纸,要撕掉。

大姑抢过来,说:“我看看。”她和米甫臣一起,也念了十几年书,但是结婚以后,就再也没有看书写字了。她是女人,到底还是女红家政才是本职。拿过那些稿签,轻声念道:

没有结果

连日的霜冻,院子里的数本芭蕉,蕉叶全枯萎了。虽说还保有一点绿,却很黯然,发红。没有了春天那种欣然勃发的嫩绿,夏日的那种安闲雍容的娴静。冬天到了。冬天,也许就是该当如此,那诞育了,滋养了万物的太阳,要消伐生命。寒鞏衰草,枯叶秃树。芭蕉,也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一本,如一面低垂的破旗,一簇褴褛不堪的衣裳。在寒风中瑟瑟抖动,沙沙淅淅,似乎在诉说岁月曾经给过它的繁荣;寒暑告诉它的炎凉。注解着弱小,索取的悲壮与无常。张扬招摇,轻薄狂妄,不能久长。只有那颗没有结果的芭蕉花,犹如一颗紫红色的心,还高挑在枯叶之上,孤独地,无望地,顽强地颤动······

读着,大姑心里感觉冷,愤怒。没有读完,就几把把它撕得粉碎,扔进了废纸篓。说:“无聊,写的什么呀,芭蕉嘛,不说不能结果,就是结了果,那也是没有用的东西。它就是那种啊。”

米甫臣说:“可,这是大姐夫特意从云南给我们带回来的香蕉树苗啊。种的时候,大家不是都指望它吃香蕉吗?”

无言,大家都知道,这是香蕉树苗,只是它种错了地方。

大姑过后问虎儿,你这是怪我吧?我可是给足了你面子机会的啊。

米甫臣连忙说不敢。

米甫臣是真的不敢啊。他什么都知道,都明白。就是不敢!

泥金小陶壶,棡炭红火。快过年了,巧儿把一些枸杞子,大红枣,下到炉子上煮着的醪糟里,酒香四溢。问道:“老爷,真的不给你煮一个荷包蛋在里边吗?”

老爷在翻书,苦思冥想,说:“不煮,你别打岔。”

“哦。”巧儿不敢说话了。

米老爷在翻书本,康熙字典,给他将要出生的儿子起名字。这个儿子是石字辈,就是最后那个字,禾字旁,字本来就不多。选来选去,他最看好的还是種字。米石種,就是这个字了。不好听,但是,他如果是一个儿子,不是他米家大房的種吗?

太太在隔壁,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分娩的阵痛,使她吆喝呻吟得惊天动地的。接生婆冯婆婆,三女子,三嫂五嫂七嫂,以及三寡妇,都在那边帮忙。米甫臣进来,搓着手,说:“老爷,好冷啊,外边下雪了。”

“哦。巧儿,给你大爷倒一碗酒。”老爷说。

太太又在惨叫。米甫臣问:“太太这?——”

老爷说:“应该快了吧,都一个多时辰了。”等待,女人生孩子,男人只能等待,也不能帮她什么。焦急啊。

米甫臣心里默念:老天保佑,平安大吉啊。大姑生清泉娃时,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令米甫臣今天想起来还不寒而栗。据说,生过孩子的女人,生孩子比小媳妇容易得多,老太太是生过孩子的,怎麽会现在还没有生下来呢?

大姑过来了,一进门就给老爷跪下,说:“老爷,不好了,冯婆婆说,太太是横生倒养。”

“横生!!倒养!!!”米老爷惊呆了。

这是过去,是1928年,是西南四川的一座小城涪城。横生倒养,在现在,就是胎位不正,难产。这到医院里剖腹产,就生下来了。但是那时,西医在这里还没有普及,中医又没有动手术这一说,遇到女人难产,这个女人就只有死路一条。太太快四十岁了,是高龄产妇,有二十年没有生育,所以,难产是一点也不奇怪的。

老爷问:“冯婆婆说要怎么办?”

大姑浑身颤栗,不敢说:“她说,她说——”

“你说呀!”

大姑鼓起勇气说:“她说只有认命了。”

“命???!!!”

造化弄人,命运弄人啊!天哪,你真的要米百宁绝后吗??

米老爷一直觉得这个孩子来的很奇怪,现在想来,肯定有什么不对。是什么呢?

张耀松!张耀松啊,那是米老爷亲手害死的,他冤魂不散啊!

想着,老爷说:“三女子,赶快,你去把清泉娃抱来,你,我,虎儿一起去烧香。快点。”

“哦。”大姑生过儿子,但是刚才妈妈生孩子的场面,那种惨烈,那种儿奔生娘奔死的情景,仍然使她惊惧,吓得早就没有了主张。

清泉娃很快就被抱过来了。老爷也写好了一张字幅,拿起就奔祠堂外面的鸡嘴梁子而去。米甫臣看出来了,老爷这是要去给他的亲生父母烧香。却怎么也弄不明白,老爷为什么要这样,外面漫天大雪,屋里一片混乱,太太正在生死线上挣扎啊。

到了坟地,点燃香烛。老爷跪下来,抱起清泉娃,举在张耀松的坟前,凄苦的说:“张先生,我来看你来了,你的儿子儿媳,你的孙子来看你来了。这是你的孙子啊,你看看他,长得真好啊。张先生,明年开春,我就来给你翻修墓碑,重写铭文,你安息吧。”

米甫臣惊呆了。大姑也惊呆了。清泉娃被寒冷的雪风一激,大哭。大雪飞舞,寒风怒号。婴儿的哭声,让人不忍卒听。

老爷经常到张耀松的坟前转悠,但是,给他上坟,焚烧香烛纸钱,跪拜磕头,却是从来没有的。张甫臣入赘米家,从他跟三小姐结婚的那一天起,就改姓米了,他不再是张耀松的儿子,三小姐也不是他的儿媳,清泉娃更不是他的孙子。他们都姓米啊。老爷是被急糊涂了吗?

天意难违,人力有限。面对我们无法抗拒的灾难,只能求助神灵,鬼怪。连一向不言鬼怪力乱的达人通儒米老爷,也不能例外。那么多神灵,大概就是这样被我们造出来的吧,崇拜,其实是基于一种恐惧,诅咒。

老爷对米甫臣大姑说:“虎儿啊,你们屋里的那些箱子,不是什么账本,那是八万块大洋。那是你爸爸和我给你和三女子谋划的,你记清楚了,虎儿,那是你和三女子,以及清泉娃的,不是祠堂的,也不是长房的财产。张先生,你是一个明白人,你听清楚了吗?”

米甫臣大姑惊愕,不知道老爷这是在和他们说话,还是在跟坟墓里的张耀松说。

老爷把他写的字幅点燃,高声诵读:“贱是贱者的通关牒;庸是庸者的福禄策;直是直者的墓志铭;精是精者的生死劫。”

米千沧飞跑着上山来,大声呼叫道:“老爷,老爷,屋里叫你赶快回去。太太怕是不行了。”

老爷泪流满面,站起来呼天呛地,和大家往回走。在半山腰,三嫂子接着,告诉老爷,太太不行了,冯婆婆打主意,要拿刀把太太肚子花开,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剥出来。找老爷做主找不到人,太太说赶快呀,救一个是一个。忠爷爷做主,叫她把太太肚子花开了,生下来了一个儿子。

老爷心痛,说:“也对嘛,事急从权。那儿子还好吧?”

“还好,活的。”

“苍天有眼哪!!!”米老爷跪在山路上,给满天大雪的老天爷磕了三个响头。

太太肚子被花开了,没有办法止血,等到大姑和老爷回家,她已经奄奄一息,血流近尽。拉着大姑的手,悲苦的说:你一定要帮我带大你这个弟弟啊。

太太,大姑的母亲,死了。剖开她的生命,生育了自己的儿子。

太太,米老爷的老婆,死了,老爷悲伤。隆重的安葬了她。

有钱人,养孩子很容易。老爷给这个儿子请来了两个奶妈,让奶妈帮着哺养。没想到这个婴儿很怪,只是认他三姐,别人一摸他,他就惊炸炸的哭,一哭就脸青面黑,嘴唇发紫,就昏厥过去人事不省。他只要他三姐,也就是大姑抱,也只吃她的奶。很怪。其实也不怪,这个婴儿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张面孔,就是大姑,他就认定了这是他的母亲。动物,也包括人,都有这样的习性。母鸡,孵出鸭子,鸭子也是跟着母鸡,认母鸡为它母亲的。他生下来,妈妈就死了,刚好大姑有奶,奶妈又还没有请回来,所以就给他喂奶了。他就是这样认定了,只要大姑抱,也只吃她的奶。

大姑受妈妈临终重托,要帮着带好养大这个弟弟,这是责任,她也不能推脱,愿意。就把自己的儿子米清泉交给奶妈带,自己一心一意地哺喂小弟弟米石種。

米老爷每天都要过来看儿子,一坐就是大半天,说话给儿子听,心里充满甜蜜,非常快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能抱他。除了大姑,另外的人一碰到他,他就要哭,一哭就会昏厥过去。老爷说不对,孩子,婴儿都不是这样的。就找孔先生来给儿子诊脉。孔先生诊过脉,说孩子有病,胎里带来了一种热毒,就是不能哭。

那就开药啊。

药开了,拿回来熬好,婴儿却不能喝。不说喝,药还没有拿到他嘴边,闻到那药味,他就发吐了。把吃进去的奶全吐出来。

他不能喝药,怎么办?

让给他喂奶的奶妈喝呀。通过奶水,转给孩子嘛。

老爷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心里很高兴。问:“三女子,昨天开的药你吃了吗?”

大姑让老爷看婴儿梦中的笑颜,三个月来,给弟弟喂奶,她已经把这个弟弟当成了自己生的孩子了。说:“吃了。也不知道孔先生开了些什么,又苦又臭。难喝死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啊。”老爷说。说过想想,很不贴切,三女子没有病啊。这是为了别人,具体的就是为了她弟弟吃药。真是为了他,在吃苦受累啊。不由得真诚的说:“三女子,谢谢你。爸爸不知道怎样感谢你才好。幸好有你,你这个小弟弟才能活下来。”

“爸爸,老爷,你怎么这么说呢?要得好,大带小。我带他,不是应该的吗?”大姑娇嗔的说。

老爷说:“只是,太委屈我的清泉娃了。”

老爷看着门外,院坝里,奶妈抱着清泉娃在春天的阳光下,呀呀呀的教导他说话。他叫奶妈把孩子抱进来。清泉娃很壮实,一见爷爷,就叫着爷爷,扑向老爷的怀抱。

大姑说:“是啊,也只好委屈他了。”说到儿子,大姑也很内疚,心痛。自从她带米石種以后,就再也没有抱过自己的儿子了,更不要说给他喂一口奶。说:“我们幺幺太罗唣人了,就是睡着了,也是紧紧抓住我的。一离开我,他就要哭。老爷你知道,他是不能哭的。”

老爷紧抱着清泉娃。他很理解三女子的心情,也知道这样对清泉娃很不公平。他可以给清泉娃请奶妈,可以给他好吃的好穿的,但是他无论怎么做,都不能弥补清泉娃缺失的母爱,更不要说,现在他什么也不能为清泉娃做。想着,那眼泪就哗哗的流出来了。

见老爷这样,大姑连忙笑笑,说:“不过也没什么啊。两个奶妈带清泉娃,也是很尽心尽力的,我很放心。现在,他也不要我抱他了。”

老爷点点头,知道,儿子与妈妈感情疏远,也是因为她少于关爱他。妈妈把爱给了别人啊。沉痛的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啊。唉,可惜你妈妈了,要是她还在,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米甫臣回来拿了一样什么,跟老爷大姑打一个招呼又出去了。

老爷说:“三女子,孔先生说的,要忌讳的,你们记着吗?”

大姑脸一红,很不好意思啊。孔先生千叮咛万嘱咐,叫她要忌讳房事。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医生的很多要病人忌讳的,都莫名其妙。他知道老爷问的是这个,就点点头。

老爷也很不好意思,这也不是当爸爸的该给自己女儿说的话呀。但是,又不能不说:“三女子,太委屈虎儿了,他很好,现在祠堂的大小事情,都全靠他。你,也别太那什么他了啊。”

大姑说:“我也没有怎么他啊。”

“我是说,你要忌讳,也不能让他忌讳吧?别把他憋屈坏了。”老爷知道,虎儿二十来岁,又经历过男女之事,他有需要啊。他也是从年轻过来的,能理解。

大姑低着头,在爸爸面前讨论这样的事情,肯定很不好意思。这是一个她很忌讳的话题。她想,该怎么对爸爸说呢?

老爷很艰难的说:“我想,干脆把青荷,或者青草给了他。你没有办法开口,我去给他说。”

大姑心里一紧,很痛。感觉就像是心尖子上的肉被割裂了一样。虎儿,是她丈夫,她的爱人啊,必须要由她亲自推进另外一个女孩儿的怀里吗?

老爷紧逼了一句:“你说,是青荷呢,还是青草?”

“老爷——”大姑欲言又止。

“哦,有什么,你说。”

大姑无言,泪流满面。

门外,青荷青草他们四个丫头,或站或坐,在那里等着传唤。无意间就听到了屋里老爷大姑说起了自己的名字。青荷窃喜,她是早就看好虎儿的,把自己给了他,管他珍惜也好,随手抛掷也好。青草愤怒,因为这么久了,她一直等着虎儿。每天晚上,都是青荷侍候大姑睡觉,给她说,要听大爷的话。那就是要把她给了大爷,她给虎儿说了。人家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小丫头青萍笑着指指青荷指指青草,想应该更巴结谁才好呢。青草一个大耳瓜子打了她个趔趄,叫道:“快去给大姑拿药来。”

青荷给大姑端药进来,说冷热正好,快喝了吧。

一大碗苦药汤子,大姑看着皱眉。说:“老爷,你闻闻,真难喝啊。”

老爷点点头。药汤冒着烟,很苦很臭。

大姑说:“老爷,我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我爸爸。”

老爷苦笑,说:“怎么说话呢?我,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吗?”

大姑叫青荷:“你出去,带他们走得远远的,别偷听我们说话。”青荷出去了。大姑喝药,把那苦强行往肚子里吞咽。

老爷劝道:“三女子,你也是读过书的女孩,明白道理。《诗经》开宗明义,就是讲后妃之德。女孩儿,就应该宽容大度,不妒不淫。”

大姑火了,说:“周公之礼,那是周公定的,《诗经》是孔夫子选的。清闲贞静,守节整齐,循规蹈矩,动静有法。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就是这些吧?”

“对呀,这有什么问题吗?”

大姑说:“问题大了。如果是周婆定礼,如果孔夫子选《诗经》跟孔老师娘商量一下,那就一定会增加些对男人要负的责任,要守的忠诚。”

“这——”老爷苦笑,感觉自己一辈子奉行不韪的道德是非被挑战了。怒道:“荒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大姑放胆说:“我也觉得很荒唐。可是,生下清泉娃,哺养幺幺,这都是家庭家族,赋予我,我们的责任义务。父母养育我们,我们养育下一代,生息繁衍,这个重任我们必须承担起来,但应该是我们,不是我,我一个人。不是只该女人承担。我和虎儿组成了一个家,凭什么只是我就该吃苦受累,他就该去快活!!”

“这——”这个老爷可是真的没有想过。女人,他见过经历过很多,没有去考虑过女人的感受。

大姑既然说开了,就再没有忌讳,继续说道:“我不是没有给他机会,丫头我也没有装在我荷包里。他要用谁,用,我只能眼睁眼闭,强行把苦水吞咽下去。要我明明白白的给他说什么,我不能啊。”

真是这样吗?

不是。大姑知道,不是。两个大丫头,青荷青草。大姑知道米甫臣更喜欢青荷一些,他喜欢就不行,她就把青荷叫来侍候她,寸步不离。因为她觉得身体和女孩有什么还可以忍受,虎儿不能心里和别人有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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