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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春宫册子、春梦
朱云贵走了以后,安秃娃坐在路边打望,不一会儿就看见了他感兴趣的——那就是重庆城的女人。
这里真的是比涪城开化不少,老女人小女人,胖女人瘦女人,高女人矮女人漂亮女人丑女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律都是穿短膀子旗袍,腰杆扭得像风摆杨柳一样;手杆一举,胳肢窝里满是黑毛;心口两坨肉悬吊吊的一走一跳一步一颤;最怄人的还是那旗袍,岔子都开到腰杆上面了,开步走路,大腿以至于半边屁股都白晃晃的亮在外面让你看。但是她给你看的就是那么一点,你可以随便看,走一步一晃让你看一眼,再走一步让你看一眼。但除了那一点,你想要多看一点什么却万万不能。可恶,太可恶了。简直可恶可恨可厌啊!!
(作者注:现在写的是安秃娃眼里的朝天门,他只看得见他所感兴趣的。每一个人眼里的世界都是不同的。就像有一个故事:草原开满了鲜花,诗人看见了诗,画家看见了画,牛羊就看见了一顿美餐。畜生的眼里是没有什么美好的。客观事实是,这时的朝天门码头,女人很少,只占总人数不到百分之五;穿旗袍的更少,那都是上流社会的上等人,不到女人总人数的百分之五;穿短袖高岔旗袍的更是少之又少,不到穿旗袍女人总人数的百分之五,安秃娃是见了一个,眼光就从街头追到街尾。眼里全是那女人的身影,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是也。是安秃娃主观意识中的朝天门,有什么不恭敬处,请重庆的父老,特别是女同袍原谅。)
女人的身子,安秃娃看得多了。他是在妓院里长大的,他妈安翠就是一个妓女。知道女人脱光了是什么样子。心口那两坨无非就是白晃晃颤悠悠的肉,大小长短不等。那大腿屁股以及大腿中间是什么样子他也看见过,知道。他经常到那些妓女房间外面,捅破糊窗户墙缝的纸,偷看那些瘟牲嫖客**女。他妈安翠,以及妓院老板王麻子邵灯影儿,当然不准,被抓住了就难免被饱打一顿。但是越是不准,他就越是觉得稀奇,就越是想看。以至于妓女房间里糊窗户墙缝的纸几乎总是烂的,有口子有洞。检查这些破烂都快成了妓女们的一项必须的事情了,不胜烦恼又防不胜防。往往在他偷看的时候,恰恰就是被偷看的人疯疯癫癫手忙脚乱的时候,没有空闲来抓他打他,明明知道他在偷看,还必须把动作做得十足十,把身子张开得大大的,让他看个清楚明白。
他还看过米家三小姐的身子,是在学校里,她在她房间里换衣服的时候他偷看到的。那样子真是美啊!!好白好嫩好光滑啊!!!要是她到妓院里去,不出三天,保证红得发紫。
现在却可恶。这些重庆的女人们,就在大街上走过来走过去,她是明摆着让你看,她不打你不骂你,把你眼睛看花看累看伤都不管你。但就是不让你看到你想看的地方。弄得你心痒难搔无可奈何。
从清早到中午,从中午到下午。
安秃娃就这样坐在路边上,瞪起他的绿豆眼睛看了一整天女人,水都没有喝一口。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他感觉肚子很饿,就起身回船去找饭吃。
一个四十多岁的矮个儿男人过来笑嘻嘻的问:“小兄弟,回家吗?”
安秃娃没有敢答应。心里想:这是骗子,坏人!!他审慎的看着那人,蹬开八字脚,如果他想抓他,他就跑。
那人问:“看什么,看得这么有味?看了一天脚都没有动一下。”
安秃娃脸红了,说:“你管我看什么,我看什么碍着你了吗?夹起你卵子过你的路,你管老子庄稼怎么做。怎么啦,不可以看看吗?”越说到后来,简直就是他妈骂架的语调身姿了。
“你看你看,你这个小兄弟,我又没有说要管你什么,就说了这么大一篇。我说你看了这么一天怪辛苦的,也没有看见什么不是吗?我这里有一点东西,真是好东西呀,什么都看得清楚。你看看吧。”就拿出一本小册子,翻开一页,递到安秃娃面前让他看。
那画面是一个脱得精光的女人,躺在床上,一个男人伏在她身上。这个对安秃娃是一点都不新鲜,他见过真实的。这叫蜻蜓点水,他还知道倒浇蜡烛、隔山取火、果老骑驴、倒挂金钩、老树盘根等等名目。他见识得太多了。他也知道这个叫春宫册子,他妈就有好几本。只是不知道她藏在哪里,他想找来看看,一直没有找到。
那人说:“想要吗?想要我就卖给你。”
“这——”安秃娃想要,非常想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古怪。他经常看他妈拿这个给嫖她的瘟牲翻看。那些男人看完就眉花眼笑手舞足蹈丑态百出神魂颠倒,像酒吃醉了一样。但是,他妈就是不准他看。支吾了半天,说:“我想看看,但是我没有钱。”
“价钱好说。”那人合上册子,老练的说:“只要你想要。我有东西卖,你想买。这就是缘分。就怕我要卖东西,你不买,送给你你都说没有地方放,那生意肯定做不成。这样,你有多少钱?这么大一个小伙子,出门玩,不会一文钱都不带吧?”
今天以前,安秃娃的确是从来身无分文的。
他妈妈不给他钱,她没有钱。特别是近一段时间,她妈病了,接不了客挣不到钱,看病抓药又要用钱。他已经在涪城大小的生意那里赊欠了很多,就是没有现钱去还人家。但今天他有钱,有半圆银角子。说:“我有一个铜圆,当二十文的。”
见那人面带喜色,安秃娃就知道说得太多了,这是要上当受骗的。马上又说:“不过,我妈喊我买一个钱的水豆腐,一个钱的豆瓣酱,五文钱的槽头肉,还要买一点小菜······”他本来想再说出十种以上用钱的地方,但见那人脸已经垮下来愁眉苦脸了,就没有再说。
二十文,这是这春宫册子在安秃娃心里的价位。他可以把价钱杀到一文钱,甚至一文不值,但这春宫册子还是值二十文。
“说假话,小兄弟你一点都不耿直嘛。我也不管你是真是假,你有二十文钱,我就把书卖给你。少了我们就不说什么了。”说着,拿着春宫册子就假装要走。
安秃娃急了,不禁脱口说道:“书我要了,只是我没有零钱啊。”
其实,这册子也就值两文钱,每年都有贩子拿着很多到醉月楼来卖,两文钱一本,那还是双色三色套印的,比这线描印刷的高级得多。人都会有这种上当受骗的时候。昨天吴言高花三十文买的治秃疮的药是上当;今天安秃娃买这春宫册子也是上当。是他们命中注定应该上这样一个当。
那人笑了,说:“没零钱,有元宝,你有元宝我能找。”
“你等我一下好不好?”安秃娃把那半圆去捏在手里都捏出了水,终于还是没有拿出来,他害怕那人不找零给他。银子钱不过手,过手就是人家的了。
“又怎么啦?”
安秃娃想想说:“我肚子饿了,到对面饭馆去吃一点饭,顺便把钱找零,好不好?”
就走到街对面,刚上街沿,跑堂的伙计就大声唱道:“来客一位,请上座倒茶。”领着安秃娃来到饭厅中间坐了。
这也不是饭点,馆子里只有安秃娃一个客人。
伙计问:“客人吃点什么,我们有干饭稀饭包子馒头花卷,花生米盐蛋松花皮蛋,有素面臊子面豌豆扯面,有凉拌肉红烧肉回锅肉清蒸扣肉盐菜烧白······”
“有没有豆腐?”安秃娃说,说实话,他什么都想吃,可是没有钱,哈喇子流得哗哗的。他不能把钱花完了,他要买那书啊。
“就要一个豆腐吗?”伙计有点失望,但还是热情的问。
“吃了再说嘛,天天吃油大,也吃不了多少。”
伙计吼堂:“红烧豆腐一个!”又问:“客人小小年纪不喝酒吧?”
“二两嘛。”安秃娃就害怕谁说他年纪小,他都出门来挣钱了还小吗?
伙计过去给安秃娃打酒,厨师叫住伙计说豆腐没有了,看是不是叫客人换一个菜。
伙计看见锅边有一小块豆腐。
厨师说那是前天的,都馊臭发酸了,再说那也不够烧一份哪。
伙计没有再理睬厨师,给安秃娃端过酒来,问:“客人能够吃醋吗?”没有等安秃娃说,就冲厨房大叫:“红烧豆腐是这位山里小哥的,吃不了醋,分量整旺势一些!”
安秃娃一听,这也太没有面子了,说:“打胡乱说,哪个是山里人是小哥啊,谁说我不能吃醋?”冲厨房吆喝:“味道弄好,多放点醋。不要弄多了,吃不完可惜。”他从来都没有到饭馆吃过饭,但这吆喝做派,真的比天天吃馆子的人还要正宗。为什么,因为他原来住的醉月楼就在菜根香对面,天天听客人喊,耳熟。他豆腐吃得多,但从来就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豆腐,酸臭得难以下咽。虽然很少,还是没有吃完。二两酒倒是被他喝下去了,还吃了一大碗干饭。算账,花了十文。出去买了册子,就一路小跑回船上来了。
张三星他们五个人围着锅灶正在吃饭。
吴言高见他回来,说:“快来吃,饭菜都给你留着的。你脸怎么那么红?病了吗?”
安秃娃看看锅里又是连锅闹,怕辣不敢吃,也不是很饿,就说我刚才在城里馆子里吃了饭的。就跳上船头,进了船篷子,倒在自己的铺位上。
吴言高进来,摸摸他额头,也没有发烧。问:“你是喝了酒吗?”
“喝了一口,辣心。我躺一会儿。”安秃娃拍着心口说。
吴言高本来是想说搽药的事,就没说。说:“你睡一会吧。”
等吴言高走出船舱,安秃娃就拿出了春宫册子,仔细翻看。船舱盖着竹席子,两头又堆码着油篓子,遮挡了光线。没有看到几页,就看不清楚了,真是急死人。
安秃娃爬起来找,就找到了一个亮油壶子,找洋火点亮,躺在铺上看春宫,真的是很享受。再翻开一篇,就是这个姿势,是张瘟牲嫖四喜子爱用的,那回他正在偷看呢,邵灯影儿悄悄摸上来逮住了他,狗日的毒辣,绑了他的手脚,嘴里塞上麻核桃,弄到后院树上吊了,说第二天才来收拾他。三九天啊,吊不死他冻也要冻死他的。幸喜得狗屁娃惹了祸,不敢回家,从狗洞里钻进来给他解开了才捡了一条命。这书拿回去给狗屁娃看看就好了,当然不能白给他看。要他拿东西换,二十个水煎包子,不,三十个······
怎么的天就黑了呢?
黑得世界就像扣在一口大黑锅里,伸手不见五指。
天上下雨地上滑,走路一步一溜不好前行。就看见远处有光,好像是一片庄园,高低错落,一片灯火通明。
就走,就跑,就往那里赶去。
就像蛾子趋光引火**一样,不要命的朝那光明奔去。
气喘吁吁,手脚无力,腰杆酸痛得就像要断了一样。
跑得好辛苦啊,跑到那里去干什么?去找谁?
有钱人看安秃娃这种人比他们家的狗都不如,跑到那里去干什么呢?
他分明记得就是要到前面一个什么地方去,那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啊。
一道亮光,幻化成七彩斑驳不可名状的美丽,倏然而来,飘忽而去,如流星闪电虹霓坠落在灯火阑珊处。有音乐歌声飘荡,有花香酒醇回旋。
他追逐光,追逐那不可名状不能把握不能羁留的美丽,没命的跑啊跑,脚像坠着两扇石磨,跑不动,但他还是跑!
“咚——”一个东西掉在他面前,吓了他一跳。仔细看,那是一口大樟木箱子;“咚——”又是一个东西掉下来,那还是一个大樟木箱子。“咚——”还有一个东西掉下来,那当然还是箱子,不过不是樟木箱子了,是小皮箱。
这些东西安秃娃眼熟,都是米家三小姐的。每次从山里给他们送东西进城就是用这些箱子装的。
“咚——”再次掉下来一个东西,却不再是箱子,是一个人,是米家三小姐。
怎么她会在这里呢,这里是米吉桥吗?三小姐肯定是把屋里的钱偷了,要和虎娃子私奔,跑到深山老林。跑到天涯海角去躲起来做神仙伴侣,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白老师好几次都这样背着三小姐虎娃子自言自语。她怎么没有和虎娃子一起走呢?
三小姐拉住了安秃娃的手,提溜着大箱子小箱子就跑,好像背后有人在追赶她。
他想告诉她她拉错了人,但被她拉着确实太舒服了,他都昏里糊涂的不想说话。就跟着她跑啊跑,上坡下坎,爬山过河,就坐车子,坐船。
所谓神仙伴侣,就是这样的吧,云里雾里海阔天空。
捧起三小姐的脸,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好大好清澈啊,一嘟噜好像尽是一包水,是山里那清凌凌的泉水。就不像廖疯疯四喜子他们的眼睛,昏沉沉的,就像快干涸的臭水沟,装的全是疲劳和瞌睡;三小姐的脸好嫩好红啊,粉嘟嘟的就像小孩子的屁股,还有两个酒涡。那是健康的美丽的红,不像他妈待月她们脸上是胭脂染红烧酒醉红嫖客老板打红的。三小姐的腰杆好细好软好轻盈哟;三小姐的屁股好翘好圆好肥大哟······三小姐打开箱子,拿出了一大把一大把的大洋,尽是袁大头;拿出了一大把一大把的元宝,尽是蜂窝底;拿出了一大把一大把的金银珠宝,黄的是金绿的是玉白的是珍珠红的是玛瑙;还有衣服,纱的、绉的、绸的、缎的,闪亮的是金丝绒,花里胡哨的是云锦。单夹皮棉四季旗袍,裙子,就让她往身上穿,穿好了就上街,去显摆去招摇去张扬去招蜂喏蝶逗猫惹草,直把那些城里有头有脸的嫖客、有钱有势的瘟牲看得头昏脑胀眼花缭乱心痒难搔手舞足蹈,还就是不让他嫖。
接下来就到馆子里吃饭,吃海参鱿鱼山珍海味鸡鸭鱼肉,就是不出豆腐青菜,值吃得菜根香老板麻婆娘陆老二脸皮发硬手脚发麻腿杆发抖眼睛发直舌头发僵,拿出一个大元宝来,“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就不给他。赊账!为什么?就是想看看他们那苦瓜脸。
然后就去当铺,“啪”的一个大元宝放在他柜台上,把当铺那个一辈子拉着一张煮不软切不断刺不穿捶不扁的牛肉脸老板,以及那坐在柜台里面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的朝奉先生,吓一个屁股蹲儿。想象一下,他们的脸见了大元宝,还不是笑得像麻婆娘烧的烂肉豆腐一样,没有一丝好肉啊。这就把过去当在这里的、妈的那闪缎旗袍、和前几天当的棉絮被盖,还有老妈说过的玉圈子、金链子、钻石戒子、宝石耳环,玛瑙坠子、珊瑚串珠、珍珠步摇以及那记得清楚记不清楚、见过没有见过的这样那样,反正是当在这里的东西,全赎回来。
再去保生堂。反正有的是钱,干脆就把那些耍把戏一样可以变幻出各种草草药根根药棍棍药,花花叶叶药,丸子药面面药,酒药膏药引子药的箱箱柜柜钵钵碗碗瓶瓶罐罐全部买了,搬到醉月楼去,妈想吃什么药就吃什么药。
有钱了!谁让我们这么有钱呢,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有钱了,真好,真是太好了。
八抬大轿,鸣锣放炮,吹吹打打,伊哩哇啦地就抬来了一个新媳妇。
谁呀?
不去管它,反正跟着闹,就拍着巴掌唱:“新媳妇,搭盖头,两个奶包儿在外头。不要哭,不要闹,转个弯弯就屙尿。不要闹,不要哭,转个弯弯就到屋。”
“娶媳妇,安碓窝,舂碗灰面炕馍馍。新郎吃了香,明天当兵去扛枪。新娘吃了好,明天生个癞格宝。”
哦,不对呀,怎么新郎官就是自己呢?穿着长袍马褂,新衣新帽,披红戴花,就要拜堂了。这也不怪,有钱了嘛,有了钱,当然首先就是要接个婆娘成个家的。那就结婚成家,爱谁谁,爱咋咋地,反正就是那么回事。
就洞房花烛,就嫖新娘子。她就在身子下面咿咿呀呀的哼、扭来扭去的浪、惊天动地的叫、翻来覆去的折腾。就像是一条刮光了毛放在案桌上等待开边的大肥猪。他就在他身上撒欢。捏着她的两个**,亲着她的嘴巴,就打她雪白的屁股,把她两只腿杆高高举起,按倒在枕头上,再把她翻过来,从后面整她······
可是这是在干什么?干着,好辛苦好累好艰难,却不知道干什么,怎么干,不得其门而入。分明记得就是这样的,姿势没有错,地方也是对的,肯定是还有窍门没有找到,那是什么呢??急啊,难受啊!!
一道亮光,幻化成七彩斑驳不可名状的美丽,倏然而来,飘忽而去,如流星闪电虹霓坠落在灯火阑珊处。有音乐歌声飘荡有花香酒醇回旋。他追逐光,追逐那不可名状不能把握不能羁留的美丽,没命的跑啊跑,叫像坠着两扇石磨,跑不动,但他还是跑!
依稀便是在醉月楼了,这是他最不喜欢的地方,怎么安家了,还要回到这里呢?
三小姐就做了大老婆,就坐在大堂屋里,用白铜烟袋吹着水烟,喝茶嗑瓜子。好几个小老婆就下蛮做事情,拿烟倒茶背娃娃。有四喜子,廖疯疯,新月待月,怎么还有妈呢??怎麽会把妈也弄来做小老婆呢!!妈是不能当小老婆的,他有病,连稍微有钱一点的瘟牲都是不嫖她的,怎么能当小老婆呢?即使要当,那也应该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老婆嘛!这好像也是不对的,妈就是妈,是不能当老婆的。妈当老婆,是要忤逆不孝,天打雷劈的。
廖疯疯倒是应该当小老婆,她狗日的总是爱追逐他,摸一把他裤裆,问:你小**长毛了没有,长毛了我就给它喝点水水。免得成天饿痨饿虾的看过不够。还有新月,她漂亮年轻,是醉月楼现在的头牌红姑娘。还有待月,和他同岁,还要小月份,他喜欢她那嘟嘟嘴的小模样。
三小姐就吃醋拈酸,就发脾气打人了,打廖疯疯,打新月待月,打妈。这种事情,在醉月楼每个月都会发生的,嫖客的老婆打上门来,找到嫖客扯皮厮打,打妓女。他就不让她打,主要是护住他妈,妈妈那是不能打的呀。三小姐就哭闹,把大箱子小箱子装上车要搬走。他就抓扯着不让她搬,踢蹬扭打,哀求下跪。你看看,她把银元,把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单夹皮棉的衣服全都拿走了,她要把这些东西都搬回娘家啊,她回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啊,谁来帮帮我留下她啊!
打开了一个大包袱,里面是一挂比醉月楼大厅里那挂帷幔还要大的红锦缎,怎么那锦缎还缀着那么多星星?不,不是星星,是针,扎人,是刀啊,割着人就痛得钻心!这是怎么啦,分明有钱了,有家了,怎么一转眼就成这样了呢??怎么这样热啊!!
安秃娃十分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时,发现身边的棕垫棉絮被盖,被亮油壶壶的灯火引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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