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侄子秦松

第十一章 大侄子秦松

进了自己早已定下的房间,秦爱民先洗了个澡,之前的一顿酒,加上刚才这一激动,身上早已是粘乎乎。-====-

洗完澡,秦松让手下送来的酒菜也早已摆好。

“老松,最近发财了?”一边喝酒,秦爱民还看了看秦松放在身边的大哥大,长长方方的大黑盒子,虽然算不上好看,但在这年头别说是石林这个小县城,哪怕是在省城也绝对是一等一的打眼,想不注意都难。

听了秦爱民的话,秦松有些得意,“哪里,也就只赚了十来万。”

一听这话,反而把秦爱民给吓了一跳,这年头,谁家是个万元户这门上都会挂上一块象征富裕家庭的万元户小铁牌牌,这代表着这个家庭已经提前进入小康社会,而十来万在开河绝对算得上是排得上号的富豪。

“这么赚钱?”秦爱民有些不相信。

对于这个比自己还大好几岁的侄子,秦爱民一直以来都很担心,秦松现在干的事情他也很清楚,按开河的说法秦松干的事叫做开槽子,而所谓的开槽子其实就是放高利贷,这个称呼在开河应当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毕竟高利低贷这一行应当算是仅次于赌馆、妓院的古老行当了。

不过同时秦爱民也不止一次的听到有人断言秦松逃不过被枪毙的命,毕竟高利贷这一行,没有法律保障,所以在一些难收的债务上,手法一直就有点血腥,开河也就那么大的地方,加之开河秦氏亲族在开河各县市城里生活的也不少,一些事情自然也总会传到秦爱民父母耳中,最后秦爱民也就自然能从其中听到一些事情。

对于秦爱民,秦松倒也不隐瞒,毕竟在中国这个社会里,能做到大义灭亲的古往今来又有几个?怕是一支手都能数得过来,其中自然不会有秦爱民这一号。

“我最近赚的可都是堂堂正正的钱。”说到这里,秦松一脸自得的将自己杯中的酒一口干了。

“最近市里的生意好做,来钱的路子也多,我说的是正当生意,我这虽然利息高了点,但比银行方便,不少人都从我这借钱,倒手一下就能赚不少,我这只不过是赚他们一个小头。”

“真的?”秦爱民还是有些不相信。

“当然,难不成我还会骗你不成。”

秦松见秦爱民依然有些不信,不由又接着道:“要不过几天我带你去见见他们,昨天市里一个开饭店的还说要找我借两万块,说是准备买下市商业局临街的一间足有百多平米的门面,商业局给他的价是五万,而外面有人愿意出十万来买,他只要拿到门面,等几天再一转手,这一下少说也能赚两三万,我也就抽他几千块的水。”

对于秦松说的,秦爱民倒是不惊讶,这种内部买下来,再卖给外面的人他听说过不少,但这时他却不由的想到了自己大哥跟大姐夫,同时也想到了刚才杨大庆说的让自己主管乡里工业的那番话,说起来现在不管是大石乡还是他大哥大姐夫缺的不正好就是资金吗。

想到这里,秦爱民便决定将秦松拉进大石乡,十来万虽然不算什么大钱,但多多少少能建个什么,最少一个石灰厂绝对是不成问题,以大石乡现在丰富的石灰岩资源,根据现在的形势行情,应当是能稳赚不赔,而且能把秦松拉上正道,这也正好可以去掉秦家上下,老老少少的一块心病。

“老松,有没有想过做点正当生意?”

“什么正当生意?”对于做生意,秦松并不抵触,对他来说只要能来钱,干什么不是干。

“我准备让我大哥大姐夫在大石乡开一家石灰厂,不过本钱有些少,正好让你参一份。”

“大石乡是不是远了点,那地方到石林县城都得两小时,到开河开得快也得三个多小时,这石灰厂能赚钱吗?”

对于大石乡,秦松很了解,两年前的一次严打,他曾在大石乡躲了好几个月。

“远点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在其它方面把成本降下来就行,而且再过个来月我就能当上大石乡副乡长,到时可以帮你们拿座好一点的山。”

一听秦爱民就要是副乡长了,秦松也不由的是秦爱民高兴,毕竟秦爱民官越大,对秦家的好处也只会越大。

“真的,难怪太公总说你有官相,干一杯,祝你早日当上县太爷。”

秦爱民这名字就是秦老太爷取的,按秦老太爷的说法,秦爱民命带官威,所以取爱民两字,不然小老百姓哪敢说自己爱民,最多也就只能像秦爱民大哥,只有爱国的份,不过秦老大爷算命的水准显然还算不错,最少秦爱民确实当上了官。

干了一杯,秦爱民又接着说服秦松,“你这有十来万,再加上我大哥大姐夫那里应当可以凑出两万,这笔钱正好可以开一家大石灰厂,再买辆大解放跑运输。”

对于秦爱民的话,秦松有些不赞同,“八叔,这十来万我可不能全扔到大石乡,我这最少也得留个七八万,大石乡那我最多出三万。”

“三万少了。”秦爱民断然摇头,一看秦松现在这一副暴发户形象,谁知道他的钱几时就会被祸害掉,现在能挖出多少也就是帮他省下多少。

“你现在的生意虽然来钱快,但总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家里谁不为你担着心,干脆趁现在的这机会抽身出来,做点正当生意,好好的把家安了,你都三十二岁的人了,该成家了。”

对于秦爱民的这个话题,秦松显然不愿意接腔,三十二岁的他还没有结婚在秦爱简直就算得上大逆不道,哪个长辈见上他都会给他念几句,听多了他也早烦了。

“八叔,如果你要钱,你可以去找找三叔,他现在是开河市建设银行东城支行的行长,你找他贷个十来万应当不成问题。”

秦爱民这一代一共有八男七女,如果不是在自己家中,按规矩都是按各自年龄排序称呼,当然,自家亲兄弟例外。

“三哥几时当上行长了?”

“就三个月前的事情,我去弄钱他肯定不会给,但你去肯定没问题,只要三叔想想办法,随便也能帮你贷个十来万出来。”

第二天一早,没等杨大庆等人起床,先在前台帮杨大庆等人把账结清了,之后便坐头一趟班车赶回了大石乡,他可不敢误了中午送钱的事情,再说这大过年的值班,开溜一个晚上还行,如果大半天都不在,在这个就要成为副乡长的紧要关头被人知道总不是个好事。

下了车,秦爱民直接走进了浮桥边的值班室,昨天他离开大石乡时便安排让孟有粮值了一个晚班,对于老持成重的孟有粮,秦爱民还是非常放心的,相信由他值班,就算他不在也应当出不了什么事,不然他人在县里,又没有像秦松手里那样的大哥大,到时出了事怕是人都找不到。

看着秦爱民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原本坐在火炉边昏昏欲睡的孟有粮立马站了起来。

“老孟,客气什么,坐着。”一见孟有粮站了起来,很有些不习惯孟有粮所谓尊重领导的秦爱民连忙开口道。

孟有粮听了秦爱民这话,这才坐了下来。

一边给孟有粮递了根烟,秦爱民一边问道:“昨晚没什么事吧。”

孟有粮接过烟,先帮秦爱民点了烟,这才笑着回道:“哪会有什么事,有人问起我都是说你身体不舒服先回去睡了。”

秦爱民点了点头,说实话,半年下来,秦爱民虽然官不大,但领导的派头还是有了一点点,有时候不自觉的就会流露出一点,而且他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老孟,明天你组织人去把金水桥拆了,县里可能过些天会派一个工作组下来,我们要做好迎接检查的准备。”

县里工作组的事情其实在大石乡早就已经传开了,可以说,早在半个月前,县里便传出可能会向大石乡派驻工作组,可是大半月过了,这工作组依然连个影都没有。

孟有粮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一听秦爱民这话,哪还会不明白,“不用等明天了,我呆会就把人找好,今晚上就趁黑把金水桥给拆了,这桥留在这总是个祸害,按我的想法,早在半个月前就应该把它拆了。”

想想,秦爱民也觉得孟有粮说得也不错,虽然根据半年来对石林县的了解,这事就算县里明知道有问题也绝不会不顾虑大石乡上下的情绪,毕竟在年前好几个月工资都不能及时发放的情况下,大石乡能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就算得上是帮了县里一个大忙了,不然大石乡上下这年过不下去,县里那帮领导这年也绝对不会好过。

“也好,拆的时候注意一点,别出了漏子。”

上次月长青带人去做假其实就是敲碎了桥墩上的一块青石条,这样虽然让金水桥看上去变成了危桥,但毕竟不是专业人员做出来的,这痕迹并不像是自然形成,不然杨大庆也不会特意吩咐秦爱民去拆桥。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呆会我就去竹林村找几个可靠的石匠,保证事后什么风声也不会有。”

金水桥的事情虽然在外面风声很多,但真正知道实情,敢确定的却只有乡政府里的一批人,而且乡里也一直控制知情范围,上次月长青去砸桥墩带的也是乡政府里的人,这样就算上面真查起来了,相信这些人的嘴巴也绝不会乱说。

对于孟有粮的这个提议,秦爱民是极度赞成,笑着点了点头,“老孟,这事就交给你了,不过也不需要太急,你还是先回去补上一觉。”

“没事,昨晚我在这火炉边睡了几小时。”

晚上十点,金水桥方向不时的传来巨石落水的声音,而秦爱民跟罗天林却各自抱着茶杯坐在值班室的火炉边。

虽然土制大炉子冒出的气味实在是有些刺鼻,但比起屋外风雨雪交加的情况来说却如同天堂一般。

“罗哥,你说杨书记可能会在什么时候正式退下来?”

这人一有了盼头就总会胡思乱想,秦爱民也是如此,自从年前在杨大庆家与杨大庆一番交心之后,秦爱民这心里就再也离不开升官二字,原本平和的心境算是直接一去不复返了,只要天一黑,身旁一没人,秦爱民便不由的开始幻想着自己成为乡长的那一天。

罗天林是过来人,他当然很明白秦爱民现在的感受,五年前他得知自己即将要成为乡党政办副主任时也差不多就是这样。

“别想太多,你最近的心可开始有些燥了。”

停了停,罗天林才接着回答秦爱民的问题,“按我们石林的规矩,一般乡党委书记退休都会提前一年多点再给他升个半级再退休,不过杨书记据说没有答应,所以他几时退就要看有资格接书记位置的人有没有本事了,如果本事大,让杨书记今年换届选举前几个月就把位置让出来也有可能,如果没本事,那就很可能只有等明年杨书记年限到了才能坐上去了,不过以我看,想把老杨挤下来很难,最少余乡长绝对做不到。”

对于罗天林的分析,秦爱民自然非常信服,不过联想起两次跟杨大庆的对话,他心头的疑惑却越来越多。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固的恨,也没有无缘无固的爱,特别是像杨大庆这样的人,如果他没有什么图谋,他绝不可能为自己劳心劳力,对于这一点秦爱民非常清楚,而也就是因为这样,他实在有些不明白杨大庆为什么这么对他。

“罗哥,如果我这次成为副乡长,你说我有没有机会在杨书记退下来的时候再进一步?”

秦爱民想了想,还是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心里最深的疑惑问了出来。

一听这话,罗天林先是一愣,随后居然若有所悟的向秦爱民问道:“是不是杨书记跟你说了什么?”

心头一惊,秦爱民没想到罗天林居然猜得如此之准,不过这话一挑明,秦爱民也不再打算继续隐瞒,毕竟这时候他也确实需要一个人帮忙参谋参谋,在他看来,在短短一年或几个月时间从副乡长再走上乡长实在是有些不可能,以至于最近他心头总是有些患得患失。

点了点头,“杨书记跟我说过几次,他说会帮我在他退下来的时候再进半步,不过我总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内有些不可能。”

停了停,没等罗天林接口,秦爱民急忙又接着道:“如果不行的话,那我也就干脆不再想乡长那回事,当上副乡长之后便安安份份的管好我份内的事情。”

在秦爱民看来,这里面的关系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想着短时间内再进一步,那他就会稳妥的帮他大哥大姐夫先将石灰厂办起来,同时一门心思努力把乡里的计生工作稳住就行。

但如果真的有可能,他就会想尽办法全力拼一把,尽量在杨大庆退下去之前干出一番成绩为自己再进半步增加一些砝码,毕竟把宝全压在别人身上并不是秦爱民的作风,而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他这半年来一直都在想,也非常符合大石乡现状的水泥厂。

这样一来虽会激进了一点,就连他也不敢保证过程中会不出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只要真的做成了,再加上有即将退休的乡党委书记帮忙运作,一个代乡长虽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但七八成把握却是绝对有的。

“昨天杨书记还告诉我,他准备在我当上副乡长之后将乡里的工业这一块也交给我。”

听完秦爱民的这番话,罗天林笑了,“如果有杨书记在帮你安排,那就有可能,而且这样正好错过今年的选举,一个代乡长落在一个才当了一年多副乡长的人头上虽然在开河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先例。”

停了停,罗天林忽然又接着道:“杨书记唯一的孙子小杨去年刚考上大学,据说杨书记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他毕业后也能进入政府部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杨书记是准备实打实的送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秦爱民有些听不懂。

“你是我们乡现在最有前途的一个,如果杨书记能帮你走到乡长那一步,等小杨毕业,先不说你今后能走到哪一步,哪怕就是你一直只是个乡长,到时也能帮上不少的忙,杨书记在政府里滚了一辈子,他如果有把握,那你就按他的安排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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