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
在被强行架回自己院子之后,纹竹没有纠缠,撇下侍女直接进屋关上了门,而屋中一人已坐了一会儿了。
纹竹虽有心理准备,可看见那隐在暗处的人还是不免有些害怕,当即跪倒在地:“主,主子。”
那人看她的瑟瑟发抖的模样没有任何怜悯感,声线平稳:“如何了?”
纹竹喏喏俯首,回道:“王爷依旧由花九朝诊治,因为管家和承愉阻拦,奴婢未曾见到王爷,不知情形,还,还被花九朝打了。”
那人哦了一声,微微抬手示意她起身:“罢,能让花九朝如此上心的情况,想必极严重了。你先起来。地上凉,别伤了胎气。”
纹竹没敢起来,但是抬起了头,小心翼翼的问着端坐上首的人:“主子,阿寄他...还好么?”
那人点头:“好的很,过两日你去西山进香,会见到他的。”
“多,多谢主子,多谢主子。”纹竹听闻弟弟还好,而且能见一面,瞬间精神放松了不少,连连磕头,可等她一个头磕下去再抬头时,入目只有大开的窗户和被寒风吹的乱飘的薄纱窗帘了。
寒风由窗口灌入,袭遍全身,她坐在地上良久没有起来,心中思绪万千,这么多事,到头来值不值得,她有时候真的很迷惑,尤其,是还有搭上腹中的孩子。
等弋锦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弋丞相放大的脸,眉头皱成东非大裂谷了,见她苏醒了才微微舒展,烛火下弋锦看见这个叱咤朝堂几十年的老丞相双眸微润,关切溢于言表:“乖囡,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阿爹啊!”
“没事啊。只是难得睡这么沉。”她微微一笑,握住了弋丞相的手,虽不是他女儿,但这份父亲疼爱的心情她能理解,自然也没说实话。
等她挣扎着坐了起来,看见花九和赋一在弋丞相身后站着,神色因为她的苏醒轻松了不少。
弋丞相看她一反常态的温和,长叹了一口气,有点后悔让女儿嫁出去了,有些无力垂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道:“恪王爷和纹竹的事儿,阿爹都知道了。你心里不舒服,阿爹也知道,你若觉得王爷太荒唐,虽是太后遗旨,但王爷大婚不过月余,就让陪嫁丫头怀了身孕,为父会为你讨个公道。”
弋丞相原本是不知道的,只是因为坊间的传言出来,下人们也在传,说弋锦被传善妒还凶恶,欺负有孕的陪嫁丫头,还和王爷大吵大闹,蛮横跋扈,简直是泼妇。弋丞相知道自己女儿如今脾性,没哪个当爹的会舍得女儿被这般侮辱,他的心酸酸的。
弋锦也听见过那些废话,确实说的难听,八成是纹竹唆使人传的,不过她如今不在乎,点头安慰她爹:“好了,阿爹,我知道,我和王爷的事我们会处理。”
弋丞相不放心,又嘱咐了几句,直到小丫鬟端了些饭食来他看着她吃完了才放心些离开。
等人都走了,花九陪着她,她才开了口:“他是不是出事了?”
“是。”花九点头,随手再帮她把一次脉:“赋一说了?”
“没。”弋锦自嘲一笑,躺平到床上让自己舒服些也让花九更方便诊脉:“只是他不舒服的时候我耳边便会响起佛铃声,这还是第一次能让我差点迷于铃声中醒不过来。想必情况很严重。”
花九嗤了一声,感觉她的脉象确实有些虚浮,之前她落水之后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似乎是因为令逸对菩提铃的控制弱化,她这个异世来魂也开始变得不稳定了:“无妨,严重是严重,可他一时半会死不了。”
“哦。”弋锦轻轻合上眼:“最关心他的应该是纹竹吧,毕竟孩子才刚有个影,荣华富贵也才刚开始,他要是死了,她凭个未出世的孩子拿什么去和晋王,裕王争?”
花九听见纹竹就想起白天的一出,道:“我今天倒是给你出了口恶气,你可知道今天我在看诊时,纹竹吵着闹着要见恪王爷,害我心神错乱差点下错针。最后实在是忍不了,我就冲出去给了她一巴掌。真是呱噪的蛤蟆。”
“哈哈哈。”弋锦知道花九懂她,虽已经不是真的亲戚,但两个人是真的合得来,一把搂住了边上坐着的花九的小蛮腰,将头枕了她大腿上,仰看着她:“怎么说人现在也是侍妾,有身份的人,你说她是蛤蟆,那王爷和皇上变成什么了?”
花九抹了抹下巴,特正经的回复:“可能就像你说的,一表人渣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一表人渣。”弋锦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我都忘记什么时候说过了,好像是形容你之前那位公子的吧,如今想想,用在恪王爷那也算合适,如果他真的做了的话。”
花九无奈摇头,看着眼前笑的花枝乱颤的弋锦轻抚着她柔顺的发:“说到底你其实也还是不太信的吧,那你干嘛写什么那个离合...”
“是离婚协议。”
“对。离婚协议。”
弋锦渐渐收敛了笑容:“这是可能你会觉得作为王爷,他和作为陪房的纹竹鼓掌没什么,我没有肚量。底线问题吧。谁也不希望在恋爱期间男朋友与其他姑娘眉来眼去或者有其他亲密行为。而且我已经没了之前的记忆又曾生活在一个极开明和自由的世界,他强行牺牲自己要与我再续前缘,本就没问过我的意思,是,我是肤浅,因为喜欢他的臭皮囊,喜欢他那不染俗世的传名想同他重新开始一世也不错,如今他自陷这种问题,我若不抽身,这不提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光这三角关系和纹竹那个个性我们三个日子就不会好过,不如先放开,给三个人各自一些自由,也好,那离婚协议书是一纸了断,也是一根针,深深扎在令逸心上的针,他若真在乎我这根针会逼他认清事实加快去解决,我不在,自然也会让纹竹放松,让令逸至少在她那不会有太大压力。若不在乎...那我就当这两个月跟神仙谈两个狗血恋爱了,不亏!你可听的明白?”
花九瞪着眼听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一时间有些消化不过来,特诚恳的摇头:“没有。”
“我去...”弋锦见自己白说了这一堆,苦笑了笑,将头从她膝上挪开,往床里挪了挪拍了拍腾出的地方:“来来来,收拾收拾躺下我们畅想一下我们去赏秋樱吧!”
“阿?”花九微惊:“还去啊?他...”
弋锦点头:“我呆在京城也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