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临近年关,整个州牧府的人都在紧张的忙碌着。除了年节之外,青州牧的大婚也是非同小可,虽说只是纳妾。当然了,同时青州的四员大将的婚礼也在同一时间举行,也充分显示出青州牧对四位大将的看重。
而此时,事件的主角正在州牧府中讲经论道。今天我特地将避祸在青州郑玄请了来。我知道郑玄的脾气,征辟是没用的,但是请他来谈论经典他还很乐意的。除了一众文人外,蔡琰也在一旁旁听。当然了,虽说此时礼教并不森严,但蔡琰还是在珠帘后另设一席听讲。
郑玄为人很和善,所以场面上也是一团和气,大家也都在畅所欲言。其实我请郑玄来主要就是为了他的几位弟子,像国渊、孙乾等人无疑不是当世名士。如今,清徐二州的繁重内政已经让我手头的内政性人选捉襟见肘。
“公子。”一名暗卫猫着腰悄悄走了进来,在我身后低声说,“去南阳的人回来了。”
“嗯,让诛龙好好安置一下。下去吧。”
等到经筵散了之后,我迫不及待地来到暗卫的秘营。只见一个年近五旬的长髯大汉正端坐在堂上,整个人好像一口未开封的钝刀。我不觉步子一缓,渐渐站定。那大汉猛地睁开双眼,二目有神地向外望来。
“敢问可是黄汉升将军吗?”我沉声问道。
“草民正是南阳黄忠,见过何青州。”黄忠站起身,抱拳施礼。
“请坐吧。”我微笑示意,从旁边拉过一张席子,也随便坐了下来。黄忠还显得颇为拘束。
“这次冒昧请黄将军来,就是希望黄将军能为我青州出一份力。如今天下大乱,正需要黄将军这样的人物来保这一方平安。”
“大人如此看重黄某,黄某自然感恩不尽,必定粉身碎骨以报。只是犬子自幼体弱,如今病情更是日渐严重,恐怕捱不过几日了……”说着,黄忠不由落下几滴浊泪。
“令郎现在何处?”我眼睛难以觉察地一亮。
“黄某唯恐父子难以再见,所以将他带到青州,现安置在客栈。”
“在下略通岐黄之术,若是信得过在下,不妨让在下前往一试。”
黄忠不由转忧为喜,急忙带着我出门上马,赶到了客栈。此时的黄忠哪还有什么武道宗师的风范,完全是一个心忧爱子的父亲。
来到客栈,只见一个形容枯槁的年轻人正躺在床榻上,脸色蜡黄,想来应该就是黄叙了。我略摸了摸脉门,心里已经大体有了一个数。我闭目沉思半晌,没有说话。
“大人?”黄忠颇有些希冀却又胆怯地低声问道,想不到这么一个纵横沙场无所畏惧的老将居然也有胆怯的时候。
“公子。”一个暗卫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慌张什么?”我不禁有些不悦。
“三号交令。”一个更显成熟稳重的暗卫随后走了进来。
“华神医请回来了?”我也不禁喜上眉梢,黄叙的病情我虽说有些眉目,但还并不能完全确认。如果有华佗这个三国第一神医在就更加有把握了。
华佗并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如今也只不过年逾花甲。
“下属多有得罪。只是救人如救火,还望神医不吝施救,容何某日后再行赔罪。”我倒是不敢像这群莽撞的暗卫一样对待这位神医。
华佗倒也没过多矫情,立刻为黄叙切脉诊治。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光景,他方才睁眼,看了看我:“听说何大人精擅医道,不知大人有何见教?”
“神医说笑了,在下雕虫末技如何敢与神医相比?”
“大人但说无妨,医者之道本就互通有无。况且黄公子百病缠身,老夫也难以确定。”
“那在下献丑了。黄公子的病本是胎里带的毛病,先天不足,精血不旺,外加天气骤寒,外邪入体,积于膏肓之间,如今针石难以通达,用慢药救不得病,用猛药却反倒先要了性命……”
华佗点头表示认同,捋着胲下胡须道:“针石行于体表,药剂行于脏腑,皆非治本之法。若要根治,除非先令之服下麻沸散,开膛破腹,以药汤涤洗脏腑,然后缝合创口,将养数年,方可痊愈。”
一旁的黄忠的脸色阵阵发白,两只长满老茧的手也有些战抖。虽说黄忠也算身经百战,杀人如麻了,可是对自己的儿子还做不到无动于衷。
“还请神医尽管放手医治,”黄忠最终狠下心,咬了咬牙,“若是吾儿福薄,也是他天命如此,与神医无碍。”
黄忠在门外焦急地等待了约有两个时辰,门才徐徐推开。他立刻迎了上去。华佗抹了一把额上的虚汗,和笑道:“黄将军放心,令公子福缘深厚,如今性命已经无碍,只需日后好生将养,定当也是一员虎将。”
“神医恩同再造,请受黄某一摆。”黄忠不由老泪纵横,撩衣就要跪倒。
“黄将军不要多礼。”华佗赶紧一把拉住黄忠,“华某只是略展拙技。黄将军若是要谢,还是感谢何大人吧。若非大人相助,恐怕令郎已误在华某刀下。”
“主公。”黄忠一时不由语塞,不知所言,“今生黄某这把老骨头就卖给主公了。”
“黄将军不必多礼。”我此时身体损耗严重,连声音都有些虚弱。突然,我眼前一黑,一头栽倒。
黑暗,这是我的唯一感觉。为了救治黄叙,我几乎耗尽了全身真元,而我的武功中一直没有被我发现的一面也暴露出来,那就是——魔性。
我的武功本来就是偏重阴狠毒辣一路,长此以往对心性的考验也就显得颇为重要。如果心性无法通过考验,整个人都会被其中暗蕴的魔性吞噬,成为一个只知杀戮与破坏的魔头。而这些都是我之前并不了解的。之前内心深处的魔性一直以来都被我绝强的实力压制着难以显露,可是现在我的身体已经为之一空,不甘寂寞的魔性感受着身体对实力的渴望也偷偷跑了出来。可以说,我整个人现在陷入了一种极度危险的随时都可能永远丧失理智的境地。
额头上传来一阵清凉,我不由反射似的一把抓住了按在我额上的小手,随即得寸进尺地擒住了那支玉臂,猛地往怀里一带。另一只手习惯使然的并指点出。魔性闭塞了我的六识,一切完全是出于我自身的本能和感知。突然我的脖子上受了一击,使我再一次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