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祈夜白又气又心疼的瞪着她,就是拿她没办法。
九珍见他这样,往他袖子一拽,反正她会闹也会撒娇。「大不了待会的迎宾宴我乖乖坐着不动,绝不跟在四哥身后乱跑。」
他脸色还是僵着。
「那回去后我让你按摩,全身的。」他最爱帮她按摩了,说这是夫妻亲密的表现,但她怕痒,总是躲着。
这句「全身的」,总算让祈夜白脸色缓和些。「哼,总之这双鞋是不能再穿了,再穿可能皮都要磨破了!」脱下她的鞋后,他拎在手上。
「啊,王爷怎么拎了双女人的鞋?!」这时两人身后突然出现应该已远去的岭南王子的声音。
两人都是惊,周彦机灵的赶紧接去,可也迟了,大王子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祈夜白尴尬不已。堂堂王储帮女人提鞋,这、这脸都丢到岭南去了。
但他也不得不面对这场面,只好僵着面容回身。「大王子怎么又回头了?」问这话时,他刻意看向权永爱,怀疑是他搞的鬼,只因这四舅子从前就喜欢看他笑话。
「权大人说御花园的另一头种满木樨花,这时去还可以闻到扑鼻的花香,所以就……又折回来了。」大王子此刻的表情仍极其不敢置信。一国储君居然帮妻子提鞋?天啊,提鞋?!这还是男人吗?他忍不住往那双高脚鞋看去,神情始终震惊难解。
因为太丢脸,九珍只好捂着额头,偷瞧自个儿丈夫要怎么办,却见他看向她,眉眼一挑,她顿时一惊。
不要吧……这家伙的表情告诉她,他索性要豁出去了!
果然,祈夜白在下一刻朝她伸出双臂,在岭南王子更加错愕的表情下,将她当众横抱起来。「离大哥设宴款待的时辰已近,大王子想赏花就别耽误时间,还是快去吧,我与王妃也想把握时间温存,咱们就各不打扰了。」撂下这话,他就抱着怀中女人,走人了!
别说那大王子的嘴顿时张得可以塞鸡蛋,就连跟在他身边的岭南人也是个个目瞪口呆,一旁的权永爱努力憋了半天,终于,爆笑出声。
这个王储妹婿,有你的!
【第七章】
迎宾宴后,东宫厅上坐了三个人。
九珍抱着自家四哥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上次他回来时没见到面有多对不起住,好一会儿才甘心收泪。
祈夜白直到她止住泪,蹙了一晚的眉头才解开。这女人就爱哭,这不见这面了吗?为何还非得哭得这么吃力不可?
再瞧瞧她抱着哭半天的人,也没怎么要她别哭的意思,好像就是要他心痛死似的……这么一想他总算明白权永爱为什么要害他在岭南王子面前出糗了,不就是在报复他先前拐了他妹子私奔吗?
这四舅子是八个大舅子里最阴险的一个,一点都没错!
心中虽不满,但毕竟是自个儿理亏在先,所以祈夜白只有苦笑,没有立场生气。
「王爷,大王子这回代表岭南王来商议两国贸易问题,也仅停留三日就归,不知您有何打算?」妹妹不哭了,权永爱这才慢慢吞吞地开口问。
问起这个,祈夜白略略沉下脸。「商贸之事大哥自有定夺,我不便插手过问,可你若问的是与岭南王有关的事,我拒绝。」
权永爱讶然的望向他。他竟然当着九珍的面说这些,就表示九珍也知道秘密了?!
他竟然不顾皇上的反对,将这事告诉九珍!「你怎么能让九珍知道?」
「她是我妻子,我与她之间不须隐瞒什么。」
「可是——」
「四哥,我会保密的,你就别怪他对我说了。」九珍拉拉四哥的袖子,一脸讨好。
权永爱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知道他早晚会对你说实话,他能瞒你那么久已经不容易了。」他微笑。
这个王储妹婿对自个儿妹子向来是百分之百的忠诚无欺,要不是先帝亲自下令要他守密,他早就对九珍吐实了。
「九哥,你当真要对岭南王这么无情?」九珍蹙眉。
「不是无情,是无法不如此。」祈夜白无奈的说。
闻言,九珍也沉默了,因为确实如此。
「我早就料到大王会无功而返。」权永爱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既然确定了答案,我就回家了,爹娘他们应该已经等得不耐烦。」任务完成,他起身就要走。
家中已得到他回朝的消息,全家人正欣喜的等他回去团聚,要不是先被九珍拦下,他早回府里去了。
「四哥,我知道家里人急,可是有一个人也很急,她应该就快到了,你要不要再等一下?」九珍朝他挤眉弄眼。
这暧昧的神情让向来脸皮不薄的权家老四在一愣后,居然就脸红了。「……你也通知她了?」
「这是一定要的,她总盼着你,你上次回来,听说也没去见人家,让她心情低落了一阵子,这次回来怎么能不通知她?」她顺道数落一下哥哥的无情。
他脸色却越红。「我还是别见她的好,这……就走了!」说完真的快步离开。
「四哥?!」九珍先是傻住,才猛然想要追,可他像有鬼在追似的,消失得可快了。「四哥他……这是为什么?」她忍不住气恼。
「不为什么,因为不想耽误人家吧。」祈夜白走上前,揽住她的肩。
「耽误?四哥并无娶妻,小钗也不在乎他年纪大她许多,怎么就……」
「你四哥人长期在岭南,应该是不想让人空等吧。」
「我想小钗是不在乎等待的。」她又说。
「唉,九珍,你忘了小钗的身份吗?她与你四哥是不可能的。」祈夜白终于明说。
她不以为然。「小钗虽出身不好,可还是个清倌,她——唉,原来四哥也在乎世俗的眼光啊……」她有点失望四哥与一般人一样,在意小钗的身份。
「也许吧,但更有可能是因为怜惜她,否则,将她纳做妾又如何,可这只会委屈了心里真正喜欢的人。」
她闻言,垂下面容。「若有一日我身份变得卑微,你也会因而远离我吗?」她忽然问。
「我不会,你就是你,不管变得如何,还是我最心爱的人。」
「可是,你难道不会像四哥一样,因怜惜而放弃?」
他轻笑,认真的道:「我与你四哥不同,不会因怜惜而远离,只会因怜惜而争取,绝不让心爱的人委屈。」
说不出为什么,她竟为这话松口气,仰头,朝他笑得幸福。
岭南大王子今日离开,自然又有场送行宴,只是这次皇帝没出席,由祈夜白负责躁办。
席中歌舞升平,美女如云,大王子却心事重重,显然无心在这上面。
祈夜白眼底瞧着,也不过问原由,只与九珍兴致高昂的欣赏歌舞,好似他们是客不是主,玩得比客还要尽兴。
坐在岭南王子身旁的权家老四,看似殷勤的尽地主国臣子的本份,为岭南王子斟酒,但若仔细看,他的眼睛正透着笑意,而且是没良心的那种笑。
「王爷……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到岭南一游?」连着忧闷的灌下三杯酒后,大王子无可奈何的再度开口。
三天来,他提了这要求不下十次,就连皇帝那也去请托了,却无不被打回票,理由不外乎是基于安全顾虑,王储不出使他国,就算他拿自个儿的人头担保祈夜白在岭南的安危,依然被彻底拒绝。
可在前来大莱前,王就交代得很清楚,这趟必定得将人请去,否则便是办事不力,待他回国,必遭严惩。如今瞧来,他必得铩羽而归,心急如焚之下,对眼前舞姬的挑逗自是一丝兴致也勾不起。
放下酒杯,祈夜白终于将视线调向他忧愁的脸庞。「大王子还是不放弃吗?大莱从无储君出国的例子,我也不能例外。」
「可早些年您还不是储君时,咱们也曾邀请,您还是没能成行啊!」大王子难掩气恼,认定这是他不愿前往的推托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