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沈琼楼按着规矩恭恭敬敬地请他移步,殷卓雍信步迈了出去,把周遭的下人都打发走了。
正院后面有一处无人的夹道,两人才走到一半,殷卓雍就用力把她按在墙上,倾身从额头亲吻到鼻尖,开始有些用力,后来就变成春雨一样缠绵的吻了。
沈琼楼身子一僵,但想起两人现在怎么说也算是情侣关系,只好任由他吻着,他在她挺拔的鼻尖上轻轻亲了亲,轻喘着平复下来,半晌才道:「你个没良心的,一走就是两天,连句话也不说往王府里递,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喜欢我,我看你就是想敷衍我。」
这话配上哀怨的小眼神,沈琼楼被囧住:「王爷你想多了,我不都跟你说过了吗,最近我祖母过寿,而且这两天我沐休,总不能见天地往王府跑。」
殷卓雍冷哼一声:「你要是不想那个离谱的提议,老老实实地答应我提亲,也不至于这样。」
沈琼楼反驳道:「以我们家人对天家亲事避之如虎的态度,要是王爷来提亲,没准我这会儿都被送出京城了。」
殷卓雍只好在心里把魏王颠来倒去地又骂一遍,用下巴慢慢地摩挲着她的发顶,又是恼怒又是无奈,要是沈琼楼肯答应他,沈家人不同意又如何?他照样有法子把她娶回来,现在问题在于她不想嫁人。
他摩挲了会儿,心里翻腾的怨意稍稍平复,弯腰下来用嘴角碰了碰她的嘴角:「我想你了……」
这暗示太过明显,沈琼楼一狠心,偏头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亲,想撤离的时候却被他咬住,人被他撑臂困在墙上,舔过她平滑整齐的贝齿,尽情咂弄品尝着丁香小舌的味道。
这条夹道里正院并不远,她靠在墙壁上就能听见那边的欢笑人语声,陈氏还请了戏班过来,能听见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她紧张的心口乱跳,勉强从他的桎梏中退开一寸,断断续续地道:「你……冷静一下……有人呢。」
他又亲了过来,声调暧昧含糊:「你怕了?」
她拍了拍心口:「心里乱跳啊。」
他作势要抬起手:「让我摸摸,跳的有多快。」
沈琼楼:「……」
他一笑又亲了亲她的眼脸,冲她伸出手:「走吧,沈长史,带我去逛逛你们家的院子。」
沈琼楼走在他身后:「就怕王爷瞧了要失望,我们家院子虽也是御赐的,规格上却比王府要差得远。」
殷卓雍轻笑一声:「走吧,总得看看我未来夫人的娘家是什么样子的。」
沈琼楼假装没听见,他又慢慢悠悠地道:「说起来,京里豫王府算什么,等你跟我去蜀地的时候,那边的豫王府才叫气派呢。」
沈琼楼继续装聋作哑。
两人往后边院子走,沈家院子在他眼里看来确实没甚看头,不过只要身边陪的人对了,就是一片荒漠他也能瞧得津津有味。
如今已经到了秋凉的时候,沈琼楼转头看他身上的单衣:「起风了,王爷要不要加件披风?」
他凑过来缠着她:「你过来搂着我,我就不冷了。」
沈琼楼斜眼:「那王爷还是冻着吧。」
他在她耳垂上轻轻捏了一下:「没良心。」
这里不比刚才的夹道,还是有下人经过的,沈琼楼板着脸和他拉来距离,等到了凉亭紧绷的神色才松下来些,她递给他一把鱼食,他看着哭笑不得:「我找你是来喂鱼的吗?」
沈琼楼道:「王爷不是要来游湖吗,做戏得做全套啊。」
殷卓雍心里的怨念都快翻天了,凑过去握着她的手把鱼食往湖里投喂:「那就借你的手喂你们家的雨了。」
沈琼楼猝不及防地被他搂住,手难免抖了一下,鱼食哗啦啦全落尽水里,无数鱼儿凑过来抢食。
他板过她的脸,倾下身又想亲她:「看鱼比看我好吗?」
沈琼楼努力把脖子仰开,坚定道:「这里不成!」
他竟有几分颓然,跟着她在院子里继续乱转。
没想到没走几步却遇见了沈木,他早就知道殷卓雍过来,却不知道他由自己女儿陪着逛院子,先是行了礼,然后难免露出诧异神色来:「王爷……」
他寻常见到殷卓雍的时候不多,这时候见了难免打量一番,心里不由叹一声毓秀钟灵,皇家竟生的这般风流人物,若是个只知道琴棋书画风花雪月的也就罢了,偏偏又才能卓绝,难怪昭睿帝如此忌惮。
殷卓雍在人前人后两幅德行,平和笑道:「沈侯爷。」
沈木瞧了眼他身后的沈琼楼,歉然道:「应该由臣陪着王爷才是,是臣疏忽,怠慢了王爷。」
殷卓雍一摆手:「无妨,本王不过是随意逛逛,都是一样的。」
既然见了,那自然是要一道儿走的,沈木比了个手势请他先行,身为父母的,难免问一句:「楼儿在王爷府上差事做的如何啊?」
殷卓雍摆出温良上司,慈善长辈的德行:「沈长史办事很有章法,性情平和稳当,把交代下去的事儿办的井井有条,本王甚是器重。」
沈木心里先舒了口气,转头瞧了沈琼楼一眼:「王爷谬赞了,这孩子自小被我和拙荆惯坏了,性情难免有不如意的地方,您器重她是您心慈,若是出了错只管管教就是了。」
沈琼楼看到殷卓雍的眼角可疑地僵了一下,类似心慈,慈祥,慈和之类的,绝对都是他的和谐词。
正院那边沈老夫人正在招待客人,宋老夫人先是说了一箩筐奉承话,然后旁敲侧击地打听,沈琼楼到底做了什么事儿才得王爷如此器重?王爷怎么也连带着看重沈府?
沈老夫人哪里会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一概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宋老夫人费了半天口水,却什么也没问着。
正好这时候沈琼楼和殷卓雍也回了正院,要是可以,他恨不能整天都在她身边,但却不好太过特殊落了有心人的眼睛,在席面上略坐了坐,又勉励沈琼楼几句,顺带夸奖一番沈家便起身告辞了。
他走得早无人见怪,要是留完整场席面倒是要让人诧异了。
宋老夫人在沈家祖孙俩和豫王也谈笑自如,心里早就嫉羡不已,先恨当年瞧错人才换了亲事,又恨自己命苦,没有这样有能耐的子孙,晚景凄凉,唯一的儿子也死了,到了再老些还不是由着那群庶出的搓弄。
宋灿在她身边服侍,见她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生怕她说话得罪人,忙夹了筷子笋丝:「祖母尝尝这个,和金华火腿炒的,味道很鲜呢。」
宋老夫人却又发了脾气:「你倒是会借花献佛,再怎么鲜也是你姨奶奶家的东西,哪年你凭着自己的本事能让我享享口福,我那才叫高兴呢。」
宋灿脸也黑了,压着无故被骂的火劝了几句,宋老夫人什么都听不进去,她也闭口不言了。
沈老夫人压根懒得理她的怨妇心情,问沈琼楼道:「你不是有位同僚也来了吗?现在人呢,怎么不叫我见见?」
沈琼楼想到宋喜,哭笑不得地道:「祖母还是算了吧,她不爱见人。」
沈老夫人摇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都要把礼数尽到了,免得你们同僚生了嫌隙,以后差事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