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这时时防备不知对方何时下手,最是费神,昨日刘行得自己费尽精力,今日却是不得已,还是一样要劳心劳力。朱英雄依然把手放在怀中,似乎他那暗器就抓在手中,时机一到,便要出手。

过得半刻,刘行舟心想再这么下去,下场恐怕和昨日无二,当即剑走轻灵,招断意连,绵绵不绝向朱英雄攻来。朱英雄突然从怀中伸出右手,叫道:“暗器出手,有死无回!”刘行舟赶忙舞剑护住头脸,一阵乱舞,却哪里有什么暗器了,只见朱英雄只是伸手在头上抓了抓,又放回怀中,嚷道:“好痒,好痒,这暗器居然忘拿了!”台下众人大笑,刘行舟沉下脸来,又待攻来,朱英雄右手在怀中一抓一放,连连叫道:“暗器!暗器!暗器!暗器!”他连叫四声,刘行舟却是右手横持宝剑在头脸前连挡四下,待朱英雄不再叫嚷他兀自多挡了两下。王老头子喝道:“行舟!”刘行舟这才清醒过来,对朱英雄怒目相向。

朱英雄嬉笑道:“你这铁面功已练得炉火纯青,我这暗器虽厉害,你倒也不用惧怕,无须护住脸面!”

刘行舟怒道:“好!”也不相信他有什么暗器,径直攻来。朱英雄又道:“暗器!”刘行舟正待开口大骂,却见朱英雄扬手打来数十粒铁珠,赶忙挥剑挡住,只闻铁珠打在剑上,叮当作响,却是劲道全无。刘行舟呆立半晌,不知这是什么暗器。在场的会家子都知道这暗器高手原有一把打出数十粒暗器的手法,名曰“天女散花”,叫对方难以防护周全。暗器上喂毒,只需一粒打中,便可制敌。但是这朱英雄的手法,根本谈不上天女散花,只可称为随手乱丢。朱英雄又是“嘿嘿”一笑道:“还好不是拿出数十张银票乱丢,要不我可心疼了!”

朱英雄虽似顽童做戏,但是刘行舟也知他确实有暗器,不敢大意,顿时收起轻视恼怒之心。朱英雄又是手舞足蹈,随手乱丢。看得众人连连皱眉。刘行舟一一挡开,再也忍耐不住,想这些铁弹没什么劲道,就算被打中也无大碍,正挺剑欲刺,哪知,突地一道黑光闪过,其余弹珠乱碰得叮当之声竟然掩盖不住这黑光激射而来得破空之声,急忙涌身跃起,只觉大腿只上剧痛。竟然被打得皮开肉溅,只是不知道腿骨有没有折断。此时众人全在注视刘行舟挡那乱七八糟的铁珠。变故突起,众人皆是不解,往朱英雄看去,他正自得意洋洋。刘行舟听得台上师傅爹爹疾呼自己名字,心中明白,自己已然败了,悲从心起,强自支撑着走向朱英雄。

朱英雄原拟弹珠打中,刘行舟便无力再战,见他血淋淋地走来。心中倒慌了。拔出长剑,一阵乱舞,正是李老道得那几招,中间夹杂着青城派得剑招。刘行舟行地近处。见他剑招精妙,竟是原胜于己,心想原来他只是戏弄于我。以这等武功,取我性命轻而一举。心中斗志俱失,再也支持不住,俯身倒地昏去。

朱英雄以前打架斗殴少有下如此重手,刘行舟与自己无怨无仇却被自己打成这样,心中歉疚,走上前去,扶起刘行舟,把他交给前来接应得刘府家人。台上刘全见爱子受伤,已是心急如焚,抢身前来,胖胖得身子跌了下去,大呼:“行舟!行舟!”

朱英雄自小失去父爱,见此情景,感怀身世,几欲落泪,转过身去不看。王逸逸却看到了朱英雄神情变化,走了过来,说道:“朱大哥,比武争斗,难免有所损伤,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朱英雄只是点头,不再说话。

王老头子先前见到朱英雄得剑招已是大惊,过来检查刘行舟伤口,见那铁珠已打入肉中,具体位置模糊不清,但依稀便是大腿上环跳穴得位置,只是这铁珠劲道如此之大,人一旦被打中,不死即伤,打不打得中穴道倒已不重要了。王老头子一则担心徒弟伤势,二来被这铁珠威力震慑,竟然慌乱不已,他早年经过多少大风大浪,身经百战,晚年养尊处优,碰到这种情况,竟然心中惶惶不定。

王老头子突然想起一事,站起身来,说道:“朱小侠,你这暗器可是那名为含沙射影(含沙射影,本是金庸先生大作《碧血剑》中何惕守的机括暗器,后来在《鹿鼎记》中何惕守将它送给了康熙时的奇人韦小宝,助其度过数次危机。此处借用,贻笑大方,各位金迷,勿骂,勿骂)?”

朱英雄见他神情恭敬,不知是何用意,含含糊糊道:“你怎么知道?”其实他原来站在西方,日头在他后方,众人看他不清楚,他又手舞足蹈混淆视听,其实手中早已握住弹弓,拢在袖中,趁众人去看刘行舟挡大把铁珠之时,将铁珠射出。他朱英雄在长沙城里流氓泼皮中以水性之精和弹弓力大准头精闻名,两人对立擂台之上,又相距甚近,他那弹弓又是熟牛筋所制,所以劲力十足,力道不输于武林高手以内力催动的暗器。

王老头子却以为他已承认,躬身道:“朱小侠请上轿,在下想请尊驾到府上一叙,小老儿想请教一二。”朱英雄见他连用敬词,自称在下,显是恭敬无比,想他也无歹意,又见王逸逸眼中殊有殷切企盼之意,不忍拒绝,俯身上轿。王逸逸回头看了看刘行舟,见他有家人照顾应当无碍,也上了另一顶轿子。王老头子走到刘全身边,安慰了几句,说道必然给刘全一个交待,刘全心系爱子安危,竟不答他,王老头子暗叹一声,摇头走开,到知府以及各位富绅名流面前告罪辞别,上了轿子,吩咐起轿。这抬轿之人却换成了他的众弟子,是以奔行甚速,王家兄弟有事耽搁。却正好赶上看这最后一场,见父亲离去,也跟了上去,一行人往城东郊外王宅奔去。

过得片刻,已到王府,王老头子下得轿来,奔至朱英雄轿前,请他下轿。众弟子先前见王逸逸请朱英雄下轿已是大惊,现在见师傅也是如此,那朱英雄更是安然受之。更是好奇,不知道朱英雄是何方神圣。

朱英雄进得院子之中,只见屋宇楼阁无不精致极丽,一路上见到得婢仆家人也是衣饰华贵。王老头子在前躬身引路,倒好似府中家仆。众人走过两个

再过了两道长廊,这才进得一个大厅,厅中装饰却不富贵逼人,只是多用竹器,尤其显得风雅。

王老头子请了朱英雄坐下。吩咐厨房备了上好酒菜,说了一大堆奉承之词。只说朱英雄多么少年英雄,听女儿谈起,早就有结交之意,今日见到,当真是大开眼界云云。朱英雄不知他意欲何为,见王家兄弟与王逸逸也是不解其父为何如此反常,只得唯唯诺诺,尽说些不相干得话来。

王府家人都知今日乃是小姐擂台招亲得日子,府中免不得大宴宾客,是以管家早以吩咐厨房准备。前院仆人也早已传信给后院厨子。告知府中来人十之**便是新姑爷,厨子免不得想巴结新姑爷,尽心翻炒,不一小会。厨房便来人通知说宴席已备好,请老爷少爷小姐姑爷就座。

王逸逸听得下人称朱英雄为姑爷,大羞。偷眼往他人看去,只见王老头子和两位哥哥正笑咪咪地看着自己,朱英雄也正尴尬地望着自己,更是羞得连头发根子都红了。这却大出朱英雄意料之外,原本商议是自己打败刘行舟后再败给王逸逸,自己拿了五千两走人,哪知现在居然出现这种状况。他从没打算娶王逸逸为妻,是自知高攀不起,自己的所谓武艺高强全是靠得运气加诡计,一旦穿帮,王逸逸或许不会怎么样,那王老头子和王家兄弟还不要了自己小命?

席间王老头子却不谈此事,只和王家兄弟劝酒,王逸逸也偶尔小喝两口,更是频频给朱英雄夹菜。前有美人恩宠,旁有老少英雄陪酒,口中又有琼浆玉液,如此场景,他朱英雄如何清醒得了,迷迷糊糊间只觉有人叫道:“朱大哥,朱大哥!”就此醉了过去,不醒人事。

出鞘

待朱英雄醒转,已是半夜时分。他站起身来,只觉头痛欲裂,见旁边放有烛火的桌上盛有茶水,自己倒了喝了,感觉头痛略减。这才四下打量,发现这房间虽小,却布置得精致典雅,推开窗来,只见郁郁葱葱,正是一片竹林。朱英雄突觉小腹微涨,走出门来,想要找个下人问茅房所在,此时大部分仆人却已歇息,他一时寻不着人问,便自去寻找。

一路上重门叠户,拐得几个弯,过得几个门帘,他已分不清楚方向,只是随便乱走。拐过一个假山之后,见眼前一间侧厅尚有光亮,便走了过去。朱英雄走到门外,正推门欲进,突闻有人声:“爹爹,这铁牌有什么蹊跷?”声音浑厚低沉,正是王家兄弟中的大哥王剑武,他虽刻意压低,但是黑夜之中,四下寂静,传到朱英雄耳中却依然清晰如当面耳闻。他听说书先生说到夜行侠探取敌人机密之时说道:“当下伸指沾了唾液,轻轻湿了窗纸,指上微微用力,窗上便破了个小孔,却无半点声息。”此时便依样学了,单眼看去,房中坐了四人,正是王老头子和他地二子一女,王老头子和王逸逸坐在朱英雄侧对面,王家兄弟则正背对着朱英雄。

王老头子手中正拿着一块铁牌细看,朱英雄看得仔细,见那正是自己从李老道尸身上拿来得铁牌。朱英雄心道:“原来你们把握灌醉是想偷我铁牌,早知这样送你们便是,这也不是啥希罕事物。”

王老头子又拿了那铁牌在烛光上烧,凝视半晌才道:“这就是那巡查使信物,绝对错不了,一般人也不知道这种东西,更不用说伪造了。又有何人如此大胆敢伪造武当信物!”

王逸逸接过王老头子手中铁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给王老头子,问道:“那巡查使又是干什么的?朱大哥难道就是这个什么巡查使?”王逸逸所问得正是朱英雄想知道得,他想这巡查使名字倒挺威风,难道那死鬼李老道便是这个劳什子地巡查使?现在还不是死在那荒庙之外。说不定尸身都被野狗吃了。

王老头子叹道:“这武当是最早设立这个职务的门派,至今已有上百年历史。当初江湖混乱,武当一家独大,武当弟子遍布天下,但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些弟子艺成下山,在俗世红尘之中,或是自己把握不住,或是结交歹人,先是沉迷于声色犬马,吃喝嫖赌之中。继而为非作歹,杀人越货,什么都做。当时的武当掌门人清虚道长有个亲传弟子,已得清虚道长真传,实是武林中不世出地武学奇才。但是当时一个妖邪教派却不知从何得知武当有此奇人,派了一名邪教妖女前来勾引于他。那弟子初入红尘,不知人心险恶,再加上那妖女精通媚惑之术,两人很快好得如胶似漆,山盟海誓。至死不渝。最后清虚道长知道了此事,他自然知道那妖女的目的。当然不会依从弟子要娶那妖女为妻。那弟子被妖女所惑,竟然丧心病狂,不顾众人阻拦,杀上武当山,要与师尊理论,最后更大逆不道弑师。但他与那妖女二人终于敌不过真武院中长老的群起而攻之,在武当山后跳崖自尽身忘。此后武当虽然元气大伤,但依然是当世大派。”说着略感口干,对王剑文道:“文儿,给爹爹杯茶。”王剑文举杯递过。

王逸逸悠然神往。说道:“最后那二人跳崖自尽,倒也说明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啊,要不那妖女怎回随他自尽?这倒未必是他们错。”

王剑武道:“小妹你小孩子家,懂得什么。你看那武当最后还不是元气大伤。这便是那妖女地目的。最后她虽同那不肖弟子自尽,但是邪教妖人行事,岂能以常理度之?”

王老头子说道:“还是你大哥见事明白。江湖险恶,除非你真地练就了一身超凡入圣的武功,否则阴谋诡计,防不胜防。但是武功一道,有时而尽,人心却无止境。就算你当世无敌,但别人若想要害你,你防地了一时,却防不了一世,你看那弟子,年纪轻轻修为已胜乃师,但又有何用,最后还不是丧身崖底?”

王逸逸兀自不肯相信,自去想那她认为惊心动魄地爱情悲剧。王剑文问道:“那爹爹你还没说巡查使的由来?”

窗外朱英雄已站得发酸,心中大骂:“没来由说这么些废话,重点全无,倒像戏台上念圣旨,耗人戏钱。”原来那戏台上的圣旨做得文纠纠,他朱英

懂,总认为是混时间,耗那看客戏钱。这时他斜眼红,王逸逸神情温柔细致,格外动人,怦然心动:“娶了这媳妇,倒也不错,说不得回那长沙城中,保证数我朱英雄媳妇最漂亮。不过还是小命重要。”

王老头子接着道:“正是因为这样,武当上下痛定思痛,真武院中长老协商数日,终于有了决定。便是设立这巡查使,游历江湖,巡查武当弟子品行,遇到为非作歹,作恶多端得弟子便杀无赦。涉恶未深,还堪造就的就带回门中重造。”

王剑文点头道:“如此一来,杀鸡取卵,杀得几个贱人,其他得王八蛋行事便要更加细心多想,行止必然端正些了。但这巡查使也算是了不起得人物。”王剑文名字中虽带了个文字,却只是一粗鄙武人。朱英雄虽然也不常说粗口,但最近和王逸逸走得近了,注意形象,已收敛很多,现在一听之下,对王剑文好感顿生。

王老头子知道这个儿子粗鄙无文,瞪了一眼王剑文道:“那是杀鸡儆猴!想当年,你娘生你下来便是想我王家不要尽是武人,给你姓名中带了个文字,哪知你不知上进,上了学堂不过三天,除了打架生事,竟是无一是处。”

王逸逸见二哥挨骂,扑哧一笑。王剑文挨了老父痛骂,也不生气,说道:“小声!小声!爹爹你继续说,我不说话就是了。”

王剑武也笑道:“爹爹消消气,和二弟生气,可没这么多精神。”朱英雄见他家人和美,暗自伤神。

王老头子不再理王剑文,说道:“文儿说得粗鄙。但这也正是那巡查使的作用所在。这巡查使要担此重任,不论人品武功,全部要是门中上上之选,并且在江湖中历练已久,能经得住江湖风浪险恶才行。这巡查使可以说是武当弟子精英中地精英!”

朱英雄听得不以为然,此时他已知那李老道十之**便是那巡查使,想什么精英中的精英还不是随随便便就中了青城一个后生小子地暗算?

王逸逸惊道:“这么说来,那朱大哥他不就是那巡查使?那他来我岳阳城中所为何事?”

王老头子道:“爹爹我便是武当俗家弟子,虽然久不与师门通音信,但我王家武馆日渐兴旺。所以巡查使还是会来暗查我是否借武馆之名包庇宵小。”王剑武道:“我们王家行地正,坐地直,也不怕他搞什么明查暗访。”王剑文道:“大哥说地是,不过我们今天就暗算了这位什么巡查使!”

王老头子摇了摇头道:“朱小侠所使的那手含沙射影暗器绝学,力道之大,功力之纯,实是骇人听闻。想当年我在武当山上学艺,曾见一位长老使过,是以铁珠打木人身上所标穴道,只是威力恐怕还不及他。后来他所使地那套剑法更是武当不传秘学两仪剑法(《倚天屠龙记》中光明顶一役。华山高矮老者使反两仪刀法,昆仑派和太冲夫妇使正两仪剑法合攻张无忌。一时逼得他无可奈何只有苦苦支撑得份,幸得峨嵋周芷若指点,这才得胜,但灭绝师太也因此生疑,最终逼得周芷若走上杀人夺宝之路,福祸相倚,金庸先生文笔思路实如神仙放屁无迹可寻。《笑傲江湖》中武当冲虚道长师弟清虚,师侄高成曾以两仪剑法与独孤九剑相斗不敌。两仪易理是从上古奇书河洛图书,伏羲文王地八卦方位中推理而出,其中奥妙精微之处难以理会。想如是周伯通小龙女郭靖等精通左右互博之术的高手,一人使出两仪剑法,纵是独孤九剑也无从下手。杨过与小龙女使玉女剑法,不知效果又是如何。废话良多。勿怪,勿怪。),这套剑法我是资质不够无缘学习。但我师傅当时也因功力不够,未得师祖传授。想不到这位朱小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直追百年前那位武学奇才。只是朱小侠侠义为怀,又远非那不肖弟子所能比。”

王逸逸惊讶之下,连连咋舌,叹道:“朱大哥外表平易近人,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是如此高手。不过他早就告诉我他来岳阳城是有所图谋的,我要帮忙,他却说不能为外人道。今早我去请他前来,刚好听他说梦中说道:何方小贼,竟敢惊扰本座。后来他又莫名其妙地说不知如何处置阿龙,今天看来他确实是那巡查使暗访我王家了,倒是不能先告诉我。”

朱英雄在外听得飘飘然,虽然他也知其实这些赞美之词与己无关。但冠以他朱小侠地名讳,也够他骄傲地了。心中又想这王逸逸却也太笨,把自己梦中得胡言乱语扯了进来,这阿龙十岁地小孩倒成了我朱巡查使处置的对象。这巡查使名号又哪有神龙教主这么威风?

出鞘

王老头子道:“原来他早露口风,只是就算当时我听到了,也想不到。”又道:“剑武你行事素来小心谨慎,一会小心将这铁牌放回朱小侠身上,可别让他发觉了,这虽然不算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但是终究不好。”王剑武点头接过。

王剑文见小妹眉头渐拢,问道:“小妹,你得此夫婿,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王逸逸拉着王老头子手臂,神情哀怨,说道:“既然朱大哥能学那两仪剑法,自然不是俗家弟子,乃是出家地道士,想他现在这身打扮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行事。他又如何能向爹爹提亲。”

王老头子在这方面自然不及女儿心细,当下一呆,说道:“他既然来比武招亲,自然知道规矩。否则你女儿家脸面,又往哪里搁?就算把事情挑上真武院,我们也是有理地。”

王剑武道:“这倒是,他虽厉害,为了小妹,我们也不能退却。只是现在没问他态度,倒也不能得罪于他。”

朱英雄在窗外冷笑。想我要真这么厉害,你们想挑上真武院,我把你们全杀了,就说你们行止不端,勾结匪人,坐地分赃。王老头子一家久不入江湖,反倒不如他朱英雄泼皮无赖的心机。

王老头子点头道:“如此是了,明天待他醒转,我们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只与他商议婚嫁之事。看他如何做答。再做打算。”

又道:“武儿你去把铁牌放回,大家散了,各自去休息吧。”说完就要起

朱英雄大惊,被他们发现自己在外偷听,必然以为我已知道他们偷了铁牌,这就不好办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什么玩意,还是先跑再说。脑中胡思乱想。脚下却丝毫不慢,凭着脑中模模糊糊地记忆。沿路走来,幸亏他运气不错,三拐几拐之后,看见原来那房中烛火摇晃快要熄灭,忙从窗户跳入,关上门窗,俯身躺下。

脚步声响起,前门微微作响,一人跟了进来,绕过屏风行至朱英雄床前。朱英雄鼻中声做响,耳中却听这人脚步轻盈,决不是王剑武,鼻中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听那人轻声喊道:“朱大哥,朱大哥。”正是王逸逸来了,王逸逸要从大哥手中拿来铁牌。王剑武执拗不过她,又想妹妹与朱英雄关系暧昧,被发现了也好解释推搪,便允了。王逸逸见朱英雄不答,以为他正酣睡,却见朱英雄脸面前胸贴着凉席而睡。朱英雄知她要放铁牌,装做梦中转身,鼾声不停。王逸逸赶忙把铁牌放入他怀中。朱英雄见她已把铁牌放入,王逸逸却并不离开,似乎依然站在他床前,正感奇怪,脸颊一凉,两片温柔冰凉地嘴唇在他脸上轻轻一吻,旋即闻得香风微起,脚步声疾去,却是王逸逸偷吻之后大羞离去。

朱英雄正回忆着刚才美妙的感觉,心想莫非这小妮子真地春心大动,看上了我这英俊潇洒,武艺高强,行侠仗义地神龙教主朱巡查使朱大小侠,得意处把诸帮称呼全加在一起,也不去管他通不通理,只觉威风无比。他摸了摸怀中铁牌,拿在手心借着微弱烛光细细看来,只觉入手冰凉,上边刻着古朴花纹已及几个自己并不认识地篆文,其他并无异处。想起前几日同王逸逸看的一出戏文中,拿钦差大人拿到证据,掏出一快金灿灿得令牌往那贪官污吏面前一摆,那些贪官污吏便即跪下,磕头认罪,钦差大人大喝一声:“托出去斩了!”旁边衙役便把那些罪人拉了下台。不知这块铁牌有没有这等功效,只是那些钦差大人所拿令牌俱是金光闪闪,一看就是权贵之物,自可以代表官家权威,惩罚宵小之辈。自己这块铁牌细细看来也还过得去,但黑乎乎的并不起眼,别说和真正的钦差大人拿的令牌相比,就是同那戏台上以木头削成,镀了黄铜的令牌相比,也是相形失色。当下大为失望,想想怎么也可以代表自己巡查使地身份,强忍丢出窗户之心,放回怀中。折腾半宿,已感劳累,合上双眼,随即睡去。

第二日,已是日上三竿时分,王逸逸和王老头子以来朱英雄门外数次,但现在朱英雄在他们心目中是巡查使身份,不敢造次,王逸逸少年好事,几次欲推门而入,均被王老头子喝住。此时,厨房已经被好午宴,王老头子带了王家兄弟来到门外,正欲说话,却听得朱英雄在房内大喝:“你们王家在城中倒也老实,本巡查使教主很是满意,一定会禀告掌门,嘉奖于你们。”

王老头子吓了一跳,心想果然如此,当即同两个儿子躬身道:“多谢巡查使!”过得半晌并不闻朱英雄说话,贴耳过去,房内鼾声渐起,三人面面相觑,都感尴尬,王剑文上前微微使劲,从窗缝中看去,朱英雄躺在床上,兀自熟睡不醒,刚才只是大说梦话而已。王老头子三人心想,大凡人梦语皆是日间心中所想,看来我们王家是过关了,对这朱巡查使的身份更是深信不疑,只是这巡查使之后又跟了教主二字,不知有何深意,顿觉巡查使语带玄机,非常人所能理解。当下王老头子唤来下人,备了洗漱之物,这才推门而入,站在朱英雄床前,轻呼:“朱小侠!朱小侠!”

朱英雄昨日睡前听王老头子谈武林典故,此时正做好梦,梦中王逸逸伺立身后,身前跪着王家众人,正听候自己差遣,突闻有人叫自己“朱小侠”声音依稀便是王老头子,迷糊中想,王老头子不是跪在身前大气不敢出,又怎么如此呼喝,想反正已经处置了王家众人,睁开眼来,王老头子已及王家兄弟正恭恭敬敬站在身前,梦境现实殊难分辨,摇了摇脑袋,说道:“没做梦吧,胡言乱语做不得准!”

王老头子陪笑道:“没有,没有,扰了朱小侠的清梦,还请见谅。”心中却又忐忑起来,想你说胡言乱语做不得准,难道意思是我王家还没过关,有待你审查?这可得再加紧巴结。

朱英雄虽然知道王老头子怕了自己,但是他对王家已无恨意,并不想趁机扯他王老头子胡子,拔了他牙。见一六旬老者站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不敢妄动,心中觉得过意不去,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小子年轻,酒量甚浅,这一醉当真是睡的天昏地暗,糊里糊涂,什么也不知道。”他地意思是告诉王老头子不要担心,昨天晚上他什么也不知道。

王逸逸今早虽已说朱英雄并没有察觉,但是王老头子没有亲见,毕竟心下不安,现在听的朱英雄如此言语,才完全放下心来,说道:“朱小侠乃性情中人,酒量也是不错。还请朱小侠稍做打理,稍后前来侧厅用饭。”转身就要离去打点。

朱英雄拉住了他,说道:“昨日叼扰,已是过分,今日怎能再厚颜讨食,这就别过。后会无期。”

王老头子没有料到他有此语,挽留道:“不碍事,不碍事,既然已是中午,就用了饭再走吧。小女已等在厅中,朱小侠要是不告而别,到时候小女必怪老夫挽留不力。”

朱英雄想起近来和王逸逸相处融洽,昨晚更见她心之所属,也觉不能不告而去。稍稍洗漱,跟着王老头子来到了昨晚他偷听的房里。

房中摆设一如昨日,只是将昨晚的小圆桌换成了今日地大八仙桌。王逸逸以及王家兄弟都在,连王老太婆都来了。众人见朱英雄进来,都站起身来,王逸逸更是脸上一红,朱英雄朝她看去,想起昨晚之事,做出一副心中明白的样子,王逸逸心虚,这下连头发根子都红了。王老头子请朱英雄上坐,自己坐了主席相陪,众人也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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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高手在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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