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内心有点崩溃,可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宁楚克想了想,说:「十弟,你跟我去提督府,就算她伤得不重,咱们也得登门赔罪,不能落人口实。」
胤?不敢相信他九哥会这麽正直。
「九哥,你怎麽想的就直说吧,咱们兄弟别打那些马虎眼。你该不是看上那位宁楚克格格了?早先听人说起我看你就挺惦记的。」
【第三章两人共商日後】
昨儿个那茬虽说是提督府的奴才冒犯在前,胤禟一鞭子牵连到宁楚克,让人遭了大罪,说起来,双方应该各打五十大板。至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是这样,这时提出要登门赔罪,听在胤祺耳中,就觉得九弟当真知事了,都能想到,假如宁楚克无大碍,崇礼应该不会闹事,毕竟他也理亏。
但崇礼不闹事,并不意味着他心里就痛快,就他那性子,极有可能暗自惦记上胤禟,逮着机会再报一鞭之仇。胤祺本来也想劝九弟低头,赔句好话而已,能让崇礼消气,何乐而不为?
崇礼毕竟是九门提督,别看不过正二品的官儿,却执掌三万精兵,管着整个京城的治安,负责九座城门的守卫和门禁,同时协助刑部以及大理寺缉捕断狱,责任相当重大。
作为帝王的心腹,他是众阿哥极力想要拉拢的对象,然而至今没人成功。
因为丁点小事得罪这麽一位权臣显然不明智,胤禟愿意登门赔礼,甭管他心里存着什麽念头,都是好事一桩。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胤祺积极主动的要替他备礼。
当哥哥的一番好意,弟弟不应拒绝,宁楚克略一颔首,而後忽然想起来,问说:「五哥以为该备些什麽?」
「听闻崇礼嗜茶,我那儿有一套珍藏的名家茶器,给九弟带上。」
宁楚克满心无奈,他就知道会这样!
她阿玛对茶道有些研究,那是为了提升品味、突显气质下苦工学的,同僚小聚品茗一不误事二能装个范儿……他真正爱的是酒,可天生酒量浅,只回府才敢小酌两杯,喝醉了也不至於误事。
送礼嘛……不说一定要送到心坎上,但也不能这麽瞎。
宁楚克没拆她阿玛的台,只是说:「崇礼嗜茶人尽皆知,给他送礼的谁不是茶来茶去?收得多了有什麽稀罕?再者说,我是去给他府上的格格赔罪,这礼不该送给正主?」
胤祺听来也有点道理,正想问她具体是怎麽想的,就听胤禩说——
「提督府那位格格来年要进宫选秀的,九弟慎行。」
宁楚克挑眉,同时胤?已经搭上胤禩的肩。
「既然是赔罪礼,算不得私相授受,八哥言重了!」说着,他还挤了挤眼,「哪怕真的传出点什麽,又有啥关系?了不起求皇阿玛指婚,九哥这样,还能对人家没意思?」
宁楚克有些无语。
她只是不想看到阿玛收到茶器後一脸便秘的表情,又不能挑明说他嗜酒,才想出来折中之法。
竟然也能有这麽多戏!
不过胤禩说的也有点道理,坑谁也不能坑自己,宁楚克最终捡了几样精致奇巧的小东西,瞧着讨喜,又不出错。接着,她就给自家阿玛递了拜帖,并且在说好的时间大大方方登了门。
亲爹反过来给她行礼,那种感觉真的爽,宁楚克看过去,她阿玛一身正气、她大哥仪表堂堂,瞧着还真像那麽回事。
所幸胤禟只是个光头阿哥,没有任何爵位,受不起正二品大员的跪礼,故而只是拱了拱手,否则她怕自己真要折寿。
因为事先递了帖子来,提督府上下都有准备,知道人家是来赔礼的,哪怕心中还有不爽,至少表现得相当客气。
一番见礼之後,崇礼请人进门,宁楚克让他先请,熟门熟路地跟在後头。
在提督府这一亩三分地上,一草一木她都熟悉,因为太熟,全程不用分神去欣赏府中景致,反而是不停提醒自个儿别忘了如今的身分,得端起阿哥的架子。
宁楚克其实很想同她阿玛诉苦,可心里又有顾忌,想着总得先见见被掉包的自己。
假如在她身体里的是九阿哥,这事得同他商量商量,假如不是,就更要慎重。
她已经很努力了,崇礼还是从她身上感觉出亲切和熟悉,这或许是父女之间的默契。
崇礼还仔细打量了两眼,没看出个所以然,只能认为是九阿哥生来讨喜,毕竟他这张脸肖似宜妃,好看得很。
一行人到厅中落坐,又吃了半盏茶,宁楚克方才开口,「昨儿个是我不对,那会儿心里有气就不管不顾了,没想到那是提督府的马车,更没想到里头载着贵府的格格。」
崇礼都被她震撼住了,他还是头一回看爷们并着腿坐,九阿哥端茶碗以及揭碗盖的动作也很奇怪,还有不经意间微微扬起的小指,每个细节都透着一股女人味,万万没想到九阿哥是这样的!
他一路走神,压根没听清对方说了啥,直到宁楚克问——
「不知令嫒可有伤着?」
「劳九阿哥关心,并无大碍。」
「我想当面给赔个不是。」
「这……」崇礼有些犹豫。尽管满族贵女没汉女那麽多讲究,她们能游湖、能踏春、能骑马射箭,见外男也无妨,只要不是私下独处,尤其这还是在自个儿府上,崇礼担心的自不是闺女的名誉。
但他总觉得以九阿哥的身分,会主动登门来赔礼,这背後一定有隐情,又听说他想同自家闺女见面,做阿玛的能不心生防备?
可对方一脸真诚,倒把他衬得心思多。
如果说,对方没有先前那一问,他可以藉口说闺女伤得重,不便见客,可既然都说了女儿无碍,临时改口就等於自抽耳光,九阿哥又不是傻子,还能由他糊弄?
这一刻,崇礼恍然大悟!
九阿哥是给他挖了个坑,还用娘里娘气的行为麻痹他,引他一脚踩进坑里。
真不愧是在宫里长大的,阴险!
这厮俨然就是冲着他家心肝来的,偏偏自己还不能直接撵人,崇礼的脸都要绿了,忍着想要打死九阿哥的冲动,尽量和蔼的吩咐厅里伺候的奴才,「去鹤鸣院请格格来。」
那奴才躬身退下,出去之後一路小跑往鹤鸣院赶,到院门外,停下喘了两口大气,然後改小跑为走,进了院子。
而成了宁楚克的胤禟本人这会儿在干啥呢?
他让丫鬟将躺椅搬到院子里,自个儿合目躺下,一面在脑子里回想从提督府醒来之後的一桩桩事,一面猜想宁楚克又干了什麽,越想就越暴躁。
因是冬日,用不着天天沐浴,他昨晚睡前只泡了泡脚、擦了擦脸,当时只觉得宁楚克一双柔荑白皙软嫩,纤足小巧可人。又想起阿哥所的刘氏、郎氏,因着阿哥在大婚前都得有宫女教房中事,她俩就是宜妃指来的。
俗话说得好,哪个少年不怀春?胤禟心里很有些意动,却在她俩脱光之後打了退堂鼓。
刘氏丰腴,郎氏柔媚,按理说挺勾人的,也不知道见了什麽鬼,他只看了一眼,就把自己看软了。
後来宜妃问起,说他是不是不满意,要不要她再指两个颜色更好的来?
他没敢道明内情,只道近来辛苦,实在提不起兴致。又说来年就是选秀年,也到了娶福晋的时候,这节骨眼维护形象还来不及,怎麽能传出热衷房事的名声?
胤禟的想法是,左右先糊弄着,再看看自家大兄弟为啥这麽不讲道理,说软就软。
他是真找不到理由,平心而论,刘氏身段挺好,郎氏更显韵致,可大兄弟偏不配合,就在昨晚,胤禟悟了,他看着宁楚克这双脚,就感觉怎麽看怎麽喜欢,似乎怎麽都嫌看不够。
敢情是大兄弟嘴刁,挑食来着?
对比宁楚克嫩得出水的肌肤,对比她修长紧致的双腿、完美的腰线……刘氏、郎氏哪儿都不够看,没一点可比。
他顶着个女儿身都感觉心中火热,要是男儿身,大兄弟不得在眨眼之间起立?但他心里的火热却没持续太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