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开始,胤禟想让她克服克服,之後呢,想叫她随机应变,再然後呢,想问问兄弟几个搞了什麽事,又准备安慰她,要是遇上麻烦就去找八哥,哪怕不存在纯洁无瑕的兄弟情,至少他们达成了默契,属於同一阵营的。
结果胤禟还没找到插话的机会,就让宁楚克噎着了。
解手和沐浴的确是摆在面前最严峻的问题,倒是可以闭上眼由奴才伺候,但这样还是会有感觉,怎麽都守不住清白。
胤禟还在琢磨有没有万全之策,宁楚克自我安慰说:「想想还是挺公平的,我看了你的鸟,你不也摸了我的胸?我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呢!」
再说,她要应对早课,胤禟不也得跟着教习嬷嬷学规矩吗?要说唯一吃亏的,就是日日都得早起,哦对了,还有他这个大兄弟,尿个尿都能站起来,也太冲动些。
宁楚克跟着提了一句,虚心求教问他平时是怎麽处理的。
胤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提督府这位格格真是一点儿也不做作,坦率得吓人!
大兄弟站起来了怎麽办?
这还不简单,有通房就睡,没通房就撸啊!
胤禟从没为这事苦恼过,在他手里,大兄弟精神的时候少,萎的时候比较多。
而此刻,他的信仰已经坍塌,心里那个委屈巴巴的小可怜也碎成玻璃渣了。
胤禟都不敢往旁边看,简直不敢想像宁楚克能顶着他的脸说出这麽惊悚的话,并且还是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
又没得到回应,宁楚克照例进行了一番自我开解,她心想老天爷还是公平的,她要为九阿哥解决大兄弟的问题,九阿哥也得替她承受癸水之痛。
而她是怎麽调理都不管用的体质,每月那五日就会轰轰烈烈的痛起来,太医也说没法子,建议等成亲之後再看,可能会有所好转。想想那每月一次的绞痛,她就觉得交换一段时间也挺好。
正好让她爽一阵子,也体验一下天潢贵胄的生活。
胤禟彷佛被雷劈到,还没缓过劲儿来,宁楚克已经在为他说明提督府的情况了。她将可能接触到的人都说了一遍,又将自己的习惯、口味、爱好、日常安排等等都说了,还没忘记长房、三房以及偏心的老爷子、老太太。
她特别提了几个人,要他碰上了千万要当心,别给算计了去,也没忘记京中宿敌,有诗会、茶会或者什麽其他活动反正随机应变,免得被那几个格格压过一头。
宁楚克最是要面子,她在府上是一个样,出门之後一演就是演全套的。
对胤禟而言,知道得越多,崩溃得越快,他捂着胸口,感觉自己承受不来。
宁楚克还拽他一把,「你的手往哪儿搁?瞎摸负不负责?」
他俩聊得太投入,都没注意到崇礼不放心地一路跟过来,隔得老远躲着偷看呢。
宁楚克拽这一下就让他逮了个正着,脸都黑了。
还在提督府里就敢对他的心肝动手动脚,早猜到那王八蛋没安好心!
说了这麽多,宁楚克还是觉得瞒着不如坦白,遇上这种事,时间短就不说了,时间一长铁定能让人看出苗头,与其成日里担惊受怕,不如趁早把事情捅穿,说给阿玛、额娘知道,胤禟在提督府就不会有问题;再给皇上或者宜妃娘娘通个气,出点事也有人帮忙打掩护。
以宁楚克的小脑袋瓜,她觉得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满含期待的说出来,却被迎头浇上一瓢冷水。
胤禟挑起眉梢,揶揄道︰「你中意本阿哥,想嫁我?」言罢,不等宁楚克有所反应,又说:「不想嫁就别出馊主意。」
宁楚克想了好久,良心建议说:「洗洗这一身人渣味儿!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竟然没想过要娶?」
「你果然肖想本阿哥!就算你肖想本阿哥这事还是必须瞒着,除非你不想要这条小命了】扯到魑魅魍魉、牛鬼蛇神,你阿玛、额娘怎麽想我不清楚,宫里头的反应你赌不起。」
本来宁楚克还想嘲讽他来着,听到这话,她沉思半晌,觉得也有道理。
谁也不知道皇上忌不忌讳这种事,还有一种可能,万一皇上想通过同样的方法,实现历任皇帝的梦想,真正做到「万岁万万岁」怎麽办?万一真有那麽倒楣被她猜中了,他们两人就是最好的试验品,活着也没好日子过。
这一点宁楚克刚刚才想到,胤禟却早就想过了。他从来都不敢轻忽宫里人的恶毒,只除了他额娘一个。
额娘把他视作命根子,再多的谋划、算计都是为了他,而其他人什麽干不出?
父子可以反目、兄弟可以背叛,哪怕宜妃那边,胤禟暂时也不想说,说了也只能让她担惊受怕。
照胤禟看来,宁楚克和别家格格真是大不同,换个人来早就举双手投降了,她却稳得住,也就只需要注意一下举止,言词上都没什麽毛病,再加上她又精通骑射,往後在骑射上发挥出色一些,文章写得差点也不妨事,至於笔迹的问题,正好在清泉寺伤了胳膊,虽然不是特别严重,能做藉口……负伤执笔,字迹扭曲一点咋了?假如等伤好了还没换回来,那也有两种处理方案,要不再摔一次,要不就坦荡荡的告诉先生,歪七扭八习惯了,忘记字怎麽写。
有些理由就算再蠢,只要你自信满满说出来,总会有人信,毕竟不信也没有其他解释。
若有人怀疑九阿哥被掉包了呢?
可这身体就是他的,就连每颗小痣都对得上,又怎麽说?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宁楚克刚刚还想同她阿玛、额娘哭诉一番她的委屈,说自己这两天受的刺激大了,但听胤禟说了几句,她就打消了本来的念头。
胤禟又哄她答应切不可胡来,遇上事一定找他商量。
她皱了眉,颇为苦恼,「我也不能天天都来找你,真遇上事怎麽商量?」
一时之间,胤禟真没个主意,倒是宁楚克,她困惑了没多会儿,就双眼一亮,「我有法子,你别担心。」
胤禟好奇地问她,但她只说暂时保密,他就没再唠叨,而是抓紧时间再次叮嘱了注意事项,平时可能接触的人他都提到了,还重点提到胤禩,「八哥有事找你,就先拖着,让他别急。」
「那刘格格、郎格格又怎麽说?她们迟早按耐不住想睡你的心情。」
胤禟这人,既是重情重义,也是自私凉薄,端看是对谁,而对这两个还没睡过的通房,他就表现得很无所谓,只道︰「随你高兴。」
在他看来,这两人安分些,他就不会缺了她们一口饭吃;如今这样的情况,她们还拈酸吃醋变着法来勾人,送回给额娘也成,直接发落了也无所谓,他从没把她们放在心里过,自不会分神去安排她们。
胤禟万万没想到,他这四个字让宁楚克造了多大的孽。
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本来就天差地别,哪怕暂时得了男儿身,宁楚克她归根究底还是个一般人理解不了的凶残姑娘。
两人达成这麽多共识,此次她登门的目的就达到了,看天色差不多,就准备告辞,临走之前她还想关心亲爹几句,然而崇礼并不领情。
宁楚克说︰「今儿个非常愉快,以後有机会再来拜访。」
崇礼一脸抗拒,只差没直说:我看了你就烦,滚滚滚!别惦记我闺女,更别想和本大人套近乎,结党营私不可能!
胤禟在旁边看这对父女耍宝,同宁楚克谈过之後,压在他心里的大石头移开了一半,等人走远了,他就想回鹤鸣院去规划一番,看什麽时候再去清泉寺,万一回去清泉寺依然没换回来,下一步怎麽办,这些都是他要思考的问题。
然而没等他告退,崇礼先一步唠叨起来,「闺女啊,你告诉阿玛,那王八蛋都说了什麽?他是不是用那张像娘们儿的脸勾引你了?想逼你把持不住犯下错误?」
这对父女,胤禟一个都无法理解,只能说他俩不愧是血亲。
胤禟按捺住想要插他一刀的冲动,解释说没那回事,他们只是随便聊了几句。
崇礼拍拍闺女的头,「阿玛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多,他裤子一脱,阿玛就知道他想屙屎还是撒尿!一进门就说要见你,还能安好心?他就是看你美名远播、看你生得漂亮,就是个色胚!」
崇礼语重心长的唠叨了一大堆,最後总结发言——信阿玛准没错!胤禟靠得住,母猪会上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