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宁姨娘,请下来吧,内院小的不能进,您进去唤了丫鬟,扶您回去。」车夫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宁春草扒着门框下了马车。她脚步踉跄,下了马凳还未站稳,就要栽倒,车夫在一旁,手都伸出来了,又赶忙缩了回去。
幸而她手快,抓着车辕稳住了身体。
「多谢您。」宁春草呵呵对车夫道。
她摇摇晃晃入了垂花门。皎洁的月光之下,那一条条的精致小路好似都有重影一般,她眯了眯眼睛,也不能看清。
四下看看,哪里有丫鬟的身影?
夜深了,王府之中大呼小叫实在有失体统。
宁春草凭着记忆,摸索前行。踉踉跄跄的脚步,在幽深寂静的王府内院之中,隐约似有回声。
她忽而瞧见前头院子有光亮。加快了踉跄的脚步往前走去。
这院子不小,院中还栽了很多栾树,可行了好一阵子,却是没瞧见一个伺候的丫鬟仆妇。
一直走到紧闭的房门处,亮光从门上的菱纱格子里透出来。
宁春草晕腾腾的,却还知道侧耳听一听。里头并没有什么动静。
她伸手轻轻叩门。
里头半晌没有反应,她正待离开之时,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她回头望去,影影绰绰的看不清对方的脸,却是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雪娘?」
声音里有意外,更有急切和惊喜。
宁春草摇了摇头,「我不是雪娘,我是宁姨娘。」
那高岸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影子里头,她眼前的人有两三个重影,叫人看不清他面容。
「是,雪娘已经不在了,你怎么会是雪娘呢……」
这声音凄苦,带着无限哀伤,听的人心头闷闷的,便是晕晕乎乎的宁春草都被这声音感染的有些悲伤。
「我可能迷路了,请问,世子爷的院子怎么走?」宁春草转而问道。
那人沉默了片刻,却说了句,「哦,原来是你。」
宁春草揉了揉额角,脑子里似乎也被灌进了酒,混沌不清的,「怎么走?我没听清?」
「你走错路了,还得原路返回去,在第一个岔道口,往西走,才是他的院子。」男人声音沉稳好听,不疾不徐的,像是暮春的清风,温软舒适。
宁春草蹲身道谢,腿一软,就像地上跪去。
男子伸手接住她,「指个路而已,不用行跪拜大礼了。」
宁春草脸上发烫,转身欲走,真是酒后误事,她竟左脚绊了右脚,直接向地上扑去。
分明想给这声音好听的男子留个好印象的,怎的却是越发的狼狈起来?宁春草恨不得直接有个地缝,让她摔进去算了。
人却被长手一捞,没趴在地上,倒落入一个满是檀香,温暖坚实的怀抱之中。
她脑子虽不清醒,还是有些慌乱,「我是世子爷的妾室!」
「你这样子,自己大概是回不去了,我送你回去。」男子温厚的声音仿佛顺着耳朵,暖进了心里。
他怀中的檀香让人心神安稳,夜风一吹,宁春草头上更是昏沉,可他怀中,却格外的舒服,格外让人安心。
他的脚步稳健,一步步都让人觉得踏实。
宁春草在这宽厚温暖的怀抱中,几乎昏昏欲睡之时,他的脚步却是停了下来,「前头就有丫鬟仆妇在了,我送你回去不妥,你自己走回去吧。」
宁春草被放了下来,夜风一吹,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竟有些眷恋那温暖的怀抱。
「珏儿孩子心性,是贪玩任性了些,可也不能怪他。他虽冲动,却不失真心情,好好照顾他。」男子的声音很轻,风却将他的声音稳稳的送进宁春草的耳朵。
宁春草皱了皱眉头,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
「好了,我看着你回去,快去吧。」男人又给她指了方向。
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了,这里被树影笼罩,旁人不易发觉。宁春草踉跄前行,走出树影立时将院子外头的仆妇给吓了一跳,瞧见是她,忙唤了丫鬟来,将她扶进院子。
宁春草回头,看向那一片树影,可那里太黑,什么都看不清。
宁春草裹着景珏的深衣,倒在宽大的床榻上,和衣而睡。
第一次喝酒,又被灌了那么许多,她早已头重脚轻。
不过幸而如今,再没有那般噩梦缠身,不然才真真是痛苦难当。
不知睡了多久,宁春草却突然被人弄醒,她睁开眼睛,便瞧见景珏正跪坐在床边,解她的衣服。
「再让我睡会儿。」宁春草咕哝一声,看看窗外,隐约露白,天快亮了。
「睡吧。」景珏看她一眼,手上解她衣服的动作并不停。
衣服原本就被冯郎君撕扯的十分狼狈,如今宁春草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自然很快就被除去。
她伸手想要抓过被子盖住自己,他却将被子挡开。
「世子爷,等婢妾休息好了,再来伺候您,可好?」宁春草懒懒道。
景珏轻嗤一声,没有理会她,却是弯身,猛的将她抱起。
宁春草本能的抱紧他的脖子,一丝不挂,触到他冰凉的衣料有些冷。脑仁更是有些疼。
景珏大步向隔间走去。
噗通一声。
宁春草彻底清醒了。
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瞪眼看着景珏,「你发什么疯?」
景珏立在浴桶外头,冷眼看她,「洗干净。」
宁春草心头愤愤。
「把姓冯的味道,都给爷洗掉。」景珏玉面黑沉。
宁春草看清他面色,心里一抖,抓起放在浴桶一边的丝瓜络,使劲儿的搓着,「婢妾会洗干净的,爷上外头等会儿?」
景珏却是立着不动。
这么一个人站在一旁,等着两只大眼睛,目光灼热的看着你洗澡,这感觉,真是……难以言喻。
宁春草搓了一会儿,心头就冒起了火。
她手上丝瓜络往水里一扔,「您去外头不行么?」
景珏冷笑一声,非但没有出去,反倒走上前来,挽起袖子,一手抓起水中丝瓜络,一手拽着她,竟亲自上手,给她搓洗起来。
他手劲儿很大,如今更是怒气未退,动作毫不怜香惜玉,不多时,便将宁春草如雪一般的肌肤搓的火辣辣的泛着红。
宁春草不停的倒吸着凉气。
他却一直将她身上彻底搓上一遍,才满意。
他为她裹上浴袍,让人换了水,又让她用花瓣泡了一遍,才将她从水中捞出,亲自动手给她擦干净了,抱着她往床上去。
宁春草头痛,浑身火辣辣的疼,看着他阴沉的面色,她已经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
「你满意了?」
景珏看着裹在被中的她,面色清冷道:「你该得的。」
「我又做错了什么?」宁春草无奈,「婢妾不知什么当做,什么不当做,若是哪儿惹了您不开心,可否请您明示?」
景珏忽而福身靠近她,伸手捏起她的下巴,「为什么不肯求我?」
宁春草微微一愣。
「你宁可被人灌酒,都不肯求我,活该被人灌醉!你是爷的女人,除了小爷,谁都不能碰!」景珏冷哼。
「疼!」宁春草嘶了一声。
他这才放开她的下巴,伸手掀开被子。
宁春草惊叫一声,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