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支烟1

给我一支烟1

我从上海回来,最后一次见顾婕之后。某天她突然给我电话,她让我给她带几本书:《后结构主义叙事学》《解构主义叙事学》,北大出版社,巴赞《思维导读》,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我说:“索绪尔的书应该到处都有吧?”她说:“杭州的书店都找遍了,没有。”“干吗非得找这些书来看?”我口气冷淡,表示困惑。“教材。”她含糊其词。哦,我不置可否,手指无端地扣起桌面上,接着说:“你找不到,那我又怎么能找到?”“我的意思是,你到北京以后能不能帮我找找看?”“啊,”我说,“我也不太去书店的,要是有空的话。”“嗯,”电话那头低低的齿音。我挂下电话。稍待片刻之后,我给顾婕拨电话,家里电话忙音,我便拨手机。她接起电话,声音迷茫。我嗓音颤抖,手指发烫,只喂了一声便不知所谓。她开腔道:“怎么了?”“没什么。”沉默半晌,我答道,随即挂下电话。我想起顾婕曾经说过的别的一些话:“我只知道,你心里有数不清的事情瞒着我,可我有时候也在想,你是故意作出这样的姿态来想让我离开你。”“为什么总是你希望我离开,而不是你离开我?”她问道。我无以言对。我承认,我一度对顾婕抱着那种不妨称之为不可抑制的激情的玩意儿,可现在我也可以同样真诚地对自己说:我已经不再对这个姑娘动心,我不希望她挽着我的手臂走在大街上,我不希望她和我搂抱在一起,我不希望她和我**,假如真的做了,那也纯属低贱的生理**。已经说过,我一贯地认为,真正的爱情毫无疑问是值得去追求,甚至为之出卖灵魂,挥霍生命。因为,那乃是一种创造性的生存方式。这是否需要阐释?当然不需要,维特根斯坦和爱因斯坦都说过,在不可言说面前要保持沉默,前者还粗暴地加了一句:不可言说就是不可言说。我窃以为,若在这话里夹一句国骂,气势必定更加惊人。扯开一句,按照某个说法,我不适合谈恋爱,因此每每同女孩儿们在一起只是伤害和被伤害,简而言之,互相伤害。换句话说,我是个自我意识过于强烈的人,最大限度地保全自我占据了我绝大部分的生存理由和目的。的确,我呼吸,我排泄,我**,我阅读,我思考,我性幻想,我瞎混,我写作,我严肃,我无所事事,我游手好闲,我无事生非,我积极向上。然而,我从未感到自己是因为这一切而生活。我告诉自己,在这层下贱无耻光鲜荣耀的平面之下,就好像在污秽的油层之下,存在着那纯净的源泉,如此清醒,如此透明,我为之折腾,我为之癫狂,为之奉献出自己的所有。也就是说,即便是坐在生活这个肮脏不堪的抽水马桶上面,我也至少在心灵里保持着某种严谨的企盼。尽管不断地拉动水箱的拉绳令人厌倦,可也许我就能钻过下水道,游进那片近似无限透明的蓝色。这是个解释,我拿这些来开脱我的罪恶的生活状态。这同时也令我焦虑,这令我感到我必须去挣扎一些什么,从而获得某种即将到来的新生活,我翩翩起舞。这是个信念,仅此而已,或者这么说,然而但凡信念,基本上极其无聊,多少只是一种为庸俗的自我存在寻求一种理由而已,我心绪散乱。我吸烟,我混饭局,我处姑娘,我抽大麻,我在忧郁与激情之间徘徊,我出卖自己的天赋和苦难,我不得不试图在媚俗的市场经营和个人化的心灵写作之间维持平衡。毋庸置疑,这乃是一种自我毁坏的生活,被毁坏的面容,究竟是怎么样的痛苦之后才能获得心灵的平静。从现实上来说,可怕的是,我现在居然找不到一个想对之诉说同时又能听我诉说的人。至少,我希望世间有那么一个姑娘,并且能出现在我面前,电光石火间便一见钟情,我们棋逢对手,宛若流星相撞,片刻璀璨,一生无憾。真他妈的够悲哀的,我想,我始终不曾找到她,更为令人绝望的是,也许永远都不会遇见,而生活正在继续,继续,脚步从来不曾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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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沪间一场残酷爱情长跑:1238公里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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