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苏禧担心唐晚起疑,停步低头擦了擦泪花,稳了稳情绪方道:「没什麽,唐姊姊,我没找到想要的书。」

唐晚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一边掏出自己的绢帕递给她,一边刨根问底,「那你怎麽哭了?我在楼下好像听到了什麽动静,是不是书架子倒了,把你砸伤了?」

苏禧哭笑不得,她宁愿是书架倒了,也不想发生刚才的事。她见自己若不说出个所以然,唐晚就誓不甘休的模样,只好道:「我找书时看到了一只硕鼠从脚下窜过去,一时害怕就把书架上的书弄掉了。」

这麽说,唐晚才恍悟,接着又道:「想不到藏经阁这麽重要的地方会有硕鼠,也太不上心了,住持大师也不怕硕鼠把他的经书咬烂了。」

可怜卫渢丰神俊朗、芝兰玉树,硬生生被苏禧形容成了一只硕鼠,也不知道他听到这句话後会是什麽反应。

从明觉寺回来,苏禧举步去了秋堂居,把装有平安符的秋香色暗花纹的锦囊送给苏祉,叮咛道:「二哥去边关的时候记得保重身体,戴着这道平安符,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苏祉正在院中练剑,上回跟吕江淮比武所受的伤已经痊癒了,连痂都脱落了。他收起长剑,接过她手中的香囊,眉宇一松,笑问道:「听说你今日去明觉寺了?」

苏禧点头「嗯」一声,「这是我在明觉寺的明空住持那儿求的。」说完她顿住了,想起藏经阁里卫渢亲她的那一幕,他的体温滚烫,气息灼热,她至今还能感觉到他压迫着自己的温度……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不晓得卫渢是什麽意思,他是烧昏头变糊涂了吗?不然怎麽前一阵还嫌弃她太小了,今儿就说想亲她?

苏禧下意识抿了抿唇,可是唇上却好像残留着卫渢的气味,她回府後已经漱了三次口,可还是漱不掉那种罕见的灼热又带着一点檀香的味道,令她很懊恼。

怎麽会变成这样呢?卫渢以前不是都很正经吗?

「幼幼。」苏祉叫了她好几声,她却始终呆呆的,因此这次声音放大了一些。

苏禧思绪回笼,眼睛重新凝望着他,「二哥说什麽?」

苏祉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想知道她是不是病了,「怎麽心不在焉的,可是身子不舒服?我去叫郝大夫来为你把把脉。」

苏禧连忙摆手,「我没事……二哥,就是昨晚睡得不太好,一会回去补个眠就好了。」

她与他道别,从他的院子出来後,又去了正堂,把另一个平安符送给了苏振。

苏振很高兴,当即把平安符与腰上的络子戴在了一起,感慨地道:「等我从边关回来,幼幼就快满十四了,是大姑娘了。」

苏禧站在翘头案旁,顺口问道:「爹爹不希望我长大?」

「不是不希望,只是有点舍不得。」苏振笑了笑,伸出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头,「咱们幼幼长大就要嫁人了,日後不能常回家,爹爹舍不得。」

搁在以前,苏禧听到这话是没什麽感觉的,大不了娇嗔一句就过去了,可是今日她才被卫渢亲过,对於男女之事这种话题有些敏感,小脸僵了一僵,脱口而出一句,「我不嫁人。」转身飞快地跑走了。

苏振以为她是害羞,故意这麽说的,低声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重新拿起翘头案上的舆图看了起来。

他少年时曾跟着父亲征战过,只不过时间过去太久了,自从成家立业後很少再接触刀枪棍棒,上阵杀敌更是生疏。这次昭元帝让他和祉哥儿出征,怕是觉得父亲身子不行了,想扶持苏家和祉哥儿一把。

眼下边关的情况有些棘手,几个外族虎视眈眈,又有流寇闯入边关的城池里,惊扰了城中的百姓,如今既要击退那几个外族,还要剿清城内的流寇,怕是不容易。

最近苏禧一直待在闺阁里,除了学堂和东西跨院,哪儿都没去,存心要躲人。

前天傅仪邀请她去庆国公府赏花,以及大前天上巳节大夥儿都去了湘水湖畔,她都一概没出门。谁知道会不会遇见卫渢,不晓得他那日发什麽疯,她还没做好面对他的打算,只能当一只缩头乌龟了。

好在她每天都有许多事情做,早上去族学念书,晌午回家,单日去西跨院跟董兰习舞,双日去东跨院跟谷桐学琴。若还有空,就去後院摆弄一下殷氏养的花,得到了殷氏的准许後,便拿回自己屋里做一些护肤的膏脂蜜露。

大半个月後,苏禧发现自己又长高了一点点,且晚上洗完澡拿起屏风上的嫩绿色肚兜系上时,觉得胸口有些涨疼,尖尖那儿被布料摩擦,有种说不出的涩痛,她是经历过一次这回事的,所以知道这是要「长大」了。

她站在铜镜前照了照,见镜子里的小姑娘身段纤细,腰肢盈盈,就是胸脯那儿有些平坦,稍显得美中不足,不过她知道日後迟早会长大的,所以现下也不着急,只是姑娘家的身子要好好养护,不能马马虎虎,若是现在不上心,将来胸脯很可能变得下垂外扩,那就不漂亮了。

苏禧这辈子格外臭美,大概是因为瘦下来变美了,所以她不接受一点点瑕疵,第二日一早就去了殷氏的房里,红着脸羞羞答答地让殷氏给她多做几件新肚兜。

殷氏刮了刮她的鼻子,轻轻笑道:「这是要长成大姑娘了,一会我就让人去拿针线笸箩,亲自给你做好吗?」

苏禧拱进殷氏的怀里,撒娇道:「娘真好。」

时间很快到了这个月月底,苏振和苏祉准备出发前往边关。

前一天晚上秋堂居的灯亮了整整一夜,丈夫和儿子都要远征,殷氏早早就让人准备了衣裳等物品,钜细靡遗,连冬天的厚袜子都准备好了,但到了要出发的前一天,还是不放心,又亲自检查了一遍,一直折腾到子时才歇下。

苏振伸出手将殷氏搂在怀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笑道:「最多去半年,瞧你这样子,倒是把我和祉哥儿未来三年的东西都准备齐了。」

殷氏瞪他一眼,不理会他的调笑,严肃地道:「去了边关以後,你好好地照顾祉哥儿,可别让他出什麽意外。」

苏振有点吃味,捉住她的手放在胸膛,「你就不关心关心我?」

手心下的胸膛滚烫灼热,因是长年习武之人,所以胸膛硬邦邦的,推也推不动,有力得很。每回两人躺在床上,殷氏就觉得他的身躯像一座山似的,压得自己喘都喘不过来气儿。她抽回手,娇嗔道:「多大的人了,还跟自己的孩子计较,也不怕让人知道了笑话你。」

苏振低低一笑,大抵是明日就要走了,格外舍不得她,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厚着脸皮道:「咱们夫妻关起门说话,谁会知道?便是我这样对你,也没人知道……」

只听殷氏啐了他一声,後头的声音就渐渐变得模糊了,灯烛摇曳,很快到了第二日。

苏禧早起洗漱完毕後,到门外送苏振和苏祉出发。

一出门,见着门外骑高头骏马的人後,她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卫渢身穿一袭墨色绣金暗纹锦服,显得格外英姿勃发。他今日受了昭元帝的吩咐前来送苏振和苏祉出城门,大军已经在护城河外等候。

他正在与苏振交代一些事宜,余光瞥见门口一道穿蜜合色罗衫的影子,乌目一转,看了过去。

一瞬间,苏禧差点想拔腿往回走,只不过殷氏一扭头就看到了她,叫了声「幼幼」,这下她想装没看见都不可能,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走到殷氏和苏祉跟前,强自忽略前方那道灼灼目光。

她站在苏祉面前,借着苏祉高大的身形挡住自己。看不到卫渢之後,她才自在多了,仰头对苏祉道:「二哥一路上好好照顾自己,凡事别太逞强。听说边关那儿很冷,你记得多穿些衣裳,有事跟爹爹商量,保重自己的身子最要紧……」絮絮叨叨的,有说不完的话。

苏祉一身戎装,越发显得气宇昂藏,站在苏禧面前果然轻轻松松地把她挡住了。他伸手宠溺地揉了揉苏禧的眉心,冷峻的眉眼舒展,露出几许笑意,「幼幼,有什麽事给我写信,我收到後会尽快回信的。」

她点头不迭,到底还是舍不得。每次哥哥或者爹爹出外远征,她都提心吊胆的,好在这一次的结果她知道,爹爹和二哥不仅击退了几个外族,还平定了边关几座城池的叛乱,立下了大功,昭元帝十分赏识二哥的能力,一路提拔二哥,不出几年便封他为将军。

眼看大军出发的时间要到了,城外的号角声起,苏振和苏祉翻身上马,不得不与家人道别。

殷氏目送着他们离去,人还没走远,她的眼眶就忍不住先红了。

因为苏禧知道最後的结果,所以这回并没有多少担忧,只是有些舍不得罢了。她看着前方几人的背影,卫渢骑马走在最前面,身躯挺直,目不斜视,真真是清冷尊贵,可是谁能想到私底下他是那种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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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货皇后命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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