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影戏(2)

和所有人一样，吧哒对与真人的交往越来越没兴趣，体力不支嘛！吧哒只是想回到他的自己的空间里面去，在那里他可以呼风唤雨，心可生万般景象，有吃喝，有女人，有绝酷的画面，但回到了这里，吧哒又会觉得窒息。聚会上的点心是摹仿上个世纪西藏僧寺祭品的式样，周围一片喇嘛音乐，一些人穿着鲜红的大袍，耳环坠地，悉悉娑娑，炫耀着他们短小的未遭遇基因大举加工的原始身材。“我病了！”吧哒对一个瘸腿人说。“百分之九十九的试管出生者都有病，你们从不渴望人的亲情，你们只在虚拟空间找刺激，你们骨质疏松，体能萎缩，你们是智能时代的弱智动物，你们……”瘸腿人说。“那么您见过您的母亲吗？”“…………没有，试管出生者见到父母的比率是。”“既然真人不爱我们，我们又何必爱他们呢？”“与真人接触意味着能量的正循环，否则人类将失去繁衍自然能力，人要毁灭。”瘸腿人眼中出现了一种陌生的光泽，“你们酷爱虚拟空间中的生**验，你们爱虚拟世界中的人……”“天哪！新版本《我占上风》里的丝女太美了，现在谁还爱现实中的人呢？”“我就是为《我占上风》第四集中的古亚高狸丝跳的楼。”吧哒看了看那腿，浑身抖了起来，急忙说：“我该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吧哒闻到了一股奇香，这香气猛地闻起来似乎散淡得很，没有什么惊人之处，但它的骨子里面却有着一种刺骨的尖锐的震慑力，像一个大爪子在拨弄你的游荡的神经。香气来得急，吧哒毫无防范，吧哒的意识里勉强挣扎地想到：“不知道又有什么宇宙霸主在这里做广告，还让不让我们清静了，自己的神经被人家玩来玩去，连鼻子都被霸占了......,要么，这气味也许是哪个个女人想我了免费送我欣赏的，不像，不像，不像凡人所为，这一定是大手笔的广告，能走鼻腔进入人神经系统的......想睡......一定是广告......真想睡......也没有预警......没有任何通知就......随着它去吧......这香气好性感......去玩玩又怎样......别去罢......玩玩就玩玩.......”吧哒就这样挣扎着，意志完全萎靡，浑身不由自主地向着一种莫名的方向移动而去。来到路轨中心第3881号树下，吧哒浑浑噩噩地将双脚踏上了号路轨，然后一动不动地被路轨载着来到一个东方中世纪模样的城堡前，吧哒一个机灵，浑身一战，猛地醒了过来。“天啊，这可能就是广告上被吹嘘了好天的“巴巴地糊影戏城”吧，听说里面都是绝对古典的玩意儿。吧哒知道这座魔幻城的心理恢复室是中国汉皇宫的布置，吧哒向里面走去。影城大厅游荡着一些小拐杖，吧哒握住了一个白色的拐杖，听到了一个老人的声音：“《侏罗纪公园》，来吧，小伙子！”吧哒放开它，碰了碰黄色的拐杖。“《新世纪赢家》欢迎您，吧哒！”拐杖说。“好小子，它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吧哒放开了它。一个红色的拐杖悄悄地靠在吧哒的腿上，吧哒听到了声音才发现它，“《沉重的1957》第二版，吧哒”。这影戏的第一版吧哒也参与了设计策划，在市场上很受欢迎，吧哒因此得到了三年期的逍遥卡，这种卡在市场上极为抢手，它的持有者可以免费进入任何魔幻影城。吧哒握着红拐杖穿过一扇石门，进入了一个灰墙小屋，屋里仅有一个木桌，上面放着五个小红皮本，本上刻着“工作证”三字，吧哒拿起一个翻开，“秦兆阳”，姓名一栏上写着。吧哒拿起另一个，没有看就揣在兜里，听到有人在敲门。……吧哒已经在劳改营里了。自动触力键在没有参加者调节时是处于中档位置，所以吧哒劳改时搬运的石头每块重量在15公斤，吧哒想和周围的右派聊聊，但他们的神情阴冷，视线充满了敌意。吧哒大喝一声：“你们吃过奶油糊吗？”奶油糊是吧哒的心爱之物。没有人回答。“谁跟我学RAMOYA？”RAMAYA是吧哒发明的一种小程序，它能够更改自己头发的曲度和光泽。没有人看他。“右派分子在20世纪80年代初的中国获得全面平反，弟兄们！”………50年代的牢房和吧哒设计的那版完全不同，看守并不凶恶，门外的那位甚至有些和蔼，吧哒和他聊天，给他讲二十二世纪的保健品，看守听得津津有味，谈到超力霸王汁时，影戏系统故障，巴哒听到中心的提醒：“不要出戏，吧哒。”5分钟的黑暗之后，看守和气地对吧哒说：“你被判死刑，马上执行。”吧哒没有精神准备，这种设计大概已经超过国际影戏恐怖度标准了，吧哒并不想观摩死刑场面，可他的骨头已经适应了周围的悲剧气氛，他无力说停止，任一群看守推搡着，向一条深不见底的黑洞走去。………吧哒醒来时，听到一个似人非人的柔润的声音：“您醒了，吧哒，您是在东方魔幻城心理恢复室，现在你的血压、肾上腺素水平还未恢复正常，请您安静休息。”吧哒说：“这版的设计者是谁？他的设计已经超过6级恐怖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