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师大附中(2)

8. 师大附中(2)

就如什么事都要有个磨合的过程一样,其实,过了一阵子,班里的局面就有了改观,时间将应届生与补习生的对峙状态“磨”得越来越平了,“界限”只是理论上的概念了,他们的相处在慢慢地向着友好平等的方向发展,情形是越来越来好。因此,刘青的“孤立”感逐步消失了,而她本人却没有因此有所进步,她总有不满。刘青在无奈地感叹自己不够聪明的同时,更主要地抱怨起师大附中来,她觉得师大附中的基础水平过高,她难以适应。在刘青看来,师大附中布置的各种题,没有一道是简单的,道道尖深,是难中的难,难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她原来母校的训练水平;不仅难题的起点难,同学老师“教”的起点也很高。她后悔起她当初没有听秦中梅的劝说。在同学这一边,他们能力的基础水平要比母校的学生高得多,这使他们的思维也是站在一个“高”角度的。他们没有养成以通俗的手段和形式看待问题,解析问题的习惯;他们的能力只能高,不能低,他们想低也都不会低。他们不会以她的水平线或者角度来认识那些“题”的难度,以他们的水平,他们再有耐心也不会把难题拆开的如她希望的那样,像一个个单词、数字、字母那样的极尽简单,使她一读即懂;她解读的能力实际上是比他们想象中的水平要低出许多。刘青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在她智力的极限还是不能理解他们对她的讲解后,她不好意思再求甚解了,她不想让他们感到她水平“低”,只好让“题”从自己身边蒙混过关。如果是作业或练习卷的话,她就以“抄”了去,在这方面,同学们都很慷慨,他们大方地把作业本或练习卷交给她,只要不影响他们“上交”,随她抄去。其实,看着她“抄”,同学们就知道,她还没有把问题搞明白,不过,他们又不是“雷锋”,没有责任和义务一定要帮助她到底。刘青也有一个“抄”的解释,她认为就是这么抄下去,也总会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在老师这边,老师的讲解同母校的老师也有很大的区别。师大附中老师的讲解水平的起点与师大附中的学生水平相辅相成,这里的学生能力高,理解力就高,老师讲的时候起点就高。对“题”,母校的老师是一步一步解析的;师大附中老师的解析则是一步并了两步似的,她的脑子不能适应这种节奏,并过去的“步”就没有看到,那“题”是怎么从头走到尾的,她自然就不懂。明明没有明白,她却和其他同学一样点头表示悟了,让题通行,把它“咽”进了肚子里。“抄”和“咽”是她在师大附中“解题”的重要手法,这其实是继续演绎着她在母校时对待难题的态度,她不仅没有改正,反而更严重了,不同的是,在母校,还有她能解的“不难”的题,而在这里,几乎都是“难题”。师大附中是寄宿制,虽然调换了坐位,但刘青和乔晶晶在一个宿舍,两人还是常要耗在一起。宿舍里的其他同学,都是学习的积极分子,很少抽出时间玩耍,刘青觉得和她们呆在一起又太板正了,也没有意思,和乔晶晶在一块,好在人是能放松的。住在学校,一星期只回一趟家,自由度很大,学习的主动不主动,全凭一个自觉。乔晶晶是露在外面不爱学习的人,她经常拽上刘青出去玩,玩也玩不了什么,就是出去瞎转悠,买些零食,翻翻街头书摊的“花皮子”书。“花皮子”书就是一些书皮上印得花里胡哨的图案,不是裸男露女搂在一起的煽情,就是男杀女杀的凶残面孔;里面的故事内容大多是情与杀的结合。时不时,乔晶晶上街还会买回来一两本,刘青表面上对这种书不感兴趣,觉得俗不可耐,乔晶晶买回来了,她就也要看,看过之后,脑子中有时还会回想故事中的情节,把那些当成了现实的事情。能和乔晶晶保持关系,还有一个因素,就是乔晶晶有钱,乔晶晶家里给她的零花钱要比刘青多,她讲,她妈妈做服装生意,哥哥姐姐都工作了,家里的钱很充裕。她“有钱”,也表现大方,上街花钱的地方,她都是争着付账,每次和乔晶晶出去一趟,刘青都会沾到她的光,起初,刘青还有点不好意思,时间长了,就觉得是她陪乔晶晶玩,应当得的。乔晶晶看出了她愿意沾她便宜的心理,就更加让她沾,把她抓得紧紧的。经常被乔晶晶带着玩,刘青不自觉地玩性也大了,也养成了习惯,如果乔晶晶连续三天不叫她出去,她就呆得难受,打着要买卫生巾、文具的借口,拽上乔晶晶和她一起出去,一出去,乔晶晶就来了精神,到处都要转,转回来又买好些零吃,她们共享;一边吃,一边聊,又轻松又开心,时间不知觉中就浪费去了很多。这么以来,在师大附中的日子,刘青非但没有提高学习的劲头,反倒更爱玩了。她时常也会反省自己的贪玩,可是过后,玩和学一比,她又偏向了玩,她潜意识中早就承认自己是不好学的,但她又想做个爱学习、学习好的人,想做做不到,她就抱怨学习是痛苦。“玩”的加大和处处的“难题”,刘青越学越觉得灰心,越学越差,她在这儿,已经是属于“弱智”生了,期中考试后,她不想继续学下去了。期中考试是刘青进入师大附中以来进行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考试,之前他们做过不少的试卷,都是“开卷”考,她能“抄”,答出的卷子水分很大,也就看不出真实水平。期中考试是实打实的,来不得半点虚假。分数下来,她在班上排在倒数第二名,乔晶晶排在倒数第一,她们的平均分都还不到六十分,像高考一样,她们两人之间的分数只相差十几分,而刘青与倒数第三名的分数却相差好多,中间差了近一百分。她们两个仿佛是被大部队漏下的“残兵”,步履蹒跚,行走缓慢,再追很难了。刘青也做过在师大附中当“差生”的思想准备,但也没有想到成绩会差到如此地步,她就像一个怀疑患上了绝症的病人,只有拿到了医院的诊断证明,才会目瞪口呆一样;期中考试就是诊断证明书。起初,她找理由“自庇”,想这是师大附中“题难”造成的,可回头一想,她进入师大附中以来,不就是一直在接受难题训练吗?看来训练对她一点作用都没有,她就懊丧起来,觉得再学下去有什么用呢?她内心茫然,她向往上大学,现在却想摆脱这苦学的日子,她将如何啊!在刘青辗转难决的时候,班主任把她和乔晶晶叫到了办公室,对她们进行了郑重的谈话。老师说:你们进来时就是分数最低,现在还是最低,一点进步都没有,你们自己不着急吗?照这么学下去,到高考,你们还会被淘汰下去的。老师又特别对刘青说:陈江旭一再交代,请我能够对你多加照顾,你说你眼睛不好,我就把你调到了第四排,你知道不知道,很多同学对你坐在第四排都是有意见的,以你的个头,无论如何也不该排到第四排。刘青低着头,觉得无地自容,她想,要是陈江旭和秦中梅知道了,自己多掉价!走出办公室,乔晶晶一脸的无所谓,她感兴趣地问刘青陈江旭是谁,刘青脱口说:亲戚。乔晶晶高兴地说:咱俩一样,我进来也是托的亲戚。刘青没好气地说:我和你不一样,我至少中专线过了。乔晶晶撇了下嘴,说:你没抱中专,就等于是零,老提它有什么用。乔晶晶见刘青不高兴,讨好地说:你没抱中专挺可惜的,要是明年再考不上,你多冤啊。刘青赌气地说:考什么啊,我什么都不考了!乔晶晶不以为然地说:除非你退学了。刘青一怔,低声自言说:我就是要退学。说的时候本是一句懊恼的气话,有点赌气的意思,但当她坐回座位时,“退学”的念头真的开始了,她想:补习是为了考大学,考大学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再学习么?不是,至少对她不是的,其实是为了学历;拿了学历又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找到一份好工作;如果不需要学历,同样能够找到一份好工作,她为何要痛苦地坐在这里呢?这么一想,她就想通了似的,迅速稀释了“分数”带给她的压抑感。她要去找一份“好”的工作,然后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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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九十年代少女闯荡社会的故事――落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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