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从利益的角度来分析,为了一个下人得罪廷尉的确是不划算。但是成大事的人不能只看利弊,还要得人心,沈在野再这麽心狠手辣下去,早晚会众叛亲离的!

午时到了,姜桃花气得饭也吃不下去,就叫青苔来问徐管事如何了。

「医女说没有大碍。」青苔道:「及时吐出来了,又喂了药,现在在休息呢。」

那就好,姜桃花点头,正想再咒沈在野两句,却听青苔又道:「她说等休息好了,就过来谢主子大恩。」

还谢恩?姜桃花都觉得没脸,「我都没能帮上什麽忙,她谢什麽?」

青苔一愣,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奴婢方才没来跟主子禀告?」

「禀告什麽?」姜桃花摇头,「你方才不是一直在院子里狂奔来着?」

跺了跺脚,青苔连忙道:「怪奴婢忙着给徐管事报信去了,忘记了您还不知道方才已经将一封休书,并着徐管事的状纸一起交到京都衙门去了。现在秦暖帐正哭天抢地要见夫人呢,可凌寒院大门紧闭,夫人也不愿意见她。」

啥?!姜桃花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怎麽会这样?」

沈在野不是说不会给逐月翻案吗?方才还说徐管事死了都没用,结果这一转眼,怎麽就已经把秦解语给处置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麽,消息是刚刚传过来的,现在爷已经忙着准备晚上的喜事去了。」青苔笑咪咪地道:「您也算帮徐管事完成了心愿。」

呆愣了一会儿,姜桃花穿上鞋就出去看了看徐管事。

「您怎麽过来了?」徐管事还躺在床上,一张脸舒展开了,看着倒是年轻了不少,「老奴还想说等会缓过神,就去给您见礼呢。」

摆摆手,姜桃花乾笑,「这好像不关我什麽事,爷走的时候还跟我闹僵了,没道理转头就想通,改了主意啊。」

「姨娘进府的时间不长,相爷某些脾性,您还不是很了解。」徐管事轻笑,「他向来是嘴上说得毫不留情,但若当真是有道理的事,也还是会听了并且去做的。」

是这样吗?姜桃花眨眼,一时间倒有些不好意思,「那我骂错他了?」

「姨娘没错,您不那麽说,爷也未必会想通。」徐管事扶着床起身,在床上给她磕了个头,「老奴多谢姨娘!」

「哎,免礼吧。」姜桃花不好意思地道:「这事儿我也有些稀里糊涂的,不过既然成了就好。秦暖帐被休,不再是相府的人,而您好歹是相爷的恩人,府上的管事,想求个公道,怎麽也比以前的形势轻松。」

「是。」徐管事终於笑了,「若逐月之仇当真能报,老奴以後定会护姨娘周全。」

这个都不重要了,姜桃花抿唇,看着她道:「我是头一次见像管事这样不要命的人。」

以前师父总说,命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不管怎麽样她都会先保命,然後再谋其他。而今日徐管事的行为,当真是超出了她的认知。

「母亲对女儿都会这样。」徐管事微笑,「姨娘的母亲难道不是吗?」

微微一愣,姜桃花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才道:「我母后很早就去世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样。新后……不提也罢。」

「老奴该死。」徐管事连忙低头,「是老奴说错了话,姨娘莫往心里去。」

「无妨。」姜桃花笑了笑,「你好生休息吧,晚上的宴会看样子是去不了了,我会让青苔给你带些好吃的回来。」

「多谢姨娘。」

既然事情解决了,姜桃花的心情自然也好了起来,回去收拾打扮了一番,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就带着青苔往前堂走。

「姜桃花!」

刚走到半路,就遇见了被家奴押着的秦解语,她怒目圆睁地吼了一声,几乎要挣脱家奴的束缚朝她扑过来。

姜桃花一愣,惊叹地道:「她这嗓门可真大!」

青苔皱眉,下意识地护在自家主子身前,戒备地看着秦解语。

秦解语是换了一身新衣裳的,然而发髻凌乱,状似癫狂,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姜桃花道:「你这蛇蠍心肠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眉梢微动,姜桃花抬脚走过去,看着她被家奴押在地上跪下,於是跟着蹲下来看她,「你这话好生奇怪,杀人的是你,屡次想害我的是你,往我院子里投毒的也是你,现在怎麽反而成了是我蛇蠍心肠了?」

「你故意的!」秦解语愤恨地道:「你这麽聪明,很多事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却还故意等着我来害你,等着抓我的把柄,等着把我害成这个样子!」

越听越好笑,姜桃花问她,「所以,你要是不害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秦解语一愣,继而大骂,「你这个心思深沉的女人!」

「如果要老老实实站着被你害了才叫单纯善良的话,」姜桃花笑了笑,「那我觉得心思深沉挺好的。」

「你!」秦解语气得没话好骂了,含了唾沫就朝她吐过来。

青苔眼疾手快,拉着自家主子一躲,那唾沫带着恶臭,飞得老远。

「种什麽因,得什麽果。」站起身拍了拍裙角,姜桃花淡淡地道:「你与其恨我,不如恨那些把你当枪使的人吧。毕竟事儿全是你一个人做了,罪全是你一个人顶了,她们可都还过得好好的呢。」说完,带着青苔就越了过去。

秦解语一怔,好半天也没能想明白她这句话是什麽意思。

相府有喜,虽然只是纳妾,也有不少人来恭贺。宾客都在外院用宴,沈在野和秦淮玉等会却是要来内院的。

梅净雪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两边坐着的人道:「府里又添姊妹,你们日後更该好生相处。」

「是。」众人都应下,纷纷饮酒吃菜。

柳香君看了姜桃花好几眼,终於忍不住开口,「新来的这位姨娘是秦暖帐的亲妹妹啊,没想到刚进门,连面儿都没见着,秦暖帐就先被姜姨娘给送出府去了。」

姜桃花眼皮都没抬,淡淡地道:「人是爷送出去的。」

「可状难道不你是告的吗?」柳香君笑得和善,嘴里的话却是半点不饶人,「这大喜的日子,姜姨娘也不知道避讳避讳,多忍一忍。」

四周安静下来,姜桃花专心致志地吃着面前的佳肴,脸上没有尴尬和心虚,倒是有些不屑一顾。

柳香君是想挑事的,然而没想到姜桃花不还嘴就算了,还是这种态度,当下就有些火大,「姜姨娘不说话,可是默认了?」

众人都纷纷看过来,姜桃花抬眼,依旧一句话没说,只轻蔑地笑了一声,那表情之丰富,是个人都看得出她是完全不想跟柳香君这样的人计较。

这种无妄的罪名,越吵只会越让人印象深刻,甩个态度在这儿就行了。秦解语是罪有应得,她也就是想法子让她顺利得到惩罚,可没有什麽做得不妥的地方。既然没做错,那她为什麽要跟个小侍衣争得面红耳赤?

柳香君气急,正要继续嘲弄,却感觉旁边的段芸心拉了拉自己的衣袖。

微微一顿,她立刻回过神,低着头不说话了。差点被姜桃花给逼得跳了墙,要是情绪激动起来以下犯上了,那才是大罪过。

「不吵了吗?」等她安静了,姜桃花才笑着开口,「看柳侍衣很能说的样子,正好爷和新的秦姨娘还没来,不如你就一直说吧,也当给大家逗个乐。」

「是妾身冒犯了。」背後冷汗直冒,柳香君下意识地看了中间的梅净雪一眼。

梅净雪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选择了无视,也没责怪她犯上之过,柳香君瞧着,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继续用膳。

半个时辰之後,沈在野终於带着秦淮玉过来了,因着只是姨娘,秦淮玉穿了一身妃色的嫁衣,头冠也没多华丽。不过盖头揭开,一张脸倒是甚为可爱,脸蛋红红的,像鲜甜的苹果似的,眼睛不大,但也挺有神。

「妾身秦淮玉,给夫人请安,见过各位姊姊。」老老实实地行礼,秦淮玉的声音清甜,「以後还请各位姊姊多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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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桃花压相爷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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