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师父骗你的。」眯了眯眼,沈在野道:「这法子只对我一个人管用,别人不会上你的当。」
动作一顿,姜桃花茫然地抬头看他,「真的吗?」
「真的。」沈在野一脸严肃地点头,「我什麽时候骗过你?」
小脸一垮,姜桃花嘟起了嘴,「我才不信呢,现在就去换个人试试……」
「你敢!」伸手将人拉回来,沈在野沉了脸,「你已经嫁人了,出墙要被浸猪笼的!」
脖子一缩,姜桃花抬眼看他,小心翼翼地问:「那您出墙也会被浸猪笼吗?」
沈在野心想,开什麽玩笑,出墙这两个字是为女人而设的,男人何来出墙一说?
酒香混着姜桃花身上的香气,实在是有些诱人,沈在野也没空跟她长篇大论了,直接好好享受这醉了的桃花精。
然而,姜桃花今晚上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爷,您一个月要同那麽多女人行房,真的不累吗?这儿疼不疼?」
「爷,我可以在院子里养兔子吗?」
「爷,您没发现我这屋子里少了很多东西吗?」
烦不胜烦,沈在野低头就咬了她的唇一口。不过,说起来,他也有些好奇,「你屋子里的东西都去哪儿了?」
「卖了。」咧嘴一笑,姜桃花伸手指着自己的额头道:「您看看,妾身这儿写着『吃里扒外』四个大字呢。」
微微皱眉,沈在野拉下她的手压在一边,柔声问:「卖了的银子拿去做什麽了?」
「赵国有长玦军,爷知不知道?」姜桃花笑道:「拿去养军队了。」
心里一沉,沈在野黑了脸看着她,「姜桃花,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一定会让我生气?」
偷偷摸摸把他给她的东西全变卖了,送回赵国养军队?赵国缺她这点钱不成?
「知道啊,所以我没打算真的告诉你。」狡黠一笑,姜桃花伸手戳了戳他僵硬的脸,低声道:「咱们这不是在梦里吗?您就别这麽逼真了,来,笑一个。」
沈在野无言,敢情两人都肌肤相亲了,她竟然还觉得在作梦?
「啊!」
主屋里响起一声惨叫,外头的青苔吓得一个激灵,起身就想进去看。
湛卢连忙拉住她,教她双手捂着耳朵。主子的事情下人也敢掺和,不要命啦?
青苔有些急,生怕自家主子犯下什麽大罪过,然而湛卢在这儿拦着,她能做的也只是等了。
晨曦破晓,四周都明亮起来的时候,姜桃花才终於看清眼前这人是谁。
「爷。」沙哑着嗓子,姜桃花有点崩溃,「您不是应该在秦姨娘那里吗?!」
沈在野勾着唇,笑得分外邪气,「你可终於醒了。」
短短六个字,他一字一顿,说得姜桃花浑身的寒毛都倒立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就想退去床里面。
然而,脚踝被人握住了,身子一顿,整个人冷不防就被沈在野压在了下头。
好……重……
喘了口气,姜桃花闭上眼,视死如归地道:「爷,您想怎麽算帐都可以,但是不能一上来就把妾身给压死了啊,至少给妾身一个辩解的机会!」
天杀的,这人昨晚不是应该在秦淮玉那里洞房花烛,为什麽会跑到争春阁来?她酒喝多了的时候是会乱说话的,这人不会都听去了吧?!
微微一笑,沈在野凉凉地道:「你辩解吧,我听着呢。」
眨眨眼,姜桃花翻了个身,一脸谄媚地看着他,「在辩解之前,爷能不能说一说妾身都说了什麽让您生气的话啊?」她酒醒了就什麽都不记得了!
眼神微动,沈在野道:「你说你最讨厌的人就是我,要不是阴错阳差,一定不会愿意伺候我。」
嘴角一抽,姜桃花嫌弃地看着他,「爷,妾身虽说是不记得自己说过什麽,但这麽离谱的话肯定不会是妾身说出来的,喝醉了也不可能,您何必撒谎?」
「哦?」沈在野挑眉,笑得很欣慰,「难不成你是打心底愿意留在我身边的?」
「那是当然。」姜桃花认真地点头,「丞相可是三公九卿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是得有多傻才会不想留在您身边?」
话说的是实话,但是听着为什麽这麽不舒服呢?伸手掐了她的脸一把,沈在野微恼,「你这趋炎附势的小人!」
姜桃花一听,立刻伸手紧紧地抱住他。
「干什麽?」
「妾身『附势』呢。」嘿嘿一笑,她道:「爷这势力很大,妾身得附紧一点儿。」
又气又笑,沈在野伸手就将她拉开,瞪她一眼道:「说正经的,你竟然将我给你的东西都变卖了,送给赵国养军队?」
心里一跳,姜桃花当即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怎麽什麽都说啊!喝醉了就老老实实睡觉不成吗?!
「这个你有什麽要辩解的?」沈在野眼神凉凉地看着她,「若是让人知道,这罪名可等同叛国。」
「爷说的哪儿的话啊。」姜桃花眨眼,扭着身子撒娇,「妾身是赵国过来的人,这行为顶多算是拿夫家给的礼物送回娘家,哪里叫叛国了?爷赏给妾身的东西,那就是妾身的了,您不是说过任由妾身自己处置吗?」
沈在野冷笑,「照你这麽说,我要是给你一把刀,你拿去杀了人,那我也管不着了?」
姜桃花连忙摇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道:「拿刀杀人是坏事,妾身做的可是对大魏和赵京都有利的好事啊!」
「好事?」沈在野眯眼看着她,「你继续编,这话要是能圆回来,我就不同你计较了。」
那敢情好!姜桃花立刻坐了起来,扶着沈在野也在床上坐好,然後一本正经地道:「爷身为丞相,难道没发觉吗?因着近十年赵国国力衰退,大魏在魏赵边境的守卫也开始松懈了起来,以为日暮之国不足为惧。这样下去,万一哪天赵国奇兵突发,魏国边境岂不是不堪一击?」
沈在野挑眉,「你连这个都知道?」
这可算是朝堂之事了,他也曾给明德帝提过边境不可松懈。然而明德帝未曾听他谏言,将魏赵边境之兵调了大半去吴魏边境,致使魏赵边境守卫不堪一击,风吹可破。不过,依照赵国的国情,十年之内怕是没有任何能力对大魏发起进攻的。
「妾身也是道听涂说。」姜桃花道:「人得居安思危,妾身觉得赵国的军队太弱对大魏来说未必是什麽好事,一旦有人借赵国的道攻打大魏,那咱们大魏该以何抵挡?妾身之所以把银钱送回赵国养护军队,就是为了让赵国的军队强大起来,给大魏一个警示,也让皇上注意到魏赵边境守卫的重要之处。」
嘴角一抽,沈在野神情古怪地看着她,「你这解释不觉得很牵强吗?」她那一点银子,难不成还能壮大整个赵国的军队?
「不牵强,一点也不牵强!」姜桃花捋了捋袖口,脸不红心不跳地瞎说,「事总是要一步步做的,妾身现在能做的有限,也只能到这个地步要是觉得妾身的想法有道理,不如也与妾身一起来?」
「我是大魏的丞相,」沈在野看着她道:「帮赵国养军队,你觉得我有几颗脑袋?」
乾笑两声,姜桃花缩了脖子小声道:「那爷就放过妾身这一回呗?反正也不会有人发现。」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沈在野起身,一边穿衣裳一边道:「往後再让我知道你做这种事,那争春阁的月钱就全别要了。」
「爷放心,」姜桃花连忙道:「下次绝对不会让您知道的!」
嗯……嗯?回头瞪她一眼,沈在野冷笑,「还敢有下次?」
打了打自己的嘴,姜桃花连连摇头,「没有下次!」
这不怕死的小丫头!沈在野心里直叹气,收拾好了准备出去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回到床边低声道:「秦解语已经没了,秦淮玉在这院子里必须活得好好的。上次答应我的事,你可要记好了。」
答应他的事?姜桃花一愣,想了想,好像是答应过他会帮忙照顾这位新来的姨娘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