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可怕的青春期(1)
天气暖和时,查理大部分时间呆在苹果树上。他还在屋里的笼子睡觉,但起得很早。吃完面包抹蜂蜜再来一片黄色维生素,然后叫司机(我)送他到树上去工作。他把花都吃掉,如果残存的花结了果子,就把它们一个个叨下来。他偷偷逼近苹果的样子就像个猎食者。他把苹果叨开把籽吞下去。难怪,有鹦鹉的丛林都没有苹果树。查理沉迷于掏洞建房。经过多年苦心经营,他把一间树屋扩展成两层套间,有三个门和好几扇窗户。下小雨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口,高兴地抖开翅膀,张开黑喙让凉爽的雨滴滑下皮子般的舌头和喉管。然后他会在阳光下晒干,一边梳理羽毛一边跳着喜剧般的古典暹罗舞。要是闷得慌,他就爬到最高的树枝上,倒挂着抖动翅膀,大喊“超级查理”!直到邻居打来电话求他安静。过一阵我们才意识到他只是在炫耀,希望有人欣赏他的成就,就跟我们人一样。有时天气特别暖和,查理就拒绝进屋而要睡他的主卧室。这真让我们害怕,因为他会在日出时醒来,并模仿各种鸟叫,有乌鸦、蓝木坚鸟、鸽子、在院里溜达的幸存的松鸡。随着晨练的继续,他会接着模仿狗叫、路过的汽车、警笛、电锯、割草机和其他各种欢快的郊区奏鸣曲。通常在日落时,查理会喝一杯马提尼;或只要看到有客人来,他的通报总是准确无误,“奥戴丽!奥戴丽!”这时我就得把他接进来参加聚会。如果他在厨房的笼子里听到客厅里的谈话,就会摇摇晃晃地走来凑热闹。他爬到托平的膝盖上,偷吃橄榄并加入谈话,尤其是笑声。他特别爱笑,而且很快学会了抿嘴笑、咯咯大笑、窃笑、哼鼻、咯咯傻笑和纵声狂笑,随时模仿任何人。他明白这些古怪的噪音意味着人们很开心。多年来,他碰到很多有趣的人,而他们似乎都为这只友好的鹦鹉着迷。有时客人来了会把我们撇在一边先去拜会查理。托平:“又见到你真高兴。我们刚从西藏回来,这一路有意思极了……”客人:“呵,是吗?查理在哪儿?”查理变得特别热衷晚会。他尤其喜欢暑假,孩子们会把朋友们请来狂欢。生日聚会上他会和大家一起唱“祝你生日快乐”,并且总是在结尾加两个“快乐,快乐。”查理似乎喜欢音乐,我一弹钢琴,他就会晃进客厅。如果收音机播放活泼的音乐,他就会抖动翅膀兴奋地尖叫。查理唱不成调,但不幸的是这没有让他灰心,他唱得更起劲,专心地吃着生日蛋糕。他特别喜爱圣诞节,几乎被圣诞树的彩灯搞得神魂颠倒。圣诞夜的庆祝活动是挪威传统式的。晚饭后,查理和他的姐妹们在苏姗的指挥下举行合唱音乐会,作为给大人们的礼物。托平和我、布兰卡、亲朋好友、狗、猫和兔子都是听众。年复一年,音乐会越来越复杂,听众也越来越多,但结尾曲总是一首民歌“我们还没钱赎回农场上的抵押”。孩子们踩着节拍屈膝舞来舞去,查理蹲在谁的肩上上下点头并且背下合唱部分“哭…哭…哭…哭。妈妈,这是怎么回事?爸爸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还没有钱赎回农场上的抵押。”姑娘会一个接一个重复一遍。终于恶棍溜了进来:“那我就带走你的女儿。”“不!不…不!不!不!”英雄手提步枪及时出现,而查理用他的拿手好戏宣告演出圆满结束:“砰…砰…砰砰砰。”恶棍摊倒在地,我们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不必再付抵押金。假期结束,我又每天开车送孩子们去上学,并把托平送到车站坐车去纽约市上班。查理搞不清我们都去了哪里,于是又拿出他的老把戏。我正准备开车送托平去车站,他却拒绝去树上工作并冲我尖叫起来。他显然要去兜风。我犯了错误让他坐在我的肩上上了车。他一定记起了在香港的驾车经历,小心翼翼不惹麻烦或干扰我驾车。这样我每天早晚都带着查理开车去车站。交警和托平的旅伴都认识这只白鹦鹉。去学校接孩子也带着他,他开始和每个经过车窗的人打招呼。查理很快成了当地名人。不用说,他高兴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