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可怕的青春期(2)
随着我们四个大女儿进入青春期,查理的身份问题变得严峻起来。我已经注意到查理特别能感受别人的情绪。他好像通过一种情绪上的潜移默化感染周围人的情绪。我高兴或生气时,查理会表现出同样的情绪并把它夸大。姑娘们进入青春期后,查理也像是进入了青春期,染上了许多少年人特有的自我中心的讨厌毛病,并以巨大的热情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托平和我经历了许多战争,本以为可以应付任何事情。在中国经历了两年半内战;法属印度支那战争期间在西贡经历了两年恐怖活动和炮击;在伦敦经历了4年严格的食品配给;冷战期间在柏林住了3年,当时城市还是一片瓦砾;古巴导弹危机期间在莫斯科呆了3年;在东南亚又住了3年,报导美国越战和东南亚各种各样的战争和革命。但这都不值一提。说真的,如果你有4个女儿和一只自以为是的鹦鹉一起进入青春期,那这些战争根本不值一提。我那时才意识到爸爸早先的警告是对的。他看着发育成熟的姑娘们诡密地一笑:“奥戴丽,你的麻烦在后头呢。”他是半开玩笑,但我想他肯定想到我和兄弟姐妹们的少年时代。30年河东,30年河西。每年春天查理和姑娘们都春情勃发。空中飘满花香,沉甸甸的新叶压得树枝乱颤,托平会感染花粉热,孩子们则骚动不已。查理又可以在树间滑行表演超级查理,而已经长大的姑娘们开始对小伙子们发生兴趣。好像总有无数的小伙子在院子周围转悠。晚上关灯后,她们会禁不住诱惑,溜出去和这些罗密欧幽会;要不是查理,我们可能真会有大麻烦。查理对陌生的声音总是很警觉,由于他过人的听力,他总能及时报警(至少我们认为是及时的)。很多春天晚上,感谢哨兵的警笛,我们总能抓住一两个姑娘想从猫门钻出去。那些男朋友都因为查理超常的听力而恨他。这些男朋友可以贿赂明卡和熊猫,并和这些看家狗交上朋友,他们啃着刚到手的牛排默默地摇着尾巴,但查理则是另一回事。查理的耳朵太尖了。任何车,即使熄火后也休想溜进我们的车道。光脚的孩子也休想在宵禁后爬下楼梯。稍有响动,长翅膀的警察就会高奏警笛,我们都很明白,“又有孩子往外钻了。”加州阿拉梅达的动物行为学家萨莉·布兰奇德解释了查理的惊人报警能力。她说鹦鹉的踝、膝和腿关节都有叫作赫氏血球的细胞,它们像雷达探测器一样能感觉到细微的颤动。这种能力在野外非常有用,随时可以警觉到猎食者。她推测这些细胞组成的预警系统使鹦鹉能预测地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香港查理在我们感到台风危险信号前就已经吓坏了。查理还证明某些科学家关于鸟类无嗅觉的论断是错误的。他比在商店里买的防火预警器要灵得多。他闻到煤气味要比我早得多。显然他脑子里的嗅觉部分给了他这种特殊的能力,虽然他的嗅觉不及其他一些鸟,像兀鹫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嗅出腐肉的位置。炉子上有东西烧糊了或开水溢出来了,查理就会大叫“救火!救火!”或是“奥戴丽,奥戴丽。”如果有谁没关火或水龙头,查理就会把我们叫到厨房。如果查理尖叫,那准是有事。虽然我们家总是闹哄哄的,但我们也睡得踏实,因为任何有理智的强盗都不会靠近喧闹的托平家。要是查理不总是那么极端,事情会好得多。但查理的极端花园里不会开出克制之花。如果电话响两次,他会响四次,用双倍的音量。如果我在厨房接电话,查理会重复我每句话的最后一个词,并且继续说笑,好像是他在和我通话。有一次我又这样失去了摄影采访任务:来电:“你好,奥戴丽,我是安大略省皇家博物馆的玛格丽特。我们想办一次建筑展览,需要一些蒙古包的照片。我们在《国家地理》上读到你的文章,不知道你还有没有那些照片?”我:“呵,有。实际上我刚从蒙古人民共和国回来,碰巧有…”查理(口齿清晰):“碰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