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拿自己开涮》5
91998年冬,我离婚,为此我泡遍三里屯酒吧。在漫长的离婚预备期,我融入三里屯的每一片灯火,深秋的北京,有一种喝酒的激情。很多男女关系,要在世纪末清算;很多无辜的人,要拿自己开涮。被逼无奈,我们才节节溃败;愿打愿挨,我们才老被伤害。在三里屯北街48号“戴茜小屋”,我跟女老板小海畅饮啤酒,畅谈人生,间接畅想未来。小海:男女之间,如同酒杯与酒。大仙:怎么讲?小海:这一个酒杯,可以装不同的酒。今天装喜力,明天装百威,后天装嘉士伯,大后天装科罗娜。大仙:可是这一种酒,比如喜力,每个酒杯也都装过。小海:没错,男女就像酒杯与酒,老在换,你愿意是酒还是酒杯?大仙:我看差不多,反正都得换。小海:关键是谁先换,是酒杯先换酒,还是酒先换酒杯?大仙:同一种酒,可以往各种杯子里倒,凭什么非得倒你这一杯?小海:同一个酒杯,可以盛各种酒,凭什么只盛你这一种酒?大仙:所以男人要换女人,女人也憋着换男人。小海:对,你不换女人,女人就换你。大仙:原来如彼。小海:如彼比如此更惨烈。大仙:早知如彼,何必如此?小海:早知如此,何必彼此?大仙:你什么时候结婚?小海:说结就结,说不结就不结。大仙:说离就离,说不离也得离。小海是上海人,但已非常北京。以女子的纤弱之身,能在虎踞龙盘的三里屯北街拥有一席酒吧,颇具巾帼胆略,亦有呼风唤雨的英气。小海在她的“戴茜小屋”中迎来送往过很多落魄男人,失意女子。每当灯火阑珊,总有一些归途茫然的天涯浪子或沧海浪女,推开“戴茜小屋”古铜色的杉木小门,继续喝高或喝高了继续流落街头。迎着1998年的白露秋霜,我踏进“戴茜小屋”,从晚上九点喝到凌晨六点,我的面前换了七拨朋友。最后,在一唱雄鸡时分,我突然发现面前倦坐着唐大年。大仙:你怎么在这儿?唐大年以一个贯穿千古的哈欠回应: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10朱大庆在雍和宫一带开了一家酒楼,取了一个响亮的北京方言——“喝美了”,专营老北京风味。在北城根的一间庭院中,“喝美了”酒楼静中取闹,恭迎四方食客。每至夜幕降临,寂寞梧桐深院,锁不住人们的胃口,来这里狂撮海喝。老北京风味比较实惠,还沾了点儿遗老遗少流传下来的饮食文化,所以特别能蒙老外以及一些海外华侨和港澳同胞。朱大庆虽是个粗人,但粗中有细,细中有腻,凡是沾文化的边儿,有附庸风雅的机会绝不放过。朱大庆初中没毕业就参了军,转业之后当工人,当完工人当大款,所以,文化一直是他的弱项,当他在紫禁城下混出点儿名份之后,对文化的向往竟超过了对女人的渴望。朱大庆的马仔、酒楼经理方天白打小练就一手好字,朱大庆命他给酒楼写一幅对子。上联是:喝美了吃好了舒坦了今日不算白活;下联是:买房了置车了踏实了明天还得挣钱。爱好文艺、追求文化的朱大庆,特意请影视大腕梁天来酒楼吃饭,梁天把谢园、葛优也带来了,朱大庆惊涛骇浪都闯过来了,没想到却在受宠的一瞬间,给惊着了。朱大庆问梁天:“您看咱娱乐圈能不能带我玩儿一把?”梁天:“朱总,从今天开始,您就是娱乐圈的人了。”朱大庆:“我终于找到组织了。”谢园望着那幅对子:“这是谁的墨宝?”朱大庆:“谢总,这是鄙人的墨宝,噢,不对,这是鄙人手下的墨宝。不过,对联的词儿是我创作的。”谢园:“人才啊人才。”朱大庆:“谢谢总,我是自学成的才。”谢园:“我不是谢谢总,我是谢总。”朱大庆:“对不起,感谢谢总,我在腕的眼里终于是个人才了。”葛优突然发话:“你这有43度‘二锅头’吗?”朱大庆:“优哥,我特意给您备好了。”葛优:“你怎么知道我爱喝43度。”朱大庆:“您今年四张三,所以得喝43度‘二锅头’”葛优:“我今年四十四了。”朱大庆:“您少喝一口不就降到四十三了吗?”葛优:“你真是个喜剧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