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也是,父王要等急了。」四公子勒紧缰绳。他因为最近犯了大错误,不敢再得罪父王。
正要争辩,郝窟头满脸堆笑的谢道:「谢谢贵人,谢谢贵人。」
等这锦衣公子过去,郑本道:「真把三个当做讨饭的了。」
这时就听路旁有人议论:「是嵘王府的人……嵘王府啊,了不得。」
郝窟头道:「你猜,我想到了什么?我怀疑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嵘王世子。你们还记得吧,沈琤娶了嵘王的郡主为妻,而嵘王世子听说早几个月也得到了儿子,也就说沈琤不光有儿子,还有个侄子。咱们绑不了他的儿子,绑他的侄子也一样。」
三人相视一笑,仿佛找到了新的方向。
「那咱们就稍安勿躁,好好打探一下这嵘王世子和他的宝贝儿子。」
三人经过观察,发现嵘王府显然比沈琤的府邸容易攻克得多,一来,虽然有巡兵,却不多,二来,院墙正常高度,飞抓百练索很容易勾得上,三来,嵘王府疏于防备,整个府邸透着一股闲散的感觉,每个人好像都懒洋洋的,正好给他们可乘之机。
打定主意,说干就干。
虽然他们对嵘王府的人员不大熟悉,他们穷的叮当响,见嵘王府人人都像主子。不过,他们还是找到了判断的依准,世子的儿子一定是被保护的最好的那个,而且之前给他们碎银子的那位公子既然世子,他去探望的孩子,必然是世子的儿子。
过程顺利的简直像做梦,他们从嵘王府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盗走了一个婴儿。
沈嵩的百岁宴席足足办了半个月的流水席才渐渐到有结束的意思,各地人马纷纷打道回府。
这天,暮婵抱着儿子在屋内转悠,她跟平常一样逗着儿子。沈嵩能认人了,有的时候做个鬼脸给他看,他先是一惊,张大嘴巴,接着便咧嘴笑开。
「傻乎乎的,你笑什么呀?笑娘啊,那娘再给你做个鬼脸。」
这时候,烟露一脸凝重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嵘王,因是自家人就不通传了。
他哭丧着脸,一看到暮婵,就由哭丧变成了嚎啕大哭:「不好了——不好了——暮婵出大事了——」
暮婵吓的抱紧儿子:「什么事?您慢慢说?」
「女婿在吗?」
「不在……您有什么事就说吧。」
「你侄子被人偷走了!」
暮婵一听,更加将儿子抱紧了:「什么时候的事?我哥哥和嫂子呢?他们这会怎么样?嫂子有没有惊吓过度?」
嵘王这才含泪解释:「不是你嫂子的孩子,是老四的孩子。」
暮婵纳闷:「他哪里有孩子?」
「有啊,你不知道而已,去年你顶替他的名义被沈琤掳走,我为了防止他出门一直叫他屋内念书,谁知道他闲的无聊,和书房的小丫鬟……反正那丫鬟也瘦,旁人看不出怀了,她竟然悄悄的将孩子生下来了。他俩一直瞒着,我最近才知道,这孩子不敢叫人知道,我一直悄悄过去探望。结果昨晚上,竟然叫人偷走了。」嵘王一口气说完,有种虚脱的感觉:「绑架的人,还留了一封信。」
暮婵歪着头看那信的内容,笔迹十分难看,但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晰,沈琤,你想要你的侄子,便准备好几座城池来换吧。没有署名,不知道是哪个对手写的,但既然要城池,想必是外面的节度使。
「嗯……我觉得……他们可能是绑错人了……可能是要绑架哥哥和嫂子的孩子,没想到咱们府里还有个藏的更深的孩子,叫这帮人误以为这个藏起来的孩子更金贵……」暮婵蹙眉:「不过……这也太蠢了……到底是哪里的敌人?」
「不蠢不蠢。」嵘王又掏出另一页信纸来:「他们在信里还说了,要是不拿城池来赎,就立这个孩子当皇帝。」
立为新帝?
「父王,你稍微冷静一点想想看,绑架的人觉得这孩子是我世子哥哥的嫡子,才说拥立他当皇帝,可关键是这孩子不是啊。皇帝驾崩了,汝王薨了,若真是拥立皇帝也该是世子哥哥,或者是哥哥的嫡子,轮不到老四的私生子。」
嵘王擦了个汗水:「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想若是这孩子被立为新帝,那真就活不成了。」
暮婵表情重新凝重:「但您也不能这么说,若他是世子的嫡子或许还能活,就怕绑架的人发现这个孩子用处不大,到时候为了避免麻烦……」
嵘王闻言,眼泪又出来,急得团团转:「不管怎么说,好歹是我的孙子,还是个襁褓婴儿,送命也不轮到他啊,他懂什么呀,就要卷入这种混乱中。」
暮婵叫父王稍安勿躁,叫丫鬟给他端了茶,让他压惊。然后命奶娘先将嵩儿抱下去,自己则留在这里和父王一起等沈琤。
今日原平节度使胡远亭要离开京城,沈琤和这人见面去了,暮婵知道这人的重要,所以没去打扰,只是耐心等待。
等了一个时辰,差不多到傍晚了,沈琤终于回来了,他表情不大好看,看样子似乎是知道发生的事情了。
京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名义上的侄子被绑走了,沈琤刚送走胡远亭就从探子口中得知了这件事。
他就猜岳父会来,果不其然,一进门就看到他眼泪婆娑的在等他。见他来了,他岳父嵘王殿下立即起身相迎:「好女婿,你终于回来了。」
好女婿?有事就好女婿了,没事就当自己不存在。沈琤一挑眉:「哎呀,岳父大人难得今天眼神好,竟然能看见小婿了?」平日里可都当我不存在的。
嵘王有事相求:「女婿说的哪里话,你一直都是本王的女婿。」还干笑了两声。
沈琤懒得跟他计较,开门见山的道:「是嵘王府丢婴儿的事吧,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听说丢的并非世子的嫡子?而是王府一个庶子的私生子?」
暮婵亲自给他脱外袍,然后将绑匪留下的书信给他看:「琤郎,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还会绑错人?如果他们以为这孩子是世子的嫡子,真的拥立他皇帝,咱们怎么办?可若是澄清,就怕他们觉得这孩子用处不大,对他不利。」
这也沈琤纠结的地方,这是最头疼的,一个地位上可有可无的人是最麻烦的,很容易被对方嫌麻烦直接弄死。若是弄死了,他倒是无所谓,就怕暮婵觉得伤心,好歹是他们老李家的一个男丁,又是个无辜的婴儿,他放任不管,必然认为他是个冷血的人。
他那么多磨难都熬过来,岂能在这地方跌倒。
「是啊,真的很麻烦。若是现在昭告天下这孩子不是世子嫡子,保不齐那孩子就被绑匪就地杀了。而且他们现在没暴露自己是哪个藩镇的,到时候连报仇都没地方去报。」沈琤说完,见嵘王哭丧的脸更沮丧了,不禁也轻哼了一声:「虽然现在说这话有些晚,但你们能不能将王府好好派些人把守?我当年一个人都能翻进去,别说是藩镇的刺客了。」
这话倒是不假,沈琤之前没少翻嵘王府的墙和暮婵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