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分野(2)

政治分野(2)

颁赏没有文绣的份,进贡却是拉不下她。据资料记载,1928年旧历九月婉容过生日,接受“千秋贡品”果品、衣料、化妆品、古玩、首饰、字画、烟酒等无数,其中也包括文绣进贡的“燕席一桌”,外加烧鸭一对,饼干两匣。可是,轮到文绣做生日,有谁进贡呢?在这样的环境里,文绣深感痛苦和寂寞,莫名的伤感时时向她袭来,她患了严重的失眠症和神经衰弱。好在妹妹文珊这时也住在天津英租界,常来看望二姐。原来,文绣入宫后一年多,妹妹文珊也出阁嫁给了庆亲王载振的二儿子溥锐,载振就是晚清权势极大的军机大臣奕之子,家私殷厚。1925年前后全家搬到天津,早在二年前已经买下位于英租界内原属太监小德张的一处房产。文珊的丈夫溥锐是个纨绔子弟,到处演唱花面戏,不务正业。溥锐正娶蒙古王公那桐之女为原配,又纳文珊为外室。这种夫妻感情当然不会好。文珊一见着文绣,姊妹俩便对面诉苦。二十六、在过眼的政治风云中到了天津,溥仪为婉容聘师授课。请进讲汉文的陈曾寿,每月支付束500元;又请进讲英文的任萨姆,一月只授课若干小时,也给70元的高薪。溥仪没给文绣聘任专职进讲教师,她只能与婉容一块儿听听课,闹起别扭来就接连几天不去。尽管心情不舒畅,但文绣在天津时期一直很用功,读书还是不少。因为溥仪上街常常只带婉容不带文绣,有几次也就“恩准”让文绣自己由太监陪着上街去买东西。有了这样的机会,她总是不忘逛书店,买一大摞新旧文学小说等书籍。晚上一看就是大半宿,有时停电便借着微弱的烛光继续阅读新旧文学书籍,从而变成一个深度近视眼。文绣的英文也有相当好的基础了,日常生活会话说得很流利。她还常常伏案写字、绘画、作文,可惜大量真迹已被岁月的风尘所淹没,流传至今的实在太少。从一篇《哀苑鹿》里可以知道,文绣描写景物细腻、轻松、抒发感情真挚、自然,用词准确、优美、比喻恰当、新奇,确实有一番笔底功夫。文绣和婉容不同,她虽然小婉容几岁却似乎更有头脑,政治细胞也多些。那几年正是溥仪想复辟想得发狂的时期,整天与遗老旧臣谋划于密室,接见各地军阀派来的代表于客厅,发布“谕旨”、撰文写信于书房……文绣在溥仪身边,颇为细致地观察了这过眼的政治风云。照实说,对于溥仪的复辟活动,文绣并不怎样反对;可她看到溥仪在投靠日本的泥潭中愈陷愈深,从心底升起了阵阵悲凉。溥仪在天津的头几年,正是张作霖控制着北京政权并向冀、鲁、苏、皖各省和上海发展势力的时期。那时,张作霖本人在天津曹家花园坐镇指挥,曾会见溥仪并承认他是“皇上”,给他磕了头,并说,奉天是大清发祥龙兴之地,太祖、太宗均以盛京为本挥师入关,问鼎中原。他奉劝溥仪也重返奉天老皇宫,等他把大江南北一鼓荡平,“再把皇上请回北京清宫坐天下”。文绣后来回忆溥仪跟她讲的会见张作霖过程时还说,溥仪虽已有了“立足满蒙,重打江山”的思想苗头,只是依靠对象一时还没有选好,他曾对张作霖做了长期的观察,但还不敢轻易把赌注下在的他身上,认为他是草莽气派,“红胡子”作风,并非尽如人意。虽说张作霖两只狐眼显得机警过人,毕竟是个武夫粗人。溥仪赴曹家花园张氏馆舍,只见从大门到房门,有手持长枪、大刀者分立两厢,还是戏台上那种绿林英雄、草莽气派,不脱胡匪作风,连袁世凯也未能节制江南,统辖全国,张作霖还不如袁世凯老练有识,能在北方站得住脚也就不错,荡平江南谈何容易?溥仪的这些看法都亲口对文绣讲过。不久,郑孝胥父子又从上海来到溥仪身边,仍以依靠日本实现复辟相说教。据文绣讲,起初溥仪还彷徨,对日本有戒心。他不止一次地与婉容、文绣说过:从甲午战争到向袁世凯提出二十一条,日本侵略中国有增无已。戊午年(1918年)北京学生反对段祺瑞与日本签订《中日共同防敌协定》,在**前召开几万人纪念国耻大会,游行示威,学生和警察交了手,连宫里都嚷嚷开了,中国国民没有不恨日本人的。那时溥仪还不想单靠日本人,希望同时得到西方各国的助力。自从郑氏父子来后,溥仪的思想开始全面倾向日本,常常会见天津的日本领事和驻军司令,与北京日本公使馆的芳泽公使也更频繁地往来会晤。当时,凡事溥仪都交给郑孝胥办,还派他去日本走了一趟,他回来向溥仪报告后,溥仪意有所动,曾对文绣讲,郑孝胥已在日本为他联络了在朝在野的各界要人,都承认他是大清宣统皇帝,愿意帮助他复兴祖业,使“圣朝大统”不至有失。他的结论是“日本对咱大清不坏”。其实溥仪说这话就如同拿钢针扎痛了文绣的心,令她非常难过。文绣一向反对溥仪投靠日本,在这一点上倒和溥仪的父亲载沣谈得来。载沣携全家迁居天津时,坚决不住在溥仪为之安排的日本租界内寓所,而住到英租界去了。每与溥仪谈到政治问题就要争吵,声震屋瓦,争来争去各不相让,只好面约:父子见面,避谈国事。载沣只求适应形势,安度晚年。这一切都被文绣看在眼里,她赞成载沣的主张,每次载沣前来,文绣请安、行礼之后,总要陪他说一会儿话。载沣对文绣也很客气,吃饭时若见文绣未到一定打发太监催找。饭后常和文绣一起下棋,写写字,谈谈诗词曲赋一类。婉容知道载沣对文绣好,当面也就不敢太跋扈。文绣常说载沣是个性格宽厚,识大体,明大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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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容/文绣传:中国末代皇后和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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