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达佩斯访谈(4)
安德雷皮肤浅黑,有浓密的眉毛,嘴唇饱满,手生得很漂亮,在同学和附近的女孩子们中间越来越受欢迎。经常有人看见他在伊莉莎白大桥底下的阴影处跟姑娘们接吻,那是佩斯特城的小情人们最喜欢去的地方。但是,看起来,他并没有在佩斯特城那个眼睛生得跟雌鹿似的斯拉夫姑娘那里失去童贞。后来他说,他第一次**是跟一个有钱的中年妇女,那是他母亲店里的一个客户,当时母亲让他去送新衣服,结果就被那个中年妇女诱奸了。在19世纪50年代的麦卡锡**政治迫害期间,安德雷担心有人会翻自己的旧账,因此反复否认自己参加过匈牙利**,也否认自己在别的任何一个国家加入过**。在1953年的一份陈述材料中,他解释了自己在这个时期的政治立场:“在高中的最后两年,我对文学和政治产生了兴趣,并决心以后靠新闻事业谋生。当时,我对霍西将军反闪族的独裁统治十分厌恶。我是研究过社会主义,但立即发现自己跟**的目标和方法相去甚远。”安德雷回家以后,两名特工逮捕了他。朱莉亚请求他们不要带走自己的儿子:已经有很多危险分子再没有从霍西的羁押所活着出来。但是,没有人理睬她的请求,安德雷被推上了一辆警车,带回警察局接受问讯。在一间小房子里,被关押的政治犯在墙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到处都是,彼德·海姆召来的打手给了他一顿暴打。“对于像安德雷这样的火把来说,来一通凶猛的下马威,挫败其锐气是常见的事情,”贝斯尼奥说,“但是,他们没有吓倒他。他们揍他,但安德雷却对他们发笑,他们只是怀疑他是左派分子,但并不能够证明他是**人。”安德雷明显一直在嘲笑审讯者,最后被打昏过去。后来是如何释放的,在什么条件下释放的,这事一直都是个谜团。根据康奈尔的意思,警察局副局长伊梅里·赫登尼的妻子是他父母那间裁缝店的“好客户”。“因为有了这层关系,父亲就想办法让(我兄弟)出来了,条件是立即离开匈牙利。”一个不起眼的裁缝当真有能力影响一个警察国家的铁腕人物吗?也许海姆在一场牌局中输给迪其奥了?艾娃·贝斯尼奥暗示说,安德雷最后得以离开匈牙利,其原因也许不那么戏剧化:他只不过是照着她的样子做而已她父亲本打算在她中学毕业后让她去布达佩斯的一家学费昂贵的艺术学院上学的。但中学快毕业的时候,她意识到匈牙利摄影界里出现了纪录片倾向,还注意到了左派作家和画家拉约斯·卡撒克的思想。卡撒克相信,摄影这种艺术形式还有很多社会用途没有被人探索出来。对于一位有社会意识的艺术家来说,摄影是向世界昭示真相的办法,因此有助于改变世界。安德雷在向法西斯分子扔石块,但贝斯尼奥却在利用罗雷弗拉克斯相机纪录码头工人和当地乡村的农夫生活。。作为一个犹太女子,她渴望脱离匈牙利越来越嚣张的反闪主义思潮。1930年,她父亲同意送她去柏林学摄影,那是摄影实验活动的中心。贝斯尼奥告诉安德雷,说自己准备去柏林了,但他只是做出冷漠的回答:“也许我也会去的。”“你准备怎么去呢?”她问。她知道弗里德曼一家人根本没有足够多的钱让他在佩斯特读完大学,更不用说承担他在柏林的费用了。“这你别管,”安德雷回答说,“我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