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之乡
佩吉·苏估计安全了,便晃动荧光灯,唤醒有魔法的发光虫。当她发现自己真正的处境时,不禁浑身战栗。她和蓝狗一起蜷缩着的平台,只有三米长,两米宽,身下是望不见底的火山洞深渊。
“我们有食物和水,”蓝狗提醒说,“不过,我们必须在储备用完之前,找到一个解决办法。”
“肯定不能待在这里,”佩吉说,“我马上用伞绳编绳子,我们像登山运动员那样从洞壁上爬下去。”
她匍匐在悬岩边沿,审视洞壁。
“有一些支点,”她说,“幸好岩石不光滑,下面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天然小路,但愿它通到底层。”
她没来得及说更多的话,因为那些尸骨开始在狂风中旋转,企图接近花岗岩平台。
“你们进展得很快嘛!”皮布大声说,“你们本该摔下去的。现在有什么打算?”
“如果你们有同情心的话,”少女壮着胆子说,“就帮助我们下去。”
“决不!”皮布气愤地说,“这对我们没有好处,我们希望你加入乐队,而不是得救。”
“那你什么忙也不帮了?”
“不帮。我们等着你们饿死,你和你的狗,然后,我们来收你们的骨头,只是比预计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但我们有的是耐心。”
“假如我有手的话,我就向他扔石子了!”蓝狗愤怒地说。
“这个坏畜生!”那尸骨不胜恼火,边离开边说,“我不知道像你这样可爱的姑娘,怎么受得了这样讨厌的狗。”
在接下来的三天中,佩吉·苏用伞绳编绳子,然后,撕伞布做登山服,使她减少与洞壁的摩擦。
“这是很难的,”蓝狗咕哝道,“我担心那些尸骨会竭力让我们摔下去。”
“我也担心,”少女承认,“可是,我们别无选择。等我伤口好了,我们就出发。”
佩吉·苏预料会有更严峻的考验,便尽可能地多休息。她减少蓝狗每天的食量,以便使它瘦下来,减轻体重。
皮布、雅布、若布及其尸骨弟兄们,每天都要到他们所在的悬岩跟前来好几趟,向她解释她这是浪费时间。
“笛子演奏家的绝妙生涯就展现在你面前,”皮布不厌其烦地说,“为什么要拒绝?你有这么好的骨头,很快会成为乐队的明星。”
佩吉假装听不见,可是,这套老调弹来弹去,她的神经都快崩溃了。
出发的日子终于到了,她曾在夏令营里爬过山,今天派上了用场。
她用了两小时挫败岩石的陷阱,用脚试探最小的裂缝,以便找到一个凸出的支点。蓝狗即使瘦了,也仍是一个不可忽视的负载。至于那些尸骨,他们越来越逼近她,想方设法迫使她摔下去。
她已筋疲力尽,这时,她终于发现了一个小洞穴,决定在里面歇歇脚。
尽管她的手用布包着,但是仍然鲜血直淌,蓝狗前来舔她的手掌。
“真艰难啊,”它通过心灵感应对她说,“不过你很勇敢。”
“我希望有这个就够了。”佩吉打着哈欠说,说完就睡着了。
第二天,佩吉·苏继续慢慢地往下爬。她感到非常疲劳,全身肌肉疼痛,但有一件事给了她勇气:尸骨们已显得烦躁不安。
“你注意到了吗?”她对她的同伴大声说,“他们不像以前那样漫不经心了,他们好像很不耐烦,我想我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快到底层了!如果他们现在不让我们摔下去,不久我们就到了很低的地方,摔下去就不会摔死了。他们知道这个,所以他们对我们的进攻加紧了。”
“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
受到这一前景的鼓舞,两位朋友趴在一块悬岩上过了一夜。
“下到底层用不了三个月。”佩吉·苏进入半睡眠状态时,心里想,“帕丹通夸大其词了,我本该想到的。”
蓝狗睡觉时睁着一只眼,它击退了尸骨们三次进攻。事实上,他们偷偷地来到两位登山员身边,试图割断固定他们的绳子。但他们运气不佳,因为蓝狗把其中一个的胳膊扯了下来。它用嘴巴扯下胳膊后,又立即吐出来,并且骂道:
“呸!这破骨头……就跟粉笔似的!不能吃!”
第二天,佩吉·苏运气不错,发现了一条容易走的路,不费多大力气,就下了二百多米。
“灯里的发光虫疲劳了,”蓝狗指出道,“我们用得太多了一些,它们不如以前亮了。我们不能摸着黑继续下去,那样会摔死的。”
“别怕,”佩吉悄声地说,“你瞧下面……我看见有亮光。我想那是地下王国的灯光,我们离底层不远了。”
他们又下了五十米,但从这里开始,一个意想不到的困难在等待着他们,洞壁变得镜子般光滑。
“怎么办?”蓝狗呻吟道。
“跳下去。”佩吉建议。
“什么?”蓝狗打嗝似的说,“行呀,你终于决定在乐队里就位了?”
“不!”少女低声说,“你没闻到那味道吗?下面有水,可能是一个湖。你听呀!伸长耳朵听时,可以听到汩汩的声音。我们得跳下去,不管怎样,我坚持不了多久了,我的胳膊要断了。”
“好吧,”蓝狗说,“跳就跳吧。如果不顺利,我们在乐队里再见!”
佩吉·苏轻轻抚摸蓝狗的头,闭起眼睛……松手跳了下去。
她只数到十,便碰到一种软软的地面,不是水,而是一大片烂泥,湿漉漉的,她像一只螺钉陷进白奶酪里那样陷进了烂泥里。
一时间,她以为自己就要在这片烂泥里淹死了。所幸的是,几只骨头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从流沙里拉了出来。她认出是皮布、若布和雅布,仍然吊在他们的降落伞下,极其灵巧地在气流中飘荡。
“活该!”皮布骂道,“我们给过你友好解决这件事的机会。既然你不想表现出良好的愿望,那我们就得管这件事了。从现在起,你得把自己看做是我们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