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己的小故事
说起这事还有点好笑,我们从阿觉手里买了一只羊,可是羊肉被阿觉家的牛吃掉了。
藏北牧民拥有广大的草场,春夏秋冬依草而居,过去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游牧民族。
现在虽然盖起很多房子,但都像阿觉家一样,经常在卫星营地游牧,房子的实际用途也只是储藏粮食。
在没有房子的日子里,不能储备更多的粮食,所以,他们的食物结构中肉食占有很大比重。
但他们与南部牧民不一样,没有冬宰和风干牛羊肉的习惯,吃肉从来就是现杀现吃。
由于这里草场丰美,即使牧草最匮乏的春季,绵羊身上还有一层厚厚的脂肪。
当我们向阿觉提出买羊时,他爽快地答应了。
汉族同胞们觉得膻味太大,要把羊肉放到室外。
于是,我们在外面支起一个三脚架,把羊肉挂在上面。
第二天醒来,只见小屋门口满地是牦牛的蹄印,三脚架已被推倒在地,羊肉只剩下一点残渣碎骨。
那群偷吃羊肉的牦牛,还在不远处啃吃着牧草。
后来讲起这事,阿觉笑着检讨自己管牛不当,给上级工作组造成了重大的损失,替牦牛们向我们道歉。
当谈到羊肉价钱时,阿觉说:"
我们过去很穷,连房子都没有。
如今在党和国家的帮助下,盖起了住房。
至于房租和羊肉的价格,工作组给多给少我都没有意见。
有些淘金的'白帽子'来买羊肉,有给二百的、二百五十的,有些人也只给一百七八十元。
你们是国家工作组,是我们的恩人"
我把阿觉的这番含蓄的讨价还价翻译给谭导时,沙青说:"
这不是你编出来的吧,阿觉这么纯朴的一个牧民,能这样讨价还价?"
谭导也是一副不信任的表情看着我。
对此,我无话可说。
我只是把阿觉的原话如实做了翻译,至于阿觉是从哪儿学会了这套谈判技巧,我不得而知。
不过,我没有为摄制组跟阿觉讲价钱。
因为他太可爱了,哪怕在他油腔滑调地跟我讨价还价的时候,我也觉得他非常可爱。
我们给了他二百元,这是令他满意的一个价钱。
且不说羊肉的价钱昂贵,我们羊肉没吃一口,倒赔了二百元钱。
这笔赔本买卖实际上都怪我们自己。
牦牛吃羊肉的当晚,摄制组中惟一的一位解放军--张同志自告奋勇地担负起看羊肉的任务。
话虽这么说,其实他嫌牧民的房子脏,想睡在门口的旅行帐篷里头。
当牦牛们真的啃羊肉时,他居然连动都没敢动,眼睁睁地叫牦牛们吃掉了一只整羊。
他说:"
那场面可怕极了,牦牛们吼着叫着,黑压压的一大片。
它们为了争吃羊肉,不时发生顶架,那弯角碰撞的声音嘎嘎作响,还闪着火星。
要是我敢动一下,我的帐篷肯定要被顶翻了"
这下可好,大家一下把矛头调转过来,把本来对牦牛的气愤通通发泄到他的头上,笑话解放军同志的胆怯与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