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买花自己戴(3)

自己买花自己戴(3)

“我太了解她了,”我安慰宣慧说:“大凡让她得到的东西,她都把它当玩意儿。”我宽厚的女友接受了新恋人的敬酒,她虽然眉头微皱,但依然表现出超常的大度来。她对画家的过分溺爱让我始料不及。当画家对她说“对不起”时,她甚至笑着说:“谢谢我。”画家孩子般听话,重复了她的话:“谢谢你。”宣颖微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说:“跟你的公主说谢谢去吧。”然后,她回过头来,疲惫地望着我:“我们这是在哪里?”然而,在画家和他的新欢就要登记结婚前一天,李兮突然失踪。不久后,我收到一封李兮发自南非的信。她说她在黄金海岸邂逅了一位真正的男人,他们终日喝酒,看日出,她体会到人生的有趣。这个叫李兮的人在信中只字未提她的未婚夫画家。我找来了宣颖,把信给她看。她大惊失色叫道:“你怎么认识这么一个人?她怎么能这样?!”于是,我对她说起李兮的来历。C我认识李兮是在大学的舞会上。这个脸色蜡黄的女孩,面带沉静的笑容,称不上美女,却有一种奇怪的魅力。未婚夫李天将她介绍给我时,她面露微笑,老朋友般轻轻地握了握我的手。在舞会进行到**,他们同时失踪。在一棵香樟树的巨大阴影里,我看到她俯下身去给我的准先生系鞋带。白色裙摆绽放成睡百合,黑丝绸般的长发倾泻在半裸的背后上。夜来香的味道让人耳红心跳。他侧身向暗香盈袖的树影里躲了躲,弯下腰去,抚弄她的头发。舞会结束后,李天驾车送我们回家。我执意要坐在后排车座上,他们都没有勉强,李兮的眼睛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我的未婚夫一直哼着歌,偶尔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比如:“最近怎么样?”“是不是拍到了好照片。”在经过我家的时候,我对他说:“你们走吧,我这里下车。”他们面面相觑。我说:“走吧,不要管我。我要清理一下老房子,我的小学同学路山就要搬到这里住了。”我的未婚夫笑了起来,侧过头对坐在他的驾驶副手说:“我忘记告诉你,我们家的这位一喝酒就特别勤劳。”他体贴地叮嘱道:“早些睡呀。”便扬长而去。我在罩了白布的沙发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窗外的霓虹灯扑扑闪闪,空气里飘荡着若有若无的霉味。推开窗户,一只蝙蝠倒挂在窗框上,瞪着血红的小眼睛盯着我。我用手指将它轻轻弹了下去,这看似细小的家伙居然有张大翅膀,它“呼拉拉”地飞起来,几乎遮住了月亮,我飞快关上了窗户。所有属于我的物件,大多已运到我们的新家里去了。除了一些留在抽屉里的信件,属于旧日子的蛛丝马迹几乎不见踪影。我的好友路山,就要到这里小住几天。说到路山,他是我和宣颖小学同学,也是我们最要好的朋友。他有一个传说中的不幸家庭:父亲因为母亲红杏出墙而杀了她,他没有被关进牢房,而是去了精神病医院。后来,我的这位老同学,也显示出了父亲的遗传。他痛恨一切“不正经的女人”,他交游广泛的女友曾几次报警。结果与他的父亲一样,他也被关进了精神病医院。我和宣颖常常去看他,我们从来不觉得他有病。在探视日,他有时笑着对我们说:“瞧,那个人才真正有病呢。那个护士,简直是TMD花痴。”所有的人都喜欢他,他长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棱角分明的唇,高大魁梧的身材,青茬茬的腮帮子表明他是美髯公。因为病情稳定,表现良好,所以时时可以请假出来。夜里两点多,我打车去新居。家里空无一人,只有穿堂风“咝咝”地吹动我的裙裾。我从口袋里找出李兮给我名片。果然,在那就要拆迁的破烂不堪的建筑前,我见到了李天的车。我重新回到自己的公寓,拉开抽屉,看到那些信件,它们依然整齐地排列在那里,我打开它们,一些照片散落下来。这个就要跟我厮守一生的人,在每一张照片上都露出让人信赖的诚实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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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遇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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