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选(1)
2001年9月1日6点整,联合国部队截获一则来自北美大陆某地的消息:我是一个美利坚合众国公民,我们的政府已被推翻。我们的民选总统逃亡在外,一个手握马提尼酒、身着衬衫的年迈白人占领了我国首都。我们正在遭到围攻,我们是美国流亡政府。我们的人数可不少,有亿成人,8000万儿童,总共亿人。我们没有投当局的票,所以它不能代表我们。我们现在比落后的香蕉国好不了多少。我们不禁这样问自己:为什么还要早起晚归、拼死拼活地工作,养肥“公司美国”(美国国内的独立领地,在某一时期有权自治)那一帮篡权者及其帮凶呢?为什么还要纳税支持他们呢?如果所有的生活都由他们主宰,我们能否再次将儿子送到战场,用生命捍卫“我们的生活”?哦,耶稣,耶稣他爸和耶稣他妈,我不能接受这一切!来个人将全部事实告诉我!我要回到那个童话故事中:我是一个民主国家的公民,拥有不可剥夺的生命权、自由权以及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利。小时候,我就听到这样令我珍视的故事:每个同胞都是平等的—任何人都不得受到歧视或不公平待遇,未经对方许可,任何人不得行使超越他人之上的权力。这是人民的意志,美好的美国,我热爱的土地。最后……一缕……夕照。哦,看见没有?比利时维和部队正走在路上呢。赶快吧!1999年夏天,凯瑟琳·哈里斯支付400万美元给“数据库科技公司”,查询佛罗里达州的选民名单,排除曾经犯过重罪的“嫌疑分子”。凯瑟琳·哈里斯是一个著名的“愚蠢白人”,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佛罗里达州法律规定:前重罪犯无权投票。可惜的是(尽管我相信佛罗里达的司法制度完美无缺,公正无私),这就意味着,佛州31%的黑人男子被剥夺了选举的权利,因为他们曾经犯过重罪。哈里斯知道,将前重罪犯从选民名单中去掉后,成千上万的黑人公民就不能行使选举权。为什么会这样?哈里斯办公室让“数据库公司”尽可能撒下大网,将那些与已知重罪犯有80%信息吻合的选民删除。这意味着:上万名合格选民将在投票日被剥夺投票的权利,仅仅因为他们的姓名与别人的类似,或者其生日与某个不知名的银行抢劫犯相同。数据库公司项目经理马林·沙勒古德给艾米特·米歇尔(凯瑟琳·哈里斯选举委员会的律师)发去一封电子邮件,警告他说:“以这种方式进行操作将可能导致错误的结果。”“没关系,”米歇尔回答说,“显然,我们不是要排除某些选举人,而是要发现更多不符合条件的人,好让(县级选举)官员作出最后的结论。”数据库公司依计行事,不久,173000名已经登记的佛州选民被永久地从选民名单中删除。在佛州最大的迈阿密-戴德县,66%被删除的选民为黑人。在坦帕县,被剥夺2000年11月7日投票权的选民中,54%为黑人。对这整个事件美国新闻界却置若罔闻。英国广播公司挖到了这条新闻,并且在其黄金时段的新闻节目中播放了长达15分钟,揭露整个肮脏事件的内幕。(之后,《洛杉矶时报》和《华盛顿邮报》都曾刊载此事,但都未引起足够的重视。)2000年11月7日,佛州黑人大量涌向投票站,但是许多黑人在投票箱前遭到严厉训斥:“你无权投票。”在佛州中部城市的一些选区里,投票站由重兵把守,阻止凯瑟琳“黑名单”上的人参加投票。许多守法公民本打算参加选举,行使宪法赋予的权利,结果被警察驱散—警察还威胁说,如果游行示威,就会逮捕他们。这些人大多居住在黑人和拉美社区。据官方统计,乔治·布什在佛州比阿尔·戈尔多得选票537张。我们能否这样假设:如果那些登记在册、但被剥夺选举权的黑人和拉美裔人参加投票的话,可能得到的是另外一个结果?选举日当晚,在投票结束以后,佛州的计票工作一度出现混乱。最后,福克斯新闻频道选举日之夜特别节目的负责人作出了决定。该负责人说,福克斯电视台应当继续现场报道,进而宣布布什在佛州的选举中脱出,因此也就在大选中胜出。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福克斯正式宣布布什获胜。而在当时的塔拉哈西,计票工作还未完全结束。实际上,美联社坚持认为,双方势均力敌,难分胜负,拒绝步福克斯电视台的后尘。其他媒体可没这么做。福克斯电视台报道之后,它们也争先恐后地作了相同的报道,惟恐被别人抢了先—尽管现场报道的新闻记者一再坚持说宣布选举结果还为时过早。但是,既然你们正上演一切服从先行者指示的戏码,谁还会去听记者的报道呢?艾利斯宣布选举结果之后,大家异口同声,再也无法改口了—现在突然有人报道说,戈尔破坏了选举进程,是他要求重新计票,收回认输的声明,聘请律师、递交诉状以纠缠法院,没有什么比这些报道更能从心理上彻底击溃戈尔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大选那个晚上的情景,当时媒体最早—准确地说—预测戈尔将拿下佛罗里达州。摄像机急速掉头,对准得克萨斯州的一家旅馆,乔治·布什与他的父亲老布什和母亲芭芭拉坐在房间里。虽说宝贝儿子好像就要完蛋了,但老头子仍然显得异常镇静。有位记者问小布什如何看待选举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