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牛氏加油添醋,「你想想苏豫怎麽对你的?他一个侯爷了不起了,除了会打仗,家里的事哪样不是你我来操心的?光娘一个人能行吗?你这次要不让娘瞧瞧,咱们也是有脾气的,等他又立功回来,到时候咱们是不是都该去死了?」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若琪是命苦,好不容易有这次机会,自家人却不愿意伸援手,还弄这些个阴险的手段,这哪里还是一家人,像仇人一样,老爷,你就算再忍又怎麽样,早晚要被他们大房赶出府去……」
苏宗庆脸越来越黑,跑到外面一喊,叫人点了灯笼就往马房去了。
【第八十二章五小姐出手毁计】
唐枚吃完最後一口饭,刚放下筷子,就听晓月在门外道冯氏来了。
这时间前来,必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她心里想着就站了起来。
冯氏风风火火的走进来,「我先去娘那里,你慢慢来,我的人被二弟绑了打了,等不及了。」她留下一个婆子仔细说清楚,人就急忙走了。
唐枚皱眉,没想到却是苏宗庆率先发难,看来肯定是被牛氏挑唆的,就问那婆子。
「也是才得的消息,二老爷一回来,同二夫人在房里说了会儿话就带人去马房,现在抓了王达在拷问,说是他做的。」
唐枚弄明白了,点点头叫那婆子走了。
「咱们也去祖母那儿。」她吩咐秋叶,「你去三小姐那儿一趟,叫她不用过去。」
刘嬷嬷叫芝兰、晓月点了灯笼在前头引路,她和绿翠扶着唐枚前往老夫人那里。
冯氏正在跟老夫人哭诉,「也不知道怎麽就要打王管事,王管事一向老实忠厚,哪里会想到去砸马车,如今抓了人,可不是叫人误会是我指使王管事做的?娘,您可要替我说句公道话,让二弟、二弟妹别误会,我岂会不肯让若琪去,我甚至都叫人送信去了天音观……」
「这个浑小子,就那麽听他媳妇儿的话!佩珠,快叫人去把他找来!」江嬷嬷领命前去,苏老夫人忙安抚冯氏,「这事我必定叫他给你一个说法。」
唐枚来到门口,正巧碰见江嬷嬷出来。
「你来得正好,可要劝老夫人不要太生气。」江嬷嬷拍一拍她的手,叫人小心伺候。
唐枚进去给老夫人问安。
苏老夫人看了眼她的肚子,忙叫她坐到身边来,少不得还责备两句,「外头那麽黑,路都看不太清楚,你跑来做什麽,有事白天再说。」
「还不是怕祖母气坏了身子,上回秦御医叮嘱过,我怎麽能放心,一定要来看看。这事二叔抓了王达,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祖母好好问就是,千万别生气。」
冯氏也道:「是啊,我也不是怪二弟的意思,就是弄不明白他为什麽这麽做,王达没有理由要去砍马车。」说着就立在老夫人的身边,给她捶肩。
苏老夫人叹口气,这家最近没个消停,已经叫人四处看着了,还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看来得大整顿一番才行。
江嬷嬷好不容易才把苏宗庆劝了停手,那王达身上已经挨了几十鞭子,衣服都破了,也受了不少伤,江嬷嬷就叫人把王达放下来。
「谁敢给他松绑!」苏宗庆一瞪眼,「哪个敢动?小小一个管事胆子倒大,敢砍爷的马车?」他啪的一鞭子又抽向了王达。
看他脸红脖子粗,江嬷嬷心知劝不了,只叫他快点去老夫人那里。
苏宗庆哼了声,把鞭子扔在地上,过了莫约半炷香的时间,苏宗庆才到老夫人那里。
他这会儿倒是安静了,冲着老夫人行了个礼,又叫了声冯氏大嫂,才道:「娘不要怪儿子鲁莽,委实是那管事太不像话,那马房的事是他管的,车被人砍了难道不是他的责任?就算不是,他查不出来?那些人养着都是吃白饭的。」
苏老夫人一拍桌子,严厉道:「你媳妇今儿来找我哭过,我叫佩珠去查,你现在是嫌我这个老太婆不中用了,非要自己动手不可?」
「娘,儿子哪敢这麽想,是那些下人刁滑得很,不打他,他不说老实话。」苏宗庆朝着冯氏说道:「大嫂,我说话直,也实在是不得不说,你这管教下人的法子可不好,太纵容他们了,以後什麽事干不出来?现在砍车,万一以後砍人呢?对不对?」
冯氏板着脸道:「王管事做事从没出错过,再说,要是马房出点什麽事全怪在他身上,那谁还敢当管事?哪个地方没有几个不听话的人?」
「那找出来啊!」苏宗庆拔高了声音,「昨儿发生的事,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揪出来,不是他的问题?我还不能质问他,你那陪房也忒矜贵了,比主子还矜贵!」
唐枚插嘴道:「也不是什麽难找的,祖母,听说那马车是半夜被人砍的,要不是熟悉这儿,指不定路都摸不到,要我说,铁定是马房的人做的,王管事是有些责任。」
「可不是!」苏宗庆虽然知道唐枚跟冯氏关系不错,但听到唐枚也这麽说的时候,还是很欣喜,「还是枚儿懂道理,我哪里会怪错人,早些把那犯事的人找到不就结了?」
苏老夫人也有些诧异,侧头看着唐枚。
冯氏微微拧眉,「要不叫王管事来,祖母当面问他。」
「他只会推说不知道,要我说,得狠命打才行,大嫂,你也不要不舍得,这种陪房早就该赶出去,省得祸害咱们整个府!」苏宗庆得理不饶人。
冯氏咬着唇道:「我不是护着他,只是马房那麽多人,他一个人哪能看得过来,这东南西北四个面儿,他在东边,还能知道西边的?要是有人早有预谋,哪能防得过来。」
苏老夫人听着点点头,眉一挑道:「我记得马房还有个二管事的,是不是?」
那二管事是三房的人,苏宗庆一听来了劲,一叠声的道:「是啊,我怎麽忘了这人,指不定就是他们俩合夥的。」
他还想趁机把大房三房都拉下水了,唐枚暗自嗤笑一声,真是作梦。
「把那两个人都带上来。」苏老夫人道,又看着苏宗庆,「要是跟王管事无关,你可要给你大嫂好好道歉,那王管事的药钱也得算你头上。」
苏宗庆打也打了,道歉算什麽,再说,这事总是跟马房脱不了干系,也就答应了。
苏宗成这会儿也来了,见到几个人都在老夫人屋里,露出吃惊的表情,「听说二嫂的马车被人砍了,怎麽,还没查出来?」
苏宗庆哼了声,「你又去吃酒了?」
苏宗成忙摇手道:「哪里,今儿衙门有点事,才回来。」
正说着,江嬷嬷把两个管事带来了,都跪在门外面。
「哎哟,怎麽打成这样?」苏宗成瞪大了眼睛,「二哥你打的不成?好好问就是了,好歹是大嫂的陪房。」
苏宗庆恼火,「你懂什麽,你以为是女人,还要怜香惜玉?」
苏宗成闭上了嘴巴。
雪梨把大椅搬到门口,苏老夫人坐下後,唐枚几人也走了过去。
「那砍车的事,你们一点儿都不知道?那会儿马车旁边没人看守吗?」
「回老夫人,小的真不知道。」王管事郁闷道:「大半夜的都在睡觉,谁会发现,就是有看守的人,哪里会想到有人做这种事,偷闲打个盹也是常有的。」
那二管事也附和道:「是啊,老夫人,咱们真是冤枉的啊!」
苏宗庆骂道:「冤枉?你们就睁眼说瞎话吧!砍车不会有声音,你们都是聋子啊?」
苏老夫人也头疼得很。
王管事忽然一拍脑袋,「是了,小的想起来了,昨儿晚上小周着了凉,问他,他说是被子没盖好……」
二管事忙道:「小周是着凉了,还叫大夫抓药吃,我叫他回去歇息了。」
王管事道:「我是想说,他晚上常起夜,指不定发现了什麽,都没来得及问他。」
冯氏皱眉,「你怎麽不早说?快叫人去把小周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