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看过剧本了
随着一朵火莲呼啸着跃起驱散了黑暗,预示着经过了一整个白昼沉睡的城市,即将苏醒。
沿街逛游到了晚上,瞧着西街店面陆续开张营业,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方然却溜达的回了当铺,结果一进门,竟跟薛神探打了个照面,二人对视了一眼后,便错身而过。
刚进到当铺里,方然还回头瞧着薛神探的背影,可一回头面前居然是大富凑近的脸,还喷着吐沫星子嚷嚷道:“哎呦!方爷你没事吧?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我还以为你也死外头了!”
“你才死外头了,好端端的咒我干什么?”方然皱着眉绕开他,却瞧见宋老棍面色凝重,好像知道了些不得了的事情。
大富贼兮兮的探头朝街上瞧了圈,随后赶紧关上门,还加了几道锁,这操作都把方然弄懵了,心想这帮神经病又怎么了?便皱着眉问道:“干嘛啊?阎王要上门了还是怎么着?”
“要真是阎王,那起码还能谈谈条件,这次也不知道谁招来个恶鬼,根本就讲不得道理。”大富看起来极为惜命,随后还将薛神探所掌握的线索说了一遍,什么之前花楼失踪的姑娘,到一些毫不相干但都失踪的人,全是由同一人所为,而至今都不知此人的目的为何,也不知道他此时身在何处,更不知将要做什么。
宋老棍似乎想起了很多年前的经历,说是有人入了魔道之后,会处于一种半人半魔的状态,需要一场血祭来过渡完全魔化,和目前的状况很类似。
可大富却不认同,坐在了宋老棍对面,比划着说他之前读过入魔指南,从接触到入门,之后脱离人性的仪式,其实是一种很复杂且庄重的仪式,流程一般都是先找纯洁的少年少女做引,通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讲解,让他们得知入魔的好处以及未来的福利,并且让其发自内心的信服,然后再指使这些少年少女去骗他们的亲戚朋友,只要拉拢达到了一定的人数,就完成了仪式,正式成为魔道上层。
但宋老棍却不屑于大富的言论,说他看的入魔指南不正宗,绝对不是什么魔门正派,血祭必须得通过杀人,不杀人不见血那还算什么魔道?
结果,这两货越说越上头,本来还据理力争,但说着说着居然吵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危机感,感觉即将就要开始友好的问候对方的祖宗,此时方然却摸着下巴打断了他们,眯着眼神秘的说:“那个,你们先停会,说出来可能不信,我好像已经看过剧本了。”
将薛神探所掌握的线索串联起来之后,竟让方然觉得似曾相识,总觉得在哪看过了,但冷不丁的却又想不起来,可随着那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也不知是谁说的哪一句话,竟突然点醒了方然,这他妈不就是在酒楼拼桌时所见过的那名黑衣男人正在写的小说吗?
虽然细节不同,但整体的故事脉络走势,极为相似,方然甚至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么一想,他不就是看过剧本了吗?
将这事说出来以后,那两人听的则有些不信,宋老棍直接问道:“方爷,您是说,有人写书证道,所以把自己所犯下的恶行都写下来?”
“不是,你说反了,他应该是为了写书,所以才干了这些事,像是需要灵感。”
“那这么说,之后发生什么,你也知道了?”大富跟着问道。
“之后?”方然在店内挪动几步,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他看的时候基本都是一目十行,按照以前的记性,压根都想不起这茬,如今头脑清晰,竟能回忆起大部分故事,结合之前已经发生过的,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应该是发生在监狱。
“监狱?”
正说到这,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除了安坐于柜台内的长亭之外,其他几人都被吓了一跳,但隔着镂空的门板朝外看去,竟是薛神探。
不知他为何杀了个回马枪,便将门打开,薛神探也没进屋,就直接说道:“没事了,我刚得到信,一直搞事那人,下午的时候因为袭击巡城兵被捕收监了,估摸现在正被严刑拷问,你们该干嘛干嘛吧!一切照旧!”
“嚯!我还寻思有多大能耐呢?真他娘浪费感情。”大富拍了拍衣裳,满脸的不屑,走到方然身旁,又拍着他肩膀笑道:“哎呀!方爷,看来你那写书的朋友,也不过如此,多亏他够聪明,没来咱当铺生事,否则根本就活不到被抓!”
可没过多长时间,宋老棍和大富又争论起了谁说的魔道正宗问题上了,越吵越激烈,正好得知了犯人被抓,就打了个赌,直接托关系进监狱找到犯人,亲自问问他是哪一派的魔道,赌输的人,当众给对方磕三个响头。
极乐城唯一的监牢内,地面干净整洁,说是监狱却更像是银行的金库,此时狭长的走廊中极为安静,几名狱卒打扮的人一脸死气的靠在墙边耷拉着脑袋,血液染红了他们的衣裳下摆,在地面凹陷处汇聚成一汪平静的血潭。
牢房门只是虚掩着的,黑衣男人端坐在狭小牢房的正中央,似乎感受着周围的气氛,并对着一旁空牢房自言自语,同时将所说的话写在书中。
他笔下的故事,已经进入尾声,随着最后一笔的落下,男人露出了似解脱般的笑容,仿佛他此时与故事中的主角墨隐融为一体,都在这狭小压抑的牢房中觉醒了自己。
最后的几页,男人是沾着血写完的,整篇鲜红的字迹潦草凌乱,就像是那些得道高人在临终前所写下的字,越往后越没有章法,最后更如同是孩子写下的,达到了某种归真的境界。
男人收起了书笔,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他目标极为明确,先杀方然,再杀白清,最后让整座城的人,都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