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恶人(十)(4)
一星期后,我们在都灵再次面对对我们能力和决心的一场严峻考验。尤文图斯只需0比0踢平。我们知道意大利人的想法,因此认为对方很可能会采取整体防守战术,等待我们向他们发起进攻。然而,开场6分钟后,这一看法立刻化为了乌有。因扎吉在无人看守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起脚射门,4分钟后又下一城。谁要是想低头认输,那么这是绝妙的机会;谁要是想证明他们配得上曼联队的称号,那么现在也是最好的机会。足球(或任何体育项目)正是在这种时刻才会变成意志的较量。我们的意志坚强到什么地步?尤文图斯的意志又坚强到什么地步?当然,被对方踢进球的确是坏消息,但好消息(确切地说应该是对这一局面正确的态度)是我们还剩下80分钟的比赛时间。我们落后了两个球,但我们只要能扳平,就能乘胜追击。因扎吉踢进第二个球后,比赛继续进行。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在我们所面临的这种局面中,任何白痴都会不顾一切地向前横冲直撞,希望能尽快将比分扳平。但这种方法对付像尤文图斯这样的球队绝对行不通。环顾四周,只要看到我们进攻队员的素质就足以让我们充满信心。约克,科尔,贝克汉姆都有进球的机会,就连斯科尔斯替补上场也能进球。这正是我们将压力转给尤文图斯队所需要的。所以,我们抓紧时间,加快节奏,多注意抢截,扭转局面。我们的战术慢慢见效了。尤文图斯队由于领先两球,所以很是满足。他们任由我们慢慢逼近。尽管我们加快了比赛的节奏,他们却没有作出任何反应。我感觉到他们进入了一种自我陶醉的状态之中,而且我相信他们对攻进两球非常满意,不会再去主动出击。动力在我们这一边。他们能阻止住曼联队吗?上半场越往后踢,我们就越控制住了场上的局面。我开始从这种落后追赶过程中得到一种快感。我们需要在上半场结束前踢进一球。贝克汉姆跑到了左边的角落,我则向前门柱跑去。这多少是个赌注——我离开洛克蒙德就再也没有从两角靠头球得过分。你在计算跑进罚球区的时间时需要运气,但你又确实需要冲进去。我跑进了罚球区,贝克汉姆的传中球恰好飞到,我将球顶进了球门。所有的赌注都成功了。比赛的整个局面发生了变化。他们现在怕我们了。我们进入了灵感区,精力集中,动力在我们这一边。就在上半场快要结束时,我试图抢截杰斯帕·布隆奎斯特传出了一个慢球,但齐达内比我抢先了一步。我已经来不及将脚收回,结果轻轻地绊了他一下,他倒在了地上。黄牌意味着决赛时我将无法上场。但我当时太专注于比赛,几乎没有考虑这张黄牌对我意味着什么。就像上次赢阿森纳队一样,此时此刻的胜利比什么都重要。虽然我们还没有进入决赛,但如果我们现在不取得好成绩的话,根本也就不会有什么决赛。你可以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出他们已经到了准备放弃的边缘,这更增加了我们的信心。约克和科尔让他们的4名后卫防不胜防,德怀特和安迪的节奏与假动作现在开始充分发挥作用。安迪的一次配合使德怀特为我们将比分扳平。2比2,我们成功了。他们开始大举反攻。齐达内、德斯尚普斯和Davids都没有能进球。当安迪·科尔为我们踢进第三个球时,我知道决赛在等着我们,而我将无法上场。我当时不在乎(虽然事后非常在乎)。我为我们球队当晚的表现骄傲,而且第一次为我自己感到骄傲,为我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为我没有让对我如此信任的经理失望而高兴。曼联队打进了冠军联赛的决赛;我真心觉得这比我自己是否会出现在决赛赛场上要远远重要得多。当兴奋过去之后(这种兴奋感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感到精疲力竭。1999年5月16日星期天朝思暮想的三冠王。在报纸上念出来多么动听,然而当我们在更衣室为迎战热刺队做准备时,情况却截然不同。正如大家所知,我们离成为历史性的“三冠王”只差三场比赛。一切都非常简单:只要今天能胜热刺,下星期六在温布里能胜纽卡斯尔,最后于星期三在巴塞罗那再胜拜仁慕尼黑,我们就能超过现代足球史上任何其他球队所获得的荣誉。但是,报纸上也可能会出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标题:《曼联队赢得大满贯的神话破灭》、《弗格森的队伍再次在接受欧洲考验时落败》或者《功亏一篑》。如果说我在进球后冲着空中挥拳或者脱下身上的球衣时不再像以前那么张扬,那是因为我永远不会忘记一点:当你在奔向足球史上最大的荣誉时,成功与失败的区别只在毫厘之间。你离梦想越近,也就离噩梦越近。  [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