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人(图)

湘西一带有俗语说：婆娘婆娘，磨人的大王，磨你不死，算你命长。不知道这话是老辈子口传下来的，还是后人新近编造的，说得很妙。下嫁了的女人往往很会消磨男人，今天让男人向东去做这样事情，明天让男人向西去做那样事情，总是有事情为男人安排。若是男人自己安排的事情，无论做得怎样，也无论男人做的大事小事，女人都会习惯以批评的眼光来对待，求全责备、挑刺的时候多，总是不停地唠叨，不停地挑剔，即便消磨得男人丧失了的斗志，没有了怨言、脾气，女人或许还不一定善罢甘休。曾听朋友说，有女人好逛街买衣服，男人陪着去的时候不少，但是，真正买回衣服的次数却不多，原因就是女人与男人的眼光往往不同。一次，女人自己上街买回了一套衣服，其中，上衣是立领的，男人觉得女人穿起来反倒暴露了脖子不长的弱点，随口做了一个比喻，说是远观像缸、近观像是坛子，话一说出来，惹得女人不高兴，自然，也就被女人好生折腾了一番。男人自知失言，没有当面辩解，但还是觉得自己说的没有错，为避免争吵，思来想去，二天给女人发去了一条信息，“我是一棵葱，站在风雨中，谁敢拿我去蘸酱，剋他老祖宗。走过南、闯过北，厕所里面喝过水，火车道上压过腿，还和猪头亲过嘴，看啥看？亲你了，咋的！”男人这委婉的表达方法，说来也算得上巧妙，但是，男人回家后，女人说，“放松一点儿，我不会对你鼓眼珠子的，告诉我，猪头是哪个？猪头的脖子是不是很长？”看来，女人原来的火气是消了，然而，男人却又要为猪头的来历而做解释了。就是这样，男人总是要被女人搞得无措手足。女人的磨人之术，或者说是驾驭之术，其实不是女人出嫁之后才想到的或学会的，这源于女人处在恋爱时节的一串串梦境。恋爱中的女人，喜欢在静静的夜晚梳理情思。对着烛光灯影，望着一轮明月，女人的心会飞进遥远处的另一扇窗，那里，烛光也在闪烁，烛光下的男人令其心率加快、脸庞涨红。女人独自思念着、幻想着：明媚的阳光，四溢的花香，秋千摇荡，笛声轻扬，与男人相依偎而四时守候，一切都那么悠扬，一切都那么安逸，没有压力与负担，没有忧虑与烦恼，世外桃源一般的轻松、随意、朦胧。美的生活，美的风景，可惜往往只是梦。梦醒，女人又显得惆怅，男人为什么总是为其他事情忙个不停？男人为什么不像女人一样的痴情？女人下嫁了，便感觉到了温馨，得到了盼望已久的风景，因而，女人就不再像以往那样凝望夜空而孤寂地思念与惆怅，也没有了恋爱时节的归属意识。但是，此时的女人却往往萌生了强烈的管辖意识，那就是：男人必须时刻围绕着女人这个轴心转。似乎，这是对男人在恋爱时节投入不足的一种追偿，在女人思绪里，娶了妻的男人若是还毫无中心地四处溜达，那岂不成了一匹无僵绳的野马，跑到哪儿算哪儿怎么行？因此，女人对于正在围绕着自己转的男人要天天挑剔、唠叨，对于歇息下来不转了的男人更要天天挑剔、唠叨。男人娶了妻，就如同被架上了磨盘，无论是老实巴交的，还是脾气火暴的，都只管围绕着自己女人转就是了。此时，若是还想着下架或者停下来不转，都很不容易。任何格局一旦形成，想要将其反转很不容易。命，不可抗。“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晏叔原“长相思”词里的这一句说得的确好，然而，这却不能反映男女相厮守以后的情形。反映男女相厮守以后真实情形的，恐怕还得首推这句俗语：婆娘婆娘，磨人的大王，磨你不死，算你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