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第七章(1)

现在是下午两点钟，玫子供职的那家公司正忙活着。一位穿着讲究的中年男子，敲开财会室的大门，焦急地问着王小露，玫子来了没有……他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为了那笔帐目，今天已经找过玫子好几趟了。“没有，估计病了。”王小露掩饰着嘴里的口香糖说。她总习惯嚼口香糖，特别是知道了经常活动面部肌肉有助于美容之后。可她并不希望让自己的老板看到。吕总是个十分严厉的男人，经常使用英国式的教育来训斥自己的员工，就是穿戴随意了些，在他面前也是不能允许的。他皱着眉头，在屋子当中转了一圈，扭过头向王小露，“王小姐，请你给她打电话，让她马上来一趟！务必！”看着他那份严肃的样子，王小露不免有些紧张，一边“嗯”着，一边立即执行着命令。随即，对站在一边的上司汇报，玫子现在没开手机……可这话刚刚说完，嘴里的口香糖却掉了出来。吕总极不耐烦地瞥她一眼，但没多说，好像现在没工夫管这些事，又吩咐王小露，给玫子家里去电话。“唉。”她紧张地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偷偷伸了下舌头，又拨起电话来。电话很快就拨通了，尖锐的电话铃声回荡在沈家的室内。沈潇被这铃声惊吓得差点儿从沙发上折下来。他条件反射地用几个指头戳着地直起上半身，钩着手边的电话机。然而，当他听到了王小露的问话之后，沈潇才如梦初醒。是啊，一切已经都改变了，现在玫子死了，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她还好好的活着，可现在，现在公司要找玫子，他们都要找玫子------王小露继续向他说明着打电话的意图，可沈潇却走神了，一时间脑子里竟然一片空白，全然忘记自己该如何应对。当然，他还没来的及考虑这些，各种各种的问题会随着玫子的消失接踵而至，他又该如何面对?特别是在熟人面前，他能够坦然吗?会不会露出马脚?会不会引起公安人员的猜忌?“啊，我，我也正找她呐……”随着王小露的反复寻问，他突然从恍惚中醒过味儿来。“什么？她没回家？”“啊，是这样，从昨天晚上她就没回来，我还以为，公司有急事儿让她出差了。”“没有，昨天她五点多钟就走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她可一直没回来，手机我也打了，哪都没找着她……”他向她编着瞎话，他以前从来不撒谎，并认为撒谎是可耻的，因此，他也讨厌撒谎的人。可现在，准确的说自从认识了姜丽丽，在玫子面前他几乎天天都在撒谎，虽然撒谎已经不使他再脸红了，虽然撒谎时心里还有些紧张、心慌，可他那时已经感觉不到是一种耻辱了。他疑惑也许自己本身就存在着这种潜在因素，也许所有人都存在着这种潜在因素，而挖掘它们的是一种外在的条件和力量，只要一旦时机成熟，人性的丑恶就将暴露无遗。“奇怪——”王小露的声音顿了顿，继而又说下去，“要不这样，麻烦你再帮助找找，有消息马上让她回公司一趟，吕总找她。”“行——不过，你们也帮我找找她，因为她从来就没有这样过……”“你别着急，我们会尽力的。”王小露这个电话，无意中提醒了沈潇，他放下电话，沉寂片刻，重新找出玫子的通讯录，按照上面的号码，先后打了好几个电话，口气显得十分急切，都是假装寻问玫子下落的。他也没忘记给姜丽丽的手机上发去一条短讯，说家里出了事儿，最近不要打电话找他。一切都按他的设计，紧锣密鼓的秘密进行着。他看了看时间，掐算了一下，起身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个大旅行包，拎着它，警惕地锁好卧室，怕玫子跑了似的。最后锁好他家最外层的防盗门。院子里有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围在花坛一起聊天。他快速地绕过他们，出了大院，直奔919路汽车站。他坐上车，一路向外张望巡视，车经过那片荒凉的工地时，观察的格外仔细。他打算，将玫子的尸体就掩埋在此处。因为那里平时根本没人去，而且就近。几站以后，汽车正好停在一家小杂货店的门口，他突然意识到，猛地跳下车，旅行包差点儿夹在车门之间。杂货店里的老头正大口吃着西瓜，一见来了生意放下西瓜，嘴边带着西瓜的水印，招呼着问他想买点儿什么？“有铁锹吗？”“有。”老人抹抹觜，回身指了一下，顺手递给他一把。沈潇看了看又问，“有尖头的吗？”“也有，你得等等，在库房呐。”说着，老人走出屋，用手指着前方，告诉沈潇路途并不远，骑车也就是十来分钟。老人又回头冲里屋喊着，志强的名字，催他快跑一趟，取把尖头的铁锹去，就放在一进门的窗台儿下头啦。声音未落，只见一个身板结实的年轻人，往身上套着背心从里屋出来，谁也没看的出了店门，骑上门口的一辆旧自行车没影了。沈潇看看手表，局促不安的样子，在门口转磨。他不想在外面的时间耽搁太久，他担心有人私自闯入家中，发现罪恶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