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你和祖母说说,七王爷待你如何?」

「祖母,王爷没短了孙女的吃穿,应该算是待孙女不错的。」

她这麽一说,傅老夫人心里就有了底,叹口气道:「王爷许是还没有放下前王妃,你莫要急,只要你恪守本分,等日後有机会诞下嫡子,就什麽都不怕了。有时候活人不必和死人置气,抓住紧要的东西方是正理。」

「祖母说的极是,芳年记住了。」

「好孩子。」傅老夫人满意孙女的懂事,哪里知道孙女不过是在哄着她。「天下的女子大多都是那样熬过来的,熬到当家作主,子孙满堂就功德圆满了。」

当家作主,子孙满堂?芳年苦笑,按祖母的说法,前世里她是不是也能算是功德圆满,寿终正寝了?那她为何会再重活一次?

她心思如潮,口中却还是顺着祖母的话说道:「祖母,孙女省得。」

傅老夫人把手往後面搭,按在她的手上,欣慰地点头。

【第二十章王爷莫名发火】

未时一过,芳年辞别家人,启程回王府。邢氏强忍着泪,目送女儿的马车远去。

芳年坐在马车上,同样怅然。前世今生,两次出嫁、回门,心境完全不同。

上一世,是裴林越陪自己来的,纵使他再冷淡,自己都满心欢喜。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可悲又可怜。

马车出了巷子,进了主道,行了不到一半的路,外面的四喜就被人叫住。

四喜一看,原来是舅老爷家的表少爷,忙命车夫停车。

邢砚站在路边,望着马车,隔着车厢问好,「芳表妹好,想不到赶巧在这里碰上,表妹这是刚回门,从傅府出来的吗?」

「回砚表哥的话,正是。」

「……芳表妹近日可好?」他的目光恨不得穿透车帘,看到里面的人。

京里都传遍了,说表妹如何不受宠,在王府过得生不如死,脸色如何的差。还有人开设赌局,赌七王爷会何时休了她。他听了心痛如绞,恨不得冲进王府把表妹接出来。

「劳砚表哥挂心,芳年一切都好。」

「……那就好,芳表妹……那天我说过的话永远作数……」

芳年有所触动,转过头,隔着车窗的帘子,隐约看到外面模糊的人影。砚表哥是好人,可自己却从未想过会与他有些什麽。「砚表哥,你说过什麽话,芳年不记得了。今日说话不方便,等来日砚表哥大婚,芳年再上门贺喜。」

邢砚呆住,心情低落。

四喜忙告罪一声,吩咐马夫继续前行。

马车驶出很远,直到都看不见了,邢砚都还呆立在原处,沮丧的低着头。

芳年静坐在马车里,想到前世的表哥,那时候他是不是也等了自己多年?这一世,她怎麽忍心让他一个无辜的人再枉费年华。

马车中间没有再停,直接从王府的大门驶进去。

一下马车,安总管就迎上来,对芳年说王爷有请,她都没来得及歇上一会就去了悟禅院。

院子里,除了立在中间的元翼,再无旁人。

他一身白袍,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浑身散发着寒气,不用看他的脸都能感觉到此刻的他正在盛怒之中。

芳年心里疑惑着,她不在的这几个时辰,难道还有其他人能惹他生气?以他的脾气,这满府的下人,谁敢给他气受?

「王爷,您找我?」

元翼转过身,看到她花一般的艳丽容颜,心里一窒,「回来了。」

「是。」

「可见到想见的人?」

「托王爷的福,家里姊妹兄弟们都见到了。」

「没有了吗?」

芳年微怔,他是什麽意思?难道自己回来路上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回府的路上,偶遇舅家的表哥,问候了几句,未曾下车见面。」

「你还有表哥?」

他这句话透着刺骨的冰寒,芳年心头涌起怪异之感。有表哥怎麽了,谁还没几个表亲?

这姓元的性子真够怪的,她不过是他名义上的王妃,犯得着如此较真吗?还问她有没有表哥,她表哥多又怎麽了?

「回王爷话,我有两个嫡亲表哥,四个远房表哥。在我的心里,他们都是兄长,除了血缘亲情,并无其他杂念。」

「表哥还真不少!」

他冷哼一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转身进了屋子,留下芳年一人站在院子里,一头雾水。

安总管和三喜在院子外面,只听门「砰」的一声,吓得三喜心惊肉跳。她不放心自家小姐,伸长脖子张望着,就见自家小姐一人站在院子里,风把她的衣裙吹得飘起,看起来正瑟瑟发抖。

现在天凉,小姐正逢小日子,本就忌受寒,穿的衣裳又不厚,外面也没罩个披风什麽的,要是身子进了寒气可怎麽办?!她焦急地求安总管,「安总管,奴婢能不能进去陪我家小姐?」

「不行,王爷的院子,就是老奴都不能随意进去。」

三喜无法,在外看着自家小姐,乾着急。

院子里,芳年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等了半天,屋里的人都没有半点动静。她想着姓元的是不是只顾着生气,忘记自己站在外面?要真是那样,那麽她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可她才试探着挪动一下脚,清冷的男声就从屋内飘出来——

「谁许你动了?」

她立马眼观鼻,鼻观心的乖乖站好,心道姓元的是长了八只眼吗,怎麽在屋里还能看到她的小动作?

「王爷,请问您还有什麽吩咐?」

屋里的男人却不回话,回应她的是凉凉的冷风。

她之前在马车里倒不觉得冷,现在感觉背有些寒。

芳年心里头窝着火,她弄不清楚姓元的到底想干麽,平白无故地晾着她,究竟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王爷,您要是没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我这两天身子不适,最近失血又多,还没补回来。站了这麽久,我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实在受不住了,请王爷您大发慈悲,放我回去吧。」

屋里的男人冷着脸,面上先是一红,紧跟着黑沉沉的。这个不知羞的,怎麽什麽事情都敢往外嚷,来癸水的事情恨不得嚷得天下皆知。

他咬着牙,迸出一个字,「滚!」

听到这个字的芳年像被鬼追似的很快就看不见人,他从胸腔中吐出一口浊气,恨不得把她抓回来,好好地再教训一顿。

芳年像脚底生风般带着三喜快步走着,待远离了悟禅院才长舒一口气。

她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

「快走吧,看样子雨快来了。」她催着三喜,主仆二人步子更疾。

前脚才迈进玄机院,外面的雨就滴滴答答地下了起来,雨水带来的水雾泛起丝丝凉意,芳年站在窗前,看着秋雨中的院子,恍然生出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小姐,寒气重,你快进内室吧。」三喜小声地劝着。

芳年站着没动,三喜见状取来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她转头,语气低沉,「三喜,你以後想找什麽样的人家?」

三喜一愣,没料到小姐会问这样的话。

芳年也是刚才心情怅然之际,蓦然想起身边之人。三喜前世一生未嫁,陪伴自己,今生既是要变,那麽身边人应该有不一样的结局。

「小姐,奴婢没有想过,只想着一直陪着小姐就心满意足了。」

芳年莞尔,三喜以前就是这麽说的,说到做到,真的一辈子没嫁人。她不急,这一世定会让三喜有和前世不一样的命运。「不急,你慢慢想,若真有一天遇到中意的人,我会替你做主的。」

「小姐……」三喜娇嗔着。

早已在屋里候着的四喜闻言低下了头。

芳年朝她望去,四喜前世倒是嫁了,嫁的是裴家的下人,可惜死得早,也没享什麽福。

「四喜,你也一样,将来我也会替你做主。」

「谢小姐,奴婢和三喜一样,只愿一直侍候小姐。」

「好,你们的心意,我记在心里。」芳年说着,转头望向窗外。

若不能改变些什麽,重生一世有何意义?但现在的她,囿於这王府内院,不知何时才能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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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良药妻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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