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她说到这里,又细细想着当日之事,「我外祖母祝寿那日,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你我才说了多久的话父王便来了,还是和温一枫一起来的。再者,他那日说我身子不适,引得父王关心,令我躺下,若不是你机警躲在房梁之上,可就被抓了现行,莫说我父王,就是皇伯父和皇祖母也不能轻易饶了你。」

听她说罢,卫珩蹙着眉,虽然这说法有些匪夷所思,却最合乎情理,若一切都是由温一枫主使,那麽桩桩件件皆是冲着自己来的。

想到素日里温一枫温润如玉的样子,卫珩不觉背後生凉,冷笑道:「好个吏部尚书温大人,素日里何等温善谦和,殊不知乃是阴毒至极,招招要人性命。」

秦婉望着他,若是真如传言,皇帝不待见卫家,那麽卫珩拜师之事就能让卫家再无翻身之地;若是让父王抓了现行,发现他在自己屋子里,卫珩也定然难逃一死。

坏了宗室女闺誉,父王岂能容他?

前世自己太过天真,不曾学会察言观色,这才让孟岚有了可乘之机,这辈子她就缜密多了,两件事下来,纵使这位温润如玉的温大人看着十分无害,自己却不得不怀疑他,更别说这人的目光了,即便是含情脉脉,也总让人觉得背後生凉,好似被巨蟒缠上了一般。

两人话罢,转身回屋,一进屋就见宋夷光气哼哼的坐在座位上,不忘狠狠地瞪着柳穆清,看到卫珩一回来,她便说——

「卫珩就是比你强!」这话惹得柳穆清虎了脸,宋夷光顿时格外欢喜。

秦婉一面微笑,一面瞥了温一枫一眼,他笑得彷佛一方美玉,温润、儒雅,寻不出半点毛病来。

申时之後,众人各自回家。

温一枫方回到自己的院子,贴身的小厮便迎上来,附在其耳边道:「大人,那位主儿派人递信来了,问和宁郡主的事……」

「这位爷的眼界也太窄了。」温一枫扯出一个笑容来,「成日只想着要跟姑娘家作对,如此胸襟,来日只怕治不得天下。」说到这里,笑得越发好看,在小厮耳边低语一阵後说:「你亲自去跑一趟,就将这事和三皇子好好说一说就是。」

待小厮一走,温一枫微笑着进了屋,提笔在书案前写写画画,画上勾勒的女子,明显是秦婉,立在落花纷飞的树下,笑靥如花。

他慢慢画着,又支起身子,喃喃自语一般,笑道:「良禽择木而栖,保不齐是谁整治谁呢,三殿下。」

从郑太傅府上回来,秦婉便彻底安生下来,不再和卫珩联系,每日只抄佛经、教双生子念三字经和弟子规,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因中元节和除夕、清明、重阳三节并为四大祭祖节,是以到了这个节日,帝后和太后将领着各王府之人在通明殿祭拜历代先帝、先皇后。

秦婉和双生子因为有孝在身,不便冲撞了先人,便站在外面和远房宗室女们一起。

殿中以帝后和太后为尊,早在香案前奉了茶饭,太后跪在蒲团上献酒,模样很恭敬。

双生子年岁小,管得住一时,可不多时就开始朝对方做鬼脸,逗得彼此笑得阖不拢嘴。

秦婉忙不迭制止他们,又恐吓道:「今日可不能笑,笑出声给父王知道了,非揍你们俩。」

两人齐齐吓了一跳,忙捂着嘴再不笑了,秦婉方才满意。

待皇帝焚了祝文,并辞神叩拜後祭礼才算完成,一通仪式下来约一二个时辰,秦婉鲜少站立这麽久,脚跟已隐隐作痛,但仍站在殿门外,等着帝后和太后出来。

秦婉和弟弟、妹妹立在殿门边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娇俏的声音——

「你也有今日,素日里腻在皇祖母身边,可现下却只能站在外面。」

循声看去,见一个和秦婉年岁相仿的小姑娘同样立在殿门边,她生得唇红齿白十分漂亮,嘲笑了秦婉後还高兴的拍手,似乎对於秦婉没能进殿去感到莫大的喜悦。

秦婉撇了撇嘴,并不和她争执,此人乃是贵妃所出的四公主,一年前五公主出生之前,她是皇帝最小的女儿,宫中上下谁不敬着她?但秦婉很得太后欢心,俨然有将四公主给比下去的态势,故而在皇帝跟前都没有碰过壁的四公主自然觉得秦婉不好。

不过秦婉虽然一贯乖巧,但任性起来也着实让人头疼,两人自小没少起争执,想想前因後果,不难想到四公主定是来出气的。

重活一世,秦婉对以往很多事情都看淡了,自觉犯不着和四公主一个小姑娘再起什麽争执,纵然认定前世气死太后、嫁祸阿羽并牵连太子的事,和秦仪及贵妃脱不了干系,但秦婉并不想牵连到四公主身上。

这麽想着,秦婉淡淡地点了点头,顺着四公主的话说:「是呀,没能进去呢,大抵明年就能进去了。」

四公主早就看秦婉不顺眼,加上母妃被禁足、哥哥失了太后欢心的事都和她有关,她现下恨不得令秦婉难堪,却没想到这一拳竟是打在了棉花上,当下瞠目结舌,好半晌不知道说什麽。

秦婉也不理她,见帝后、太后及一干宗室往殿门这边走过去,便也转身跟上队伍,离开通明殿。

四公主气得跺脚骂道:「和宁,你敢不将我放在眼里?小心我今日让你付出代价。」

「那你就让我付出代价吧。」秦婉轻飘飘的抛下一句话来,将四公主气得小脸变了色,手握成拳,暗自下定决心今日就要让秦婉吃不了兜着走。

秦婉跟上众人,宋夷光走在最後,见她过来,问道:「方才小四那丫头跟你说什麽?瞧着她的样子我就生气。」

「你跟她置气,不怕气不过来?」秦婉摇头好笑不已,自小及大,每每她和四公主发生了冲突,宋夷光也是义愤填膺、一副恨死四公主的样子,「多想些开心的事吧,没什麽了不得的。」

宋夷光撇着嘴,「他们俩兄妹都是一肚子坏水的主儿。」说着,还重重的点了点头,「阿婉,你可别吃了他们的亏。」

前世被秦仪坑得还不够惨吗,这辈子又怎会再吃一次亏?秦婉如斯想着,扭头看了一眼四公主,见她还一脸忿忿不平的样子,也只是轻轻一笑,「我明白,你别担心。」

跟着太后进了懿宁宫,因今日在通明殿跪了许久,太后精神短了,便去小憩了一会儿。

秦婉和宋夷光坐在屋中看书,宋夷光本想旁敲侧击地再问问秦婉对於卫珩的看法,但想到太后不待见卫珩,也就按下了这个念头。

秦婉乃是亲王之女,等到出了孝,只怕就要议亲了,以目前来看,要麽是温一枫,要麽是柳穆清,总归都没有卫珩的分,毕竟光是太后这一关他就别想过。

如此想着,宋夷光托着腮,轻轻问:「你说,咱们以後会嫁到哪家去啊。」

「我怎麽知道?」秦婉很是不解,见她托腮似是烦恼的样子,忍俊不禁,「你想嫁了?你有意中人了?」

「我可没有。」宋夷光撇嘴说:「倒是你,你那些心思我是知道的,但一出了孝,你可就要议亲了。」

这倒是个问题,看父王的意思,对温一枫很是满意,眼下她有孝在身不得议亲,可出孝之後少不得一番纠缠。翻了一页书,秦婉摇头道:「往後的事往後再说吧。」顿了顿,「你没有意中人,但这不表示就没有人中意你。」

宋夷光脸儿立时就红了,不依不饶地压住秦婉,「你说,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谁中意我?」

寻思着这丫头未免太迟钝了些,秦婉一面躲一面说:「我不知道,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若真有人中意你,你会不知道?」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宋夷光勉强放过秦婉。

这时,床上的太后「嗯」了一声,半晌後悠悠醒转,不知是不是魇着了,额上冷汗涔涔。

凤鸾忙扶太后起来,又绞了湿帕子给太后擦拭,「娘娘是不是魇着了?」

「无碍,梦到了先帝而已。」太后言简意赅地道。

凤鸾伺候在她身边多年,如何不知道当年先帝昏聩,没少给太后难堪,现下太后说梦到了先帝,能有好才怪呢。

太后醒来後也不继续休息了,打理好自己便和宋夷光、秦婉两个小姑娘坐着说话,见天气炎热,又命人端来冰凉的甜点给两人吃,去去暑热。

宫人领命退下,不多时,凉凉的糖蒸酥酪送了进来,秦婉脾胃弱,吃了半碗就不要了。

这时,外面有内侍进来通禀,「娘娘,四公主来给您请安了。」

「让她进来吧。」太后因为方才作了噩梦,现下精神还没有全然恢复,声音带了点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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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宠娇妻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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