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但今日凤鸾来传了太后的意思,皇帝心中便有些不平了,秦仪堂堂皇子,成日跟堂妹过不去也就罢了,不在现场却能知道现场之事,还让四公主传得绘声绘色的,这就有些不对劲了。莫不是真被太后言中,这儿子生出了什麽异心,这才安插钉子在臣子府上?

「父皇金安。」四公主现下委屈得很,丝毫没有注意到父亲的脸色。

皇帝让她起身,又看见她脸上的巴掌印,蹙了蹙眉,「这是怎麽了?」

听见这话,四公主的眼泪如滚珠儿一般落了下来,她捂着小脸,哭哭啼啼地道:「和宁姊姊她打我。」

皇帝非常纳罕,秦婉的性子他知道,是个再温和不过的,纵然有些任性、小孩子气,但鲜少和人争执,更不必说动手打人了。

因此,纵使女儿哭得可怜,皇帝仍半信半疑,「婉儿打你?她为什麽打你?」

「宋夷光得罪了女儿,女儿要教训她,和宁姊姊就打我。」四公主委屈得要命,在五公主出世之前,她是皇帝最小的女儿,上面三个姊姊无一不让着她,她的母妃又是四妃之首,与皇后分庭抗礼,行事自然越发骄纵,现下给秦婉打了一巴掌,哪里会反省自己有什麽地方不对,先在皇帝跟前告秦婉一状再说。

皇帝想了想,命总管太监去传秦婉和宋夷光过来,又柔声宽慰女儿,「那父皇让你和宁姊姊来跟你赔个不是好不好?四儿不要气了。」

「不!」四公主拒绝得斩钉截铁,「她当着臣子之女的面打四儿,四儿咽不下这口气,也要打回来。」

皇帝略一沉吟,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因为雍王妃去世,雍王本就心中郁结,现下要是让四公主打了秦婉,指不定弟弟会气成什麽样。

皇帝不说话,四公主便梗着脖子等回话,正值此时,总管太监回来了。

「陛下,和宁郡主和宋姑娘来了。」

两人进门给皇帝请了安,又给四公主行了一礼。

四公主噘着小嘴,看着秦婉的表情十分气愤。

皇帝轻咳一声,「婉儿,四儿说你打她,可是真的?你素来知礼,怎麽做如此僭越的事?」

秦婉听了,不卑不亢地道:「是,侄女儿是打了四妹妹……」

她还未说完,四公主就嚷了起来,「父皇,您看她自己都承认了,四儿咽不下这口气,要打回来。」

皇帝没想到秦婉竟然真的打了四公主,他感到很挫败,寻思着怎麽儿子、侄女都变成了这样,莫非自己看人的眼光真的这样差?如此想着,皇帝的脸色就不好看起来,「婉儿,你可知道四儿是皇女?你虽是她的堂姊,却没有资格打她。」

「婉儿知道。」秦婉应道。

一旁的宋夷光看情形不太好,坐不住了,忙行了个大礼,「陛下,阿婉是因为臣女才和四公主争执的,求陛下饶过阿婉吧,臣女愿替阿婉受罚。」

四公主一听,指着她说:「你们两个都得罪了我,谁也别想跑!」

见她如此嚣张,秦婉抿出一个笑容来,「四妹妹急什麽?」说到这里,对皇帝行了个大礼,「皇伯父且听婉儿说完,若是皇伯父认为婉儿所言毫无道理,婉儿任凭责罚,绝无怨言。」顿了顿才道:「今日四妹妹在懿宁宫状告婉儿私下和卫珩见面,说消息是从三哥哥那里传出来的。」

秦婉边说边细细观察着皇帝的反应,见皇帝并无反应,一副已经知道的神情,她不由得心中暗笑,她就是故意在太后跟前说出秦仪安插眼线在太傅府上的,当年赵王之乱让皇帝和太后受了多少苦,现下若是得知秦仪可能生出异心,太后定然会知会皇帝,到时候秦仪必然倒楣。

念及此,秦婉露出几分笑容,「婉儿那日去太傅府上,只是为了给表哥送文房四宝罢了,也好全了太傅的一番恩情。皇祖母让四妹妹拿出证据来,四妹妹便出言不逊,意指皇祖母偏心,皇祖母呵责四妹妹,说其德行有亏,四妹妹气不过,从懿宁宫出来後便指着婉儿和夷光,说我二人成心害她。夷光就此事和四妹妹争执了几句,四妹妹发了狠要打人,婉儿心中着实生气,便打了四妹妹。」

秦婉说到这里,仰着脸看皇帝,「十年前赵王之乱,婉儿虽是年幼,但也知道当年是宋将军坚守要塞,纵然寡不敌众,还是凭残兵全歼叛军主力,最後伤重不治、力竭而亡。如此忠良死节之臣,於社稷有大功,皇伯父亦是感念恩德才会将夷光接入宫中抚养,一应用度视为郡主。如今分明是四妹妹自己有错在先,这在皇祖母跟前也自有定夺,妹妹不知反省,反倒一口咬定是我和夷光从中作梗,甚至以皇女身分相压,威胁忠臣遗孤,婉儿着实看不过眼,才动手打了四妹妹。」说着,她转头看着四公主,「四妹妹还与我争执,说我竟然帮着外人。难道要我帮着你打了夷光,寒了忠臣的心,如此才是你的好姊姊?」

她一番话并不偏颇,将当时的情形说了出来,皇帝听了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当日本就是一场恶战,即便是败了,皇帝也不会怪宋将军,没想到最後宋家军以寡胜多,全歼叛军主力,可宋家军也因此全军覆没。

消息传回来,莫说是皇帝,就是太后也深感宋将军之功,母子两人亲自去吊唁,并当着众臣的面,许诺会照顾好其唯一的女儿。

皇帝当即便问道:「小四,真的如此?」

四公主一点反省之意都没有,「她和我争执,本就是僭越……」

「你任性得没个边际了!」皇帝勃然大怒,这个女儿的性子他十分清楚,一向娇蛮任性,现下自己有错在先却不知反省,还牵连到宋夷光和秦婉身上,若非秦婉在场,只怕宋夷光真就给她收拾了。

皇帝气得脑门上青筋都鼓了出来,怒道:「你和你哥哥两人,一个省心的都没有!」

这话已然是很重了,四公主懵了懵,旋即哭道:「父皇也不疼四儿了吗?」

皇帝怒不可遏,想到秦仪竟然在臣子府上安插钉子,而女儿上不知报养育之恩,下不知恤忠臣之心,行事全凭自己心思,传出去岂不是寒了臣心?

如此想着,皇帝挥手道:「下去,禁足一个月,好好反省自己错在哪里。将你贴身的教养女官换掉,如此德行,来日岂不给人看了笑话?」

四公主啼哭不已,全然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要被罚。

皇帝气得要命,「如今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朕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本是铁了心要状告秦婉和宋夷光,却没想到是自己被呵斥一通,四公主委屈至极,但也不敢再触皇帝的楣头,抽抽噎噎的告退了。

皇帝气愤难平,但见秦婉两人还在,强压下火气,望着宋夷光说:「宋丫头受委屈了,是朕没有教好女儿。」

宋夷光虽性子天真,却不是没有脑子的主儿,这种时候若是还揪着不放,皇帝定然下不来台,所以宋夷光摇摇头,「陛下言重了,四公主就这性子,待长大些就好了。」

皇帝也想顺坡下驴,见宋夷光明白这点,倒也不觉难堪,「罢了,朕会给你个解释的。」说到这里,又对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两人下去。

今日的事说没有蹊跷是不可能的,而将此事告知秦仪的人,十有八九是温一枫,甚至於前世的事都可能是温一枫设计。

若真是如此,前世自己死的时候,皇伯父也已经病入膏肓了,等皇伯父阖了眼,以秦仪的本事,只能落到做傀儡的地步,而温一枫则会走上把持朝政的道路。

怀着心事,秦婉慢吞吞的走出御书房,就听见其中传来皇帝压抑的声音——

「去查查三皇子。」

【第二十一章教孟岚规矩】

八月初,皇帝下旨,追封宋将军为豫章王,其女宋夷光为安定郡主,赐汤沐邑五百。

此消息一出,众人譁然,宋夷光养在太后膝下已有十年,在宫中的一应待遇视同郡主,现下有了正经八百的封号,可谓再好不过了。

又过了几日,皇帝以一个莫须有的由头,削了秦仪一年的俸禄,想来是那日吩咐去查他查出了什麽眉目。

「方才表少爷传来消息,说是秋闱的时间已经出来了。」紫苏刚从外面回来,因秦婉身子弱,屋中已生了炭盆,她一面脱去薄薄的斗篷,一面说:「表少爷是第一场第三日,八月十一;卫公子是第三场第一日,八月十五。」

「中秋那日?」秦婉正捧着书看,听了这话,不由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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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宠娇妻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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