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紫苏点头,又说:「王爷的意思是,如今王妃殁了,好歹也要照顾好柳家的老太太。说中秋那日到柳府去给老太太请个安,也算是全一份孝心。」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道:「不过王爷似乎不愿去,请郡主带着世子和二姑娘去一趟。」

「不愿去?」秦婉略略诧异,旋即抿出一个笑容来,「我知道了。」

自家父王一向风流,若去了柳家,说不定会对孟岚生出什麽心思,但这次父王却表示不去柳家,明摆着是连可能遇到孟岚的机会都给扼杀了,看来上次孟岚和朱婆子主仆之间闹出的事,让父王至今无法释怀。

想到这里,秦婉长叹一声,前世父王给孟岚哄得服服贴贴,自己不是没有怨过,何以身为父亲,却能将儿女如此放心的交给另一个女人,更别说这个女人待他们并不好。但现下想想,若不是自己先对孟岚表现出无尽的信任,父王也未必会那样快接受孟岚。

「知道了,到时候我带着媛媛和阿羽去给外祖母请安。」秦婉点头应下了此事,又问道:「历年中秋,宫中都是要设宴的,父王先进宫去,在皇祖母跟前一尽孝心。」

紫苏颔首称是,正要转头出去,秦婉叫住她,问道:「这些日子可有关於温大人的消息?」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直以来,能让秦婉上心的同龄同辈男子,除开血亲的秦桓和柳穆清之外,也就只有卫珩一人,现在她竟然问起了温一枫,这让紫苏着实没有想到。

紫苏惊讶的同时也飞快的回答,「不曾有消息。若真要说,唯独一件,如今秋闱将至,温大人身为吏部尚书难免忙碌,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听了这话,秦婉点了点头。

皇帝对秦仪生疑,势必严查,所以秦仪被削了俸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温一枫和秦仪走得近却一点都没有消息传出来,未免太匪夷所思,是他藏得太深,连皇帝都查不到,还是自己着实冤枉了他?

等到了八月十五那日,秦婉给自己梳了个飞仙髻,换了件素净的衣裳,领着睡眼惺忪的双生子上了马车。

柳老太太早已知道秦婉要来,命柳穆清在外迎接。

到了柳家,紫苏、杜若一人一个抱着双生子下车,双生子都没睡饱,正半梦半醒地打着盹。

柳穆清迎了姊弟三人,笑道:「这麽早来,也不肯让他们两人多睡一会儿?」

「昨夜玩得太晚了,现下才起不来。」秦婉笑说,又和柳穆清一起从正门进去了。

大熙的风俗乃是官客才能从正门进,女子都走角门,但秦婉乃是皇帝亲封的郡主,走的自然是正门。

柳穆清和她进了门,又说道:「你在府里玩也要当心一些,孟家那位,前些日子说梦见了自己去世的父母,接连哭晕过去好几次,又在老太太跟前哭了好久,表示自己真的知道错了,还拿来一大叠抄写的佛经,说是为你祈福。」

「外祖母心软了?」秦婉很淡定的反问。

柳穆清颔首,「你想开一些,祖母是疼你的,但孟家那位,到底是姨老太太唯一的女儿。」

这点秦婉当然明白,柳老太太疼自己,但孟岚这一番惺惺作态正好打在了老太太的软肋上——柳老太太惋惜自己早早去世的妹妹,再加上人年岁大了,格外念旧,便将孟岚放了出来。

「罢了,表哥也不必劝我。」秦婉低声道:「你以为我父王今日为何不来?就是为了避开她,只要我父王没有这个心思,她又不在我跟前讨嫌,我不是容不得她,怕就怕她拎不清自己的身分,自以为是,以为能取代我母妃。」

见她明白,柳穆清微笑起来,旋即柔声问:「我一会子去接卫师弟,你……有没有什麽话要转述给他?」

因上次四公主在太后跟前告了秦婉一状,秦婉现下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卫珩接触了。

柳穆清虽不明说,但话里之意,是全然明白她的心思的。

秦婉脸儿一红,低声道:「也没有什麽话……你让他好好保重身子就好,过几日就是武举,练武时别伤了身子。」

「好,我会转述的。」柳穆清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也亏得是我,若是旁人,定不愿搭理他了。」小师弟独占慾太强,自己仅仅和婉儿说几句话他就不高兴,若依着他这作态,加上宋夷光总拿他气自己,自己岂不是要拿刀去跟他拚命了?

两人并肩往柳老太太院子里去,才进了垂花门就见一人在院子里踱步,那人一身月牙白衣裳,比柳穆清高大许多,模样有些心不在焉。

柳穆清笑道:「夏兄方才不还在屋里和老太太说话吗?」

那人正是夏竟成,不知何故,才一些日子不见,他肤色就黑了不少,连带着体格也健壮了很多。

见柳穆清回来,夏竟成忙迎上来,向秦婉行了礼,这才说:「柳兄总算是回来了,几位太太的一番问话,让我招架不住,这不,宁可在外面吹冷风,也不敢进去了。」

一问之下,夏竟成苦着脸大倒苦水。

原来夏竟成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偏生还无中意之人,今日乃是中秋佳节,几个与柳家交好的贵妇们自然也来走动,这不,老太太和夏夫人、柳夫人这些贵妇们,就说到了要给夏竟成说媳妇的事上。

偏生夏竟成根本没有成家的打算,一听自己成了谈论对象,赶紧寻了个由头溜了出来,来个眼不见为净。

柳穆清听完事情经过,乐得直笑。

夏竟成一派尴尬到了极点的样子,赌咒说:「你少笑,等你给人这样逼着说亲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最好娶个河东狮回来,保管将你给辖制得服服贴贴。」又问道:「你几时去接卫兄?我同你一道去。」

「不急,现下还没能出来呢。」柳穆清摇头直笑,说到娶亲,他脑子里自动就浮出宋夷光的脸来,心头狂跳不止,但面上并不显露半分,「你倒是格外关注卫师弟。」

「卫兄是个有能耐的人,我虽是个不入流的纨裤,但也喜欢和有能耐的人结交。」夏竟成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对卫珩可说是赞不绝口,「你们不知道,卫兄可是天生神力,我跟着我爹练射箭,好几日才只能拉开一石的弓,卫兄却直接上了三石的弓。我爹素日里那样死板,都对他称道有加。」

听他话里话外尽是对卫珩的崇敬和欣赏,秦婉暗自好笑,「如此说来,你竟成了卫公子的忠实拥戴者了?可别忘了,你和他都是要参加武举的。」

夏竟成朗声笑道:「郡主这话就是埋汰我了,我既然敢说这话,自然是真心实意。中举这事,若是卫兄都中不了举,我自然更没有可能了。」

「卫师弟的确是个好苗子。」柳穆清含笑说:「不怪老师总是称赞卫师弟有温师兄当年的品格,同门几月,倒也看得出这话并不是老师虚言。」

夏竟成笑了起来,「自然自然,能入得了我的眼的,怎麽着也不会太差。」

见他如此托大,柳穆清和秦婉也都笑了起来,夏竟成亦是附和着笑,三人好不欢喜。

进屋给柳老太太请安,双生子本就睡眼惺忪,也没看清谁是谁,当即腻在柳夫人怀里,一边哼哼唧唧的不肯撒手,一边奶声奶气地叫着外祖母,让柳夫人哭笑不得,将两个小的放在柳老夫人身边。

秦婉特地留意了,往日有什麽事,孟岚总会被柳老太太叫来一起待客,她今日虽被放了出来,但并没有被柳老太太叫来,由此不难看出柳老太太对她十分不满,尽管看在去世的妹妹分上解了她的禁足,却没有因此改变柳老太太的心意。

秦婉想着便露出微笑,每每想到前世种种,她还是恨得发狂,若是这辈子,孟岚不在她跟前讨嫌,她或许会放过孟岚,可她若仍旧不长眼,那麽有什麽後果,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临近午时,佩兰来说摆好饭了,柳穆清也趁机起身,「孙儿去接卫师弟,祖母和诸位请自去用饭,不必等孙儿回来了。」

众人起身往饭厅里去,秦婉故意留在最後,待众人都去了这才上前说:「如今临近午时了,表哥不如吃些东西再走?」

「今日一上午连动也不曾动过,现下并不饿。」柳穆清含笑道,见秦婉欲言又止,立即意会,笑道:「那我带些点心去吧,倘若卫师弟饿了也好填填肚子。」

秦婉稍微放心,又行了个礼,「多谢表哥。」

「你我之间,说这些就生分了。」柳穆清轻笑,「且去吧,我一会子就回来。」

秦婉便陪着柳老太太用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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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宠娇妻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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