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号染色体 性别(4)
从这里引出的结论是,在X染色体上某个地方有一个带有标记的基因,它在正常情况下只从父方的X染色体上表达,而这个基因通过某种方式促进社交的适应能力——例如,理解别人感受的能力。斯库斯与同事通过观察只丢失了部分X染色体的孩子,又为这种理论提供了进一步的证据。这项研究有两个深远的影响。第一,儿童自闭症、阅读困难症、语言障碍以及其他与人相处方面的问题都是在男孩中比在女孩中更普遍,这项研究为这样的现象提出了解释。一个男孩只从他母亲那里收到一条X染色体,也就是说,他收到了带有母方标记的一条,那么促进社交能力的这个基因就是不被表达的。在我写下这句话的时候,这个基因还没有被定位,不过,我们知道有些X染色体上的基因确是带有标记的。但是,第二个影响更有普遍意义。在20世纪后半期一直持续的一个有点可笑的争论是两性之间的差异,它把先天因素与环境因素对立起来了。而我们现在开始看到了这个争论结束的可能性。那些喜欢环境因素的人曾经试图否认先天因素的任何作用,而那些喜欢先天因素的人却很少否认环境因素也有作用。问题不在于环境因素是否有作用,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头脑清醒的人会否认它的作用。问题在于,先天因素是否有作用。当我写这本书的时候,我的一岁女儿有一天在一个玩具童车里发现了一个塑料娃娃,她发出的那种兴奋的尖叫,是我儿子在同样年龄的时候看到过路的拖拉机时会发出的。像很多家长一样,我很难相信这只是因为我们下意识地加给了他们一些“社会规范”。在最早开始的自主活动里,男孩和女孩就有系统的差异。男孩有更强的竞争性,对机器、武器和动手做事更感兴趣,而女孩则对人、衣服和语言更感兴趣。说得更大胆一些,男人喜欢地图、女人喜欢小说可不仅仅是后天培养的结果。不管怎么说,一个完美的(虽然人们没有意识到它的残酷)的实验已经被那些只相信环境因素的人做了。60年代,在温尼佩格(Winnipeg)【加拿大的一个城市。——译者注】,一个失败的包皮切除手术给一个小男孩留下了一个严重损坏了的**,后来医生决定把它切掉。他们决定,通过阉割、手术和激素治疗等方法把这个男孩变成女孩。约翰变成了琼,她穿了裙子,玩了布娃娃。她长大成了一个年轻女子。1973年,一个弗洛伊德派的心理学家,约翰·莫尼(JohnMoney),突然对公众宣布,琼是一个适应得很好的少年人,她的例子也就结束了一切猜测:性别角色是通过社会环境建立的。一直到了1997年,才有人去核对事实。当米尔顿·戴蒙德(MiltonDiamond)和济茨·西格孟德森(KeithSigmundson)【戴芒德是当代美国性别研究专家,西格孟德森是加拿大心理学家。——译者注】找到了琼的下落的时候,他们找到的是一个娶了一位女子、生活幸福的男人。他的故事与莫尼的说法非常不同。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他就总是深深地为什么事情感到非常不快乐,他总是想穿裤子,想跟男孩子混在一起,想站着撒尿。在14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告诉了他发生过的事情,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他停止了激素治疗,把名字又改成了约翰,恢复了一个男性的生活,通过手术切除了**,在25岁的时候,他与一个女子结婚,并成了她的孩子的继父。他曾经被当成是性别由社会环境决定的证明,他却证明了这个理论的反面:先天因素在性别的决定上是有作用的。动物学的证据一直是指向这个方向的:在大多数物种里,雄性行为与雌性行为有着很系统的差异,这些差异有着先天成分。大脑是有先天性别的器官。从基因组、有标记的基因、与性别相关的行为诸方面得来的证据,现在都指向同一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