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只是那一边也同样长满杂草,两人试了好久才推开一条小缝,瘦小的身躯勉强能通过。

可是过去一看,结果叫人失望,那是一座更为荒凉的废院,枯草荒木一层叠着一层,一脚踩下去陷了一个窝,给人一股死气沉沉的感觉,毫无生意。

那时殷如素看到此处十几棵桃树的花开得并不多,稀稀落落,一是好奇,一是好玩,便一时兴起的酿起了桃花酒权当消遣,反正桃花酒的熟成才两个月,很好酿的。

後来她们收集到两坛子桃花,那坛子还是青玉花了十个铜板子跟厨房买来的旧坛,两人洗洗刷刷一番才勉强得用。

谁知这两坛子酒後来竟救了她们。

「小姐又在说丧气话了,这两年我们不是靠着酿酒赚了不少银子?」至少不用看人脸色,向夫人伸手要钱。

殷如素杏眸一横。「你也知这两年,想想前三年咱们日子过得多惨,可用食不果腹来形容。」

「小姐,何必惦记那些不顺心的事,以後会好的,只要再过一年老爷就能调回京了。」有殷老夫人当靠山,夫人就不能随心所欲的拿捏姨娘和庶子女了。

「一年很漫长,谁知道会发生什麽事……」世事无常,谁又料得到一个夜班急诊室护理师会因长年积劳而猝死,死在最爱的工作岗位上,救人无数的急诊室同仁都救不了她?

「这……」青玉无语了。

那一年真的很凄惨,三小姐刚刚大病初癒,正需要补身子之际,却面临嫡母短缺银子和姨娘拿走所有补品给四少爷进补的窘状。

一入夏,季节的变化让小姐又病了,且因水土不服而上吐下泻,尽管青玉连忙找夫人请大夫来,可大夫把脉後开了方子便走了,并未送来治病的药材。

头两天府里还会送药来,到了第三天便断药了,青玉出了院子找人询问,得到的回答竟是大夫说喝了两天药,病便会痊癒,无须连日服药,是药三分毒,多食无用。

显然是夫人恨透了雪姨娘,因此将怒气发在她一双小儿女身上,她没办法在明面上废了雪姨娘,毕竟雪姨娘是殷老夫人赐下的人,只好从姊弟俩下手,一舒郁气。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那两坛桃花酒正好熟成,虽然酒味不浓,喉韵尚差,多放上三个月会更好。可是为了抓药,殷如素还是让青玉走小门绕过桃花废园,从隔壁的後门背一小坛子酒到小酒馆试试,也许能卖钱。

没想到真卖出去了,有了这笔小钱,青玉从外头抓了几帖药回来,两主仆度过了难关,殷如素吃了半个月药後,身子终於有所好转。

但是春去秋来,很快地迎来雪冬,县衙里每个人都换上新衣、新鞋,每个院落最少发下两大筐中等煤球,唯独偏院被遗忘,她们连烧柴的柴火都没有,还是靠月嬷嬷偷送的半筐煤才挺过下雪的冬夜。

只是半筐煤还是不够用,求人不如求己,於是殷如素便让青玉到厨房偷了一把砍刀,两主仆偷偷摸摸的跑到隔壁,瞅着最近的桃树猛砍枝干,趁着天晴时晒柴,将桃枝、桃干当柴烧。

那年冬天柴火足够,只是殷如素又病了一场,把所剩不多的银子花光了,青白着小脸等待来春。

没人料想得到,无心插柳柳成荫,那几棵被砍掉枝干的桃树在来年春天居然开了满树的桃花,花朵之多连枝叶都掩盖住了,只瞧见一树的桃红,美得叫人驻足,惊叹连连。

反观未被砍伐的桃树一如前一年,花开不盛,稀落的桃花三三两两,真要采集还没半筐呢!

这时殷如素才想到这是疏枝,每年果树结果收成後要修枝,将多余的枝叶修剪掉,留下主干,隔年才有足够的养分发芽、长出新枝,开出更多的花,结出更多的果实。

这一年她们没有摘光树上的花儿,摘一半留一半,一半酿桃花酒、一半留着结果,有的拿着吃,小的劣果则制成果脯,剩下的酿成桃子酒。

十坛子桃花酒,十坛子桃子酒,因为银子不够用,酒刚熟成时,殷如素让青玉提了两坛子酒卖了一两银子。

七、八月间,殷如素感觉自己又要病了,她索性亲自出面找人商谈卖酒事宜,毕竟她真的很缺银子,要买药呀!

这一次她舍弃了小酒馆,找上一间酒庄,此时的桃花酒、桃子酒正香醇,她一坛子卖二两银子,只留下三坛子酒未售,留着自饮,毕竟冬天很冷得喝果酒暖暖手脚。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後,秋天一到,主仆俩花了快一个月时间将废园里的桃树全做了修整,又将桃树下的草给割了,直接堆在树根上当地肥,以田养田,以腐败的杂草做堆肥,供给桃树足够的养分。

到了第三年,果然满园子桃花开,而她俩也长大了些,力气较足,酿酒的技巧益发成熟,知道怎麽酿出更好喝的酒。

二十坛子桃花酒,二十坛桃子酒,各自留下三坛子後,其余悉数卖出,银袋子一下子多出几十两。

有道是有了银子心思就多,想到自己动不动就生病的身子,殷如素起了学医的念头,她趁少数几回出门卖酒的机会拐个弯到书坊买几本医书,又请人打造了一套银针。

结果医术没学成,没师父领进门仅学个皮毛功夫,让她虽能看懂病症却不会诊脉,认识药材可不懂得开单下药。

殷如素懂的是西医,七年的急诊室护理师不是干假的,简单的急救她会,人体构造和脏腑位置也知之甚详,光用看的十之八九还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说起中医来却是一窍不通,穿越前她压根没碰过,毕竟几颗小药丸能解决的事,谁会费心熬上一、两个小时弄一碗苦死人的药来喝,而且还要连服好几帖才见效,何苦自虐。

直到穿越成病弱的官家千金後,她才知晓什麽叫身不由己,明明是小小的感冒却一药难求,那种生死全由人掌控的感觉太难受了,所以她才熊熊燃起自救念头,想养活自个儿,不枉再活一回。

所以几十两看起来很多,其实不怎麽耐花,买几本医书和一套银针就花去一半,剩下的用在养身子上,到了年底手头上剩不到十两银子,还得省着用才不会捉襟见肘。

好在第四年又花开满树,结实累累,桃花酒、桃子酒各酿了二十五坛子,同样留下几坛子酒,卖了四十坛。

不过这回价钱略有提升,喝得顺的人正贪这一味,因此殷如素赚了快要上百两。

该买的都买了,不该露馅的也藏得稳妥,经过一年的调养,身子骨也好了许多,入春後她再也没有生过病。

「小姐,你别逞强,高的地方让奴婢来,你要是摔着了可又要请医看大夫了。」她皮厚,不怕摔。

「可是低的地方我都摘完了,不往高处采就没得摘了。」她想快点把酒酿好,好去学点女红。

有监於府里的小姐都大了,到了议亲的年纪,原本没打算在齐南县择婿的简琴瑟急了,再过一年夫君有可能调回京,而她的亲闺女都十四、五岁了却连一条帕子也绣不出来,这要如何嫁人为妇,为丈夫缝衣纳鞋。

於是她找了专门的人来教授绣技,等回到京城後才有一门手艺拿出来见人,寻一门好亲。

听到夫人请了绣娘来,也有女儿的杜姨娘连忙向老爷求情,同样是世家千金岂能独厚一人。

因此除了殷如卿外,又多了个殷如惠一块学,让花了大钱的简琴瑟气得牙痒痒的,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把一向闷不吭声的殷如素也拉进来,一头羊是放,两头羊也是放,她起码赚到善待庶女的好名声。

对此,杜姨娘不以为然的讪笑,雪姨娘则有些为难的苦笑,倒是少有相处机会的三姊妹常常碰头,在大家都不想多生是非的心态下倒也和睦得很,没发生争吵的情况。

只是嫡庶间还是有些隔阂,自命清高的殷如卿和心大的殷如惠多少有些磨擦,两人的年纪相差不大,也就四个多月,殷如卿瞧不起殷如惠的小家子气,凡事要争强,抢嫡姊锋头,殷如惠则认为殷如卿太把自己当一回事,见人就踩,若她是庶长女,早把殷如卿踩下去,哪由得她耀武扬威。

两姊妹明争暗斗互不相让,不和人争的殷如素反而捡到便宜,当她们明里暗里争高低时,她正好可以向请来的绣娘请教绣技,悄悄的多学了好几样针法。

意外地,她发现绣娘居然会双面绣,而且技艺之高堪为一代宗师,因此她更加用心学习,学了半年多已小有所成,能在一条帕子的两面同时绣上扁嘴小鸭和戏水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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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为聘妻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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