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物语》 秋千(5)

《风物语》 秋千(5)

保子想起小时候读过的一个故事:一颗小行星向地球撞来,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上了,可是小行星的轨道稍微偏移了一点点,结果就和地球永别了。大助和保子的关系就和故事中的差不多。大助把出发的日期告诉了保子,但是保子不准备去机场为他送行,因为到时他的家人和公司的同事都会去机场,保子觉得自己不适合出现在那种场合。大助从柬埔寨给保子寄过几张明信片。保子也写了几封回信给他。“半年后我就回日本了。”这是大助最后一封信的内容。保子给大助的公司打了电话,问明了葬礼举行的时间和地点。大助的葬礼在谷中的西明寺举行,时间在星期六的下午,正好保子有空。他的葬礼保子还是应该去的。大助的父母非常悲伤,长得和他很像的人应该就是他的弟弟。公司也有很多人参加了葬礼,不过保子总感觉他们对大助的死好像挺冷漠似的。祭坛前面排列着长长的追悼队伍。——照片照得很不错。——遗像中的大助微笑着,那明朗的感觉是他独有的。再多看一眼也不能让大助复活,保子匆匆离开了寺院。大助的音容笑貌无法从脑海中挥去。——我是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呢?——保子开始怀疑自己。在真实地感到大助的死后,保子的第一感觉近似于:“我损失了。”并不是因为保子对大助的将来有什么期待,而是把他当成了自己最后的、最安全的一个据点。因此失去大助让她感觉无比可惜。——他对我是心存希望的吧。——大助是喜欢保子的,曾经几次想对保子表白,可是都没有说出来。保子一直在努力阻止他说出来。——我应该对他再好一点。——现在保子确实产生了这种想法。又到了秋天,保子的生日临近了。——大助会来吗?——保子心中的某个地方这样期待着。大助死了,已经没有人会为保子庆祝生日了,过生日也没什么乐趣可言了。说实话,生日那天连保子自己也忘记了。刚一躺到床上,保子忽然想出去走走。于是穿好衣服披上披肩出门了。细细弯弯的月牙像谁丢下的东西似的孤零零地挂在天空中,偶尔,会吹来阵阵冷风。通向公园的路很黑,没有一个人影。“啊。”保子不禁叫出声来。公园的秋千在微微地摇动。一个在风的吹动下前后摆动着,而另一个则略带着横向的摇晃,按照大助的说法,肯定刚才有人坐过。“他真的来过吗?”夜色已经很深。大助等了很久也不见保子来,就起身离去了吧。保子点燃一支烟慢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看着那摆动的秋千直到它渐渐地停了下来。解说阿木耀子我小的时候,非常喜欢唱一首歌,它叫《充满歌声的城市》。歌词是这样的:好孩子住在美丽的城市幸福的、喜悦的、充满歌声的城市花店插花,喀嚓、喀嚓铁匠打铁,丁当、丁当…………虽然这只是一首童谣,但在当时非常流行,一看到歌词很自然就能联想到旋律。在读《风物语》的时候,不知何故我想起了这首老歌,而且不知不觉地在头脑中《风物语》和《充满歌声的城市》重合在了一起。儿时的歌谣,经常是并不理解歌词中的含义就把它记在心里、唱在嘴上了,甚至有很多误解的地方,直到长大以后才意识到。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相信“幸福的、喜悦的、充满歌声的城市”是“风之城”。幼时的歌声中是有情景的,在不同的时候唱不同的歌,心会与歌产生同样的意境。我唱《充满歌声的城市》一般都不在家中,而是一个人形单影孤的时候才唱:被母亲责骂赶出大门的时候;一个人蹲在屋檐下看夕阳的时候;下雨天被指使出去买东西,趿拉着磨破后跟的帆布鞋在雨中奔跑的时候;傍晚,玩伴们一个两个地回家去了,结果只剩自己在沙滩上继续着没有同伴的游戏的时候……因为已经是久远的记忆,所以实际上是不是这样,连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但是,歌之城就是风之城的印象逐渐在我的头脑中固定下来了。好孩子住的城市却是单调的城市,有花店和铁匠却好像没有居民,只有建筑物的影子拉得老长,还有那喀嚓、丁当的声响不是歌声而是风声。在我的头脑中把歌词和曲调中明快的成分随意篡改了,那首歌变成了超现实主义的画。来时的路、曾经住过的街道。风从街上吹过。歌中的某些地方与《风物语》相同。通读《风物语》全篇,在各个剧情中“街”都是非常重要的主题场景。难道这又是我头脑中固有观念造成的感觉吗?男人和女人,过去与现在。这些容易推移的东西,配以静止不动的街道。虽然有人居住、有历史在流动,但街道给人的感觉是一块时间停止的地方,只要踏进去一步,我们就进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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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异色小说:《风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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