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特琳日记1940年(二)(2)
下午4时。我做了英语礼拜。阿瑟·摩尔主教布道时引用了《哥林多前书》第2部分第2句的经文:“因为我曾定了主意,在你们中间不知道别的,只知道耶稣基督和他被钉上十字架。”十字架就放在我们面前,我们只有充分领会其含义,才能真正体会到上帝对世人的爱,以及上帝为世人作出的牺牲。
我正在读伯特伦·B·福勒(BertramBFowler)写的《上帝保佑选民》(THELORDHELPSTHOSE)。我对将来在南京一带的工作想得越多,就越感到有责任在今后的日子里,向老百姓倡导基督教义推崇的合作精神,帮助他们改善生活。
2月12日,星期一今天得知美国将派萨姆纳·韦尔士(SumnerWells)出访欧洲某些国家。我整天都呆在冰冷的办公室里接待来访者,一空下来就安排下学期的课程表。办公室里很冷,这影响了工作进度,要完成积压了3周的工作,就需要更多的时间。没能在本学期结束时排出课程表,是我的失策。
2月13日,星期二天气阴郁,办公室里冰冷的,而要做的事情很多。今天的主要工作是接待来访者和排课程表,另外,还为两幢学生宿舍楼投入使用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并安排袁小姐为学生宿舍购置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准备好抹布等。
昨晚,凯瑟琳·舒茨来了,但是,她没带来任何有关林弥励的消息。今天下午,骆佩芬也没带来新消息。吃晚饭时,我收到了林弥励的一封快件,信中讲得很清楚:在没有澄清和程夫人之间的误会之前,她是不会回来的。晚饭后,玉玲、诚申和我反复讨论此事,认为惟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明天让凯瑟琳·舒茨带着我们写给林弥励的信去请她回来。我本想亲自去,但实在走不开,这样做多少会使林弥励感到面子上过得去。我们在信中力劝她忍让一些,程夫人是难以说服的。程夫人认为事情全怪林弥励,如果林弥励也这样的话,那事情就没希望了。可怜的蒋介石!我理解他在解决人事纠纷方面的难处。
今天下午,有71名学生缴了学费。
2月14日,星期三今天继续报到。到晚上5时已有150名学生报到了。和一年半以前这些班刚开办时相比,米价已经涨了2倍,我们不得不增收伙食费。程夫人担负起做学生思想工作的艰巨任务,她力劝她们把伙食费尽量缴齐。
今天下午,热心肯干的凯瑟琳带着我们的5封信出发去上海,请林弥励回来。坦率地说,这是我遇到的最令人灰心的事情之一,两位得力的职员观点格格不入,她们宁愿眼看着我们努力开创的事业半途而废。假期快过去了,这两位同事仍未和好,但愿不会总这样下去。
机密下午4时,瑟斯顿夫人、程夫人和我开了行政委员会会议,继续商讨一些校务问题。我认为,凯瑟琳小姐带着我们请林弥励回来的信件去上海,这种做法堪为上策。
程夫人当时没有表态,但是,瑟斯顿夫人走后,她告诉我,她不同意我们的做法——那样做只会使林弥励比以前更傲慢、更专横,并说她干完这学期就不干了。看她这样大发脾气,我开始感到很不是滋味,但是,后来却感到些许欣慰,因为,我相信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而且,她当着我一个人的面发脾气,总比在大庭广众面前发脾气要好得多。
面子的力量真大,它决定着人们的一举一动,让我们寸步难行。为了面子,除了不愿去死,人们什么都愿意干。
2月15日,星期四今天早上7时45分开始上课。第二节课,我和高中学生进行了交谈。
9时45分。我们举行了开学的首次祈祷仪式。4时30分,菲利普和希尔达来接我,让我和他们一起出去兜风。我们去了国家公园。公园外面是有钱人的住宅——这些豪宅(罗森博士看了会说,都是搜刮民脂民膏盖起来的)都已经毁坏了。只有几块碎砖头告诉人们,这里以前多么风光。凯瑟琳和林弥励,今天晚上还没回南京。
2月16日,星期五一整天,我都在写本周末要用的3篇讲话稿。工作被打断了好几次,难得能连续写上一会儿。
今天下午5时,我派人把盖尔博士的厨师好心烘烤的一只精美的蛋糕,送给正在美国大使馆的格拉斯福德海军上将,并随蛋糕附上一封致歉信,说我和凯瑟琳都不能去参加在美国炮舰“吕宋号”上举行的自助晚餐和电影招待会了。我本来想去换换脑子,放松一下,但是,林弥励和凯瑟琳要回来了,于是不想去了。
下午5时。林弥励和凯瑟琳从上海回来了,林弥励看上去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疲惫。我很高兴她回来,因为,是她担负了管理家政班的重任——虽然没达到我希望的水准,但也很不错。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我想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凯瑟琳不辞辛劳去上海请林弥励回来,她做得很好。
2月17日,星期六今天早晨,我们20人参加了家庭祈祷会,吴先生和袁小姐也来了。
上午9时。我去了南门基督教堂。那儿正进行一个为期两天的静修活动。参加者很有意思,其中80%是年轻妇女。年轻男子很少,许多男人不是去了西部,就是被日本人杀害了。我相信,现在这座城市里年轻妇女的人数肯定是年轻男子的两倍。
街上人很多,孩子们提着灯笼,有一种节日的气氛。是时候了,街头各式灯笼齐现——鸭灯、兔灯、龙灯,不久还会有一个大型花灯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