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现在的情况很多事都无法自理,需要二十四小时的看护,总不能叫一个年轻女孩跟他孤男寡女两个人住在一起吧?
「你怕被怎么样吗?」
「……」厉弘安翻了个白眼。
「那你怕你会忍不住对别人怎么样吗?」
「喂!」厉弘安生气了。
「既然都不是,那你怕什么?」
「懒得理你!」厉弘安气得不想讲话了。
「许小姐,如果你方便的话,不如由你来当弘安的看护怎么样?」方邵威「好心」地提议道。
「我……我来吗?」许常乐搞不懂方邵威为什么会突然把话题扯到她身上来。
「你放心,他现在伤的这么重,绝对没办法对你不礼貌。」方邵威以为她也担心两人孤男寡女会有危险。
「不,是我没有护士的执照,没关系吗?」一般来说还是请有护士执照的人来当看护会比较安心不是吗?
「他又不是有什么生命危险要担心,只是要一个帮忙生活起居的人而己,是不是有护士执照我觉得没差啊!」
许常乐看厉弘安几乎都是伤在手脚,同意了他的讲法。
「当然,如果许小姐愿意出看护费让我们请专业看护的话,我们也很欢迎就是了。」方邵威一脸不在意地道。
许常乐一听马上说道「不不不,请让我来。」
「真的可以吗?许小姐不要勉强啊!」
厉弘安一听方邵威的语气就知道他是在以退为进,只可惜许常乐的道行太浅,根本听不出来。
「我可以、我可以!我很习惯照顾行动不便的病人,我爸中风后我常帮他洗澡喂饭,什么都会!」许常乐立即抢道。
开什么玩笑,照顾一个行动不便的人叫什么勉强?叫她掏出一大笔看护费才是真的勉强好吗?
「既然许小姐有看护病人的经验,那就更好啦!我留电话地址给你,麻烦你两天后来接弘安出院。」方邵威掏出名片,大笔一挥,在名片背后留下资料给许常乐,「好好干啊!」
「我会的。」许常乐恭恭敬敬地接过名片,死死捏在手里。
看护一天的薪水差不多折合她两天薪水,她打死也不想付!
方邵威个性强势口才又好,跟他吵架占不了什么便宜,还不如表面上顺着他再阳奉阴违。
身为方邵威的多年好友,厉弘安早就知道他的个性,于是他由头到尾都没有讲话,任由方邵威去安排。
隔天一上班,许常乐还没去找曾美琴,曾美琴就先叫她进办公室。
「你昨天有好好道过歉了吧?」曾美琴问。
曾美琴原本是想亲自带许常乐去道歉的,却因为一些私事走不开,其实心中很担心她。
「有。」
「对方有骂你吗?」
「没有,厉先生与方先生人很好。」许常乐摇头。
事实上,昨天去探病时几乎都是方先生在跟她说话,厉先生只在一旁看着,从头到尾讲没几句。
「那就好。」曾美琴松了口气,「没事了,你可以去工作了。」
许常乐却没有因此就离开,反而说道「琴姊,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我想要调班。」
「你问一下有谁可以接你的班,填好申请单送上来就好。」曾美琴不以为意地道。
清洁员的班表都是前一个月就排好的,如果想要调班的话,只要自己找人来代班就可以,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不,我不是想要调一天,是想要调半个月。」许常乐说道。
曾美琴听了不无讶异,「半个月?你调那么久要做什么?」
许常乐一五一十地将昨天的事全说给曾美琴听。
因为厉弘安脚要恢复到可以自然行走,不确定要多久,所以许常乐才想先将这个月剩下半个月的班调到半夜,月底时再依他复原的情况安排下个月的工作。
一口气要调半个月的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有可能会影响到曾美琴安排工作,所以许常乐才先跟她商量。
曾美琴听完后脸上没什么表情,语调冷静地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这件事的,你先去工作吧!」
「谢谢琴姊。」
许常乐一踏出办公室大门,曾美琴就立即打了电话给方邵威。话筒传来大陆歌手的歌,响了半天也没有人接,曾美琴不死心地继续打,坚持要打到对方来接为止。
曾美琴自认她这个人没有什么地方比别人强,顶多就是比别人多了一点坚持与耐性,反复打了二十几分钟才终于有人来接电话,曾美琴还没开口,对方就先爆了句粗口!
「他×的哪个王八蛋一大清早就打电话吵人?」
当了许多年夜猫子的方邵威向来不见到太阳不入眠,他今天头才站到枕头不到三小时就被吵醒,脾气自然大得不得了。
曾美琴既不生气,也没有被他吓到,声音仍然维持着礼貌,「方先生您好,我是「好媳妇」的曾美琴。」
曾美琴柔美的嗓音与温和的语调,让有起床气的方邵威冷静了一下,脑中多了三分清明。
「曾小姐您好,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请间有什么指教?」方邵威的声音瞬间变得温和有礼,改变的程度堪比抠男用了变声器。
「我想要跟您谈一下关于我们公司员工的事。刚刚我听说您体谅常乐那孩子的状况,愿意让那个孩子当厉先生的看护,真的非常感动。」曾美琴一开口就给对方一顶高帽子戴。
「哪里哪里,只是小事一桩。」方邵威笑笑,轻轻把帽子拿下。
曾美琴的声音情绪突然转成为难,戏剧化的演技直逼专业声优,「只是这孩子并不是专业的看护,有时候又有点迷迷糊糊的,让她来照顾厉先生真教人不放心。」
「哪里哪里,曾小姐客气了,弘安的伤就只是严重的扭伤与骨折而已。」方邵威故意用轻快的语气把情况说得很严重。
曾美琴的音调亦是十分沉痛惋惜,「这次的事我们公司也有责任,不如就让我请一个专业的看护来照顾厉先生吧!既可以让厉先生得到良好的照料,也能让我们表示一点心意。」
同样都是擅长以退为进的人,曾美琴一听到昨天的事,立即就知道许常乐是上了方邵威的当,心里非常不高兴!
今天姑且不论方邵威安的是什么心,曾美琴扪心自问觉得不能眼睁睁地放任许常乐住到一个独居男人的家中,即使那个男人现在受了伤,没有什么攻击性可盲。
这事上有些事情可轻可重、可大可小,孤男寡女同居在一个屋檐下就是其中一种。
人言可畏啊!
曾美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句话,说什么她也不想让许常乐尝到她当年有苦说不出的痛。
许常乐还年轻,虽然她很小就出来打工,但实际上她的生活与交友都非常单纯,对人心也没有什么防备,曾美琴自认自己不能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