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沙尘暴
格尔木是进入可可西里的最后一个城市。在这里我们同杨欣和秋培扎西会合,他们是专门从保护站下来接我们的。之前,有关杨欣的资料已经看了很多,没有见面却已经很熟悉了。秋培扎西是第一次听说,他是一个帅气质朴的藏族小伙子,经过短暂的接触,我们很快熟识了。在以后1个月的日子里,我们对他的了解更多了:他是索南达杰的侄儿、扎巴多杰的儿子,像我们所见到的藏族朋友一样,率真、热情、特能吃苦。在他还是孩子时,就随着父亲在可可西里打击盗猎分子,父亲意外去世后,他更加坚定地守护在可可西里。在他身上我们总能看到一种精神、一种责任和一种感动。
1月31日一大早,杨欣就带着我们俩和秋扎,开着保护站刚买的北京212吉普车,从格尔木出发,前往保护站。一路上所见到的都是平时在内地难以看到的景色:连绵的山川、醉死人的湛蓝天空、流动的朵朵白云、封冻的河流。但最难以忘怀的还是这一天遇到的沙尘暴。
车在高原上静静地行驶着,快到西大滩时,远远地看到突如其来的沙尘暴铺天盖地呼啸而来,就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狂风卷带着的雨星,不过这沙尘可比暴风雨要威猛多了。一到西大滩,沙尘暴已来了,沙粒噼里啪啦地扑打在车上。为安全起见我们一行人赶紧躲到路边的一个小店里稍作休憩。透过小店的窗子往外看,漫天黄沙随着狂风飞舞,就连停在窗外近在咫尺的车辆也时隐时现。
一小时后,我们继续前行,沙尘暴没有丝毫减弱,不断地用它那带有钩刺的手摩搓着我们的车,阻挡着车继续前行。车由四挡减到三挡,再由三挡减到二挡,最后减到了一挡。车越来越吃力,风沙越刮越猛,似乎要把我们的车撕裂、掀翻。刮进车内的风沙打得坐在前排的秋扎常常举手遮挡。能见度也越来越低,一开始还能见到50米以外的东西,不一会儿就只能看见20米以内的东西,到后来就只有5米左右的视线。车上4个人都紧张起来,4双眼睛都紧紧盯着路中间的白线,生怕车偏离了道路。正当车轰鸣着前行时,猛然又刮来一阵疾风,前面什么也看不见了。于是我和秋扎往右看路基,担心翻车,生鸿飞往左看路中的白线,担心与对面的车相撞,司机杨欣听从左右的指挥,机械地扭动着方向盘。那一刻,人仿佛身处地底深层,心里在想:难道这会是生命的终结?猛地,车身顿了一下,车内一阵死寂,但随后都惊觉,我们的车已撞到前面的大卡车了,幸亏反应及时,车只轻轻撞了一下。几个人回过神来,互相一看,生鸿飞的头上、身上不知何时已满是沙土,杨欣和秋扎更不用说了,庞爱民也满身都是。尽管这时停车,风把车刮得往后直退,但是我们都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随后的一路,虽也有同样的惊险,但都因为经历了刚才惊险的一刻,都没把那些风沙当回事儿了。车一路轰鸣着,我们最后终于在下午5点多安全到达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保护站也在沙尘暴的波及范围,狂风下的瞭望塔都在抖动,发出嘶鸣的声响,像是飞机起飞时发出的声音。房屋在摇晃,尘土从细小的缝隙中钻进屋内,空气中弥漫着沙土的味道,人有窒息的感觉。
傍晚,风沙有些减弱,大家才猛然发觉,经过刚才的沙尘暴,新车车身已满是斑驳的麻点,前挡风已成为天然的磨沙玻璃,反光镜也碎了。虽然很心疼,但一行人都沉浸在刚才的生死一线的感觉中。吃晚饭时,大家还在津津乐道刚才在沙暴当中的惊险经历,颇有些兴奋。高原一开始就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我们不知以后还会遇到什么,只是冥冥中感到有什么马上就要降临。当然,既来之,则安之。青藏高原,我们会安心接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