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该在酒馆卖
阿坚《向音乐掷去》《肥心瘦骨》东方出版社
他的书放在酒馆**放在书店卖更合适
收入“音诗文丛”的五种均为音乐随笔——这是并不常见的一种随笔样式,它很难写。以最简单的推理说,音乐用来听,不用来读。很多时候,目光与耳朵相距霄壤。
贾晓伟说,音乐是好梦,等着那个捉住它的人。但音乐自己没说自己是好梦。所以贾说,写音乐文章只能算是一种作者自己的梦游,是逃;
阿坚说,喊“打倒音乐”不犯法——因为音乐这玩意不怕得罪也不怕奉承。谁也很难害得了音乐也很难揠助于音乐。所以阿坚索性敞开了说——说高了就当醉话,说矮了就当酒量不行;
邹静之说,好在什么样的文字对音乐本身都不会伤害。让我们高呼音乐万岁!
如上作者坦白,其实已将“音乐”比拟为“肝胆知己”——当一个人的心漂泊不已,音乐最容易成为他需要的光。
或者,其实一切也可以反过来:音乐自身也在漂泊和寻找,也渴望在一个灯光一样的心灵中栖息?
而在《肥心瘦骨》中,阿坚的笔,也并不仅仅停留于音乐。
这书看很多次。每次读,都能感受到所谓“松弛之美”。而关于“放松”,阿坚写:“曾想当青松,现在是放松。我四岁的儿子问我,放松是什么松呀?我想说,我放松是为了有一天能够紧张,因为真理还没攥住,我虚位以待之。”
看过阿坚多本书。但几乎每一本书的“作者简介”都不一样,这一本的“内容简介”照旧是短句,高度口语,特色鲜明。如下:“有人叫我阿坚却不知有人叫我大踏。公安局的喊我赵世坚,另有笔名莫斯,伊君。我55年生,0型血,A型身材。劳家崂山县但该县已被取消。83年退职后以走和写为生。比如给可爱的人当向导或投稿。曾主编《啤酒报》亦主喝。爱玩,爬北京野山我是第一”……
熟悉阿坚的朋友知道,对他而言,文字与生活已是一张重合的脸孔,不隔,不离,一回事。于是这样的文字滴酒不沾的人学不到,酒壮〓人胆的家伙又未必搞得懂。
在阿坚身上,“诗人”、“行者”的特点相当突出,而“评家”的身份则常被忽略,但其实,《肥心瘦骨》中“瞎评艺文”一辑,其实最能说明……阿坚的评说简单,直接,全无理论腔,但它比理论腔更有穿透力——一种直觉的穿透力。直觉对一个“评家”而言不是学来,是天生。
评邹静之、肖长春,阿坚说:“组词、组句,动名形容的变词性使用,以及语句的节奏等,他俩各有自己一套新招数。说是口语吧,我们大多数时并不这么说话;不是口语吧,眼睛读起来就像嘴舌那样有一种说的麻利感,轻易时快活,凝重时也舒服;或者说,读着,竟然像他俩在跟你讲,那文字是声音,那声音是生活。严格说,他俩书中不乏极书化语的句子,但夹在口语中,是让“文学”回到了生活,他浪子回头更金贵的感觉,效果更朴素深刻,更上口。”
评石康、狗子,阿坚说:“全照搬或多半搬在书面语言中,你就一下说到根儿了。根儿意思不大抑或大得无限,不如根器之上的过程有的说。在小说中,性和糙话太多太露,再往下就容易没得可说了。谁敢以《金瓶梅》为自己辩护,谁就可能是大师或大矢。
“关于性和糙话,其实点到即面到。留点蕴藏,留点猜测,给人点儿琢磨劲,只能使生活更好玩和丰富。比如穿小内衣者比全裸者更迷人。
“(文字的功夫)石康的不到,狗子的过了,都不正好。不过他俩的文字都显得是表面的相反,或说石康佯装老道,狗子强玩散漫。这也因为他俩太想把功夫耍得无缝。这样累自己而讨好读者便不成比例,苦自己甜别人至少有一半时候不是正比关系,那就活该呗!
“首先,说别人的**的情节让读者别扭,给人一种技穷之感,也欠宽厚,往最假了说你咋心里搁不住事呢,着啥急。哪怕说自己的**呢,我觉得可有可无,但有人追问你你应直言,没人问你就让**先一边呆着。他俩尤其石康的小说,显得敞开自己比较着急,不打自招让敌人和朋友都看不太起。”
评钱钟书、昆德拉、王朔,阿坚说:“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得往下活,万一活不出大价值,至少应该活出情趣,活出愉快的小意义。他们仨(指钱钟书、昆德拉、王朔)都是现代烹饪大师,在只能炒苦瓜的情况下,他们会放上辣椒、花椒或者孜然,于是那苦味就不纯粹了,很怪的口感,丰富新鲜,值得玩味;只要一含着玩,就轻快易受些了。古典主义的精神把人都弄成真善美的死心眼;浪漫主义的东西也只是暂时的止疼麻醉剂;幽默精神的作品既告诉出社会的癌症况境,又荐出一个微妙的方子——治不彻底,却减缓痛苦,讲不清药理,却说清人无论在什么不幸中都应挖掘快乐;幽默精神则愈将是人了诶的大精神和个人的重要意义。相声笑话最多算小幽默,它的逗哏或包袱往往太故意。幽默精神是一种现代人生态度。古典、烂漫、现实等诸精神在各领风骚之后,幽默精神正取而代之,代而久之。”
这是我随便抄录的数条,其实都是老生常谈,但阿坚一一用自己的语言述说一遍,生动好玩
之外,也有新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