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是个哲学问题
救援队伍非常顺应天意的没有在昨晚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对我施加救援或者搜索,坦诚的说,我的内心开始有点打鼓,这已经是海难事故发生后的第五天,也是扩大搜索的第二天,按照洋流和我飘了一夜的时间来算,我现在的位置最多在东海南南中国海和日本海的那个三海夹角地带附近,这连我都能估算出来,救援队伍不至于业余到这个程度。
我望着清晨的天空一直发呆,内心中很期盼突然间就由远处的某朵乌云中冒出那么一声发动机的轰鸣或者低空来一个俯冲从而吓我一跳,但,这里,除了鸟粪,天上什么也没有俯冲下来过。
我是幸运的,一夜的暴风骤雨并没有让我损失什么,如果说真的算损失,也只是洞穴里稍稍进了些水,那是被风吹进来的雨水,这种损失我完全忽略不计,毕竟,只差了道门而已,可以接受。篱笆和雨棚安然无恙,甚至被雨水拍打过的那道篱笆墙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瞩目,这让我自豪不已。
找了些石头再一次加固了那堆硕大的SOS标识后,我决定带着枪出去溜达溜达,而且,我认为今后我有必要每天这么做一次,直到我被救出这里,很显然这样做的好处很多:一是我可以看看我没看过的东西舒缓舒缓心情;二呢还可以逮点儿野味儿比如我前几天看到过的那种兔子;三来也可以以一名国王的身份巡视一下自己的领地,当然了,国王、大公、臣子、百姓这些角色其实都是我一个人,自己给自己找点儿乐子,这几天总不能憋死在这里吧,当然了,第四样,我得在附近看看水源,同时找一找适合生火的好材料,毕竟,不是什么木头和干草都能钻出火来,我对军校时野外取火这个科目的唯一记忆仅限这么多......
第一次外出,给我最直观的感觉是这个岛上有着很繁多的野山兔,越往山里走,它们就越让我惊异,这里的野山兔个头儿非常大,差不多像一头小猪仔一样大小,耳朵也奇长无比,但前腿很短,甚至比我曾经见到过的任何一种家兔都短得多,但后肢很粗壮,而且非常狡猾,跑起来也是让我摸不着头脑,转眼间就消失在草丛里,像是瞬移一样,实在很难靠近它们。
但我不太灰心,老祖宗传下来的挖坑设套儿这些技能,虽然咱从来没学过,但早晚能逮到一只我还是有信心的,事实上没过多久我就真的搞到了一只,这也证明了它们虽然运动能力罕见,但头脑仍然很简单,一点点嫩草就能把他们引进埋伏圈,当然了,这个埋伏圈我也是经历了十几次失败后才明白真正的技巧。
我还发现了这些野兔经常出没的那片林子,我注意到只要我靠近那片林子,哪怕是用点心把自己遮住,它们也会轻易的发现我,并且一逃了之四散奔跑;但如果它们离开林子到了平地上吃草,而我只要在它们的身后,它们就很难发现我,我想这可能是它们耳朵和眼睛的独特构造无法向后转动所造成的,于是在此之后,我的所有设下的圈套都会让我藏在背朝阳光的方向,这样,兔子在吃嫩草的时候就会恰好处于我与陷阱之间而很容易得手。
但我第一次逮到的兔子却被我放了,原因是正当我抱着装有大兔子木箱往回走的时候,却发现不远处蹦蹦跳跳的跟着几只小兔子,显然是这只大母兔的娃,虽然得来不易,还是耐下心来把箱子放下,又随手找了不少嫩草扔在箱子里,母兔子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喂它的儿女,自己却一口未吃,我怜惜的用手想去摸摸它的额头,因为我知道狗通常就会很吃这一套,但换来的却是那母兔子穷凶极恶的对我咬了一口,虽然没咬到,但我也绝对相信了那句古话:“兔子急了真咬人”!
但这些都还是几天后才发生的事,事实上在我的第一次游猎中,我所得到的战果只有盯在手臂上的几个蚊子包!
但并不是一无所获,因为我发现,在离我驻地只有一百步的地方,有处山壁的凹槽里居然有水源,看起来这水源是由山体里渗出来的,非常清澈,而且里面有不少很小很小的鱼四处游动,这让出奇的兴奋,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让我好好地癫狂了一会儿。
当然了,水源有了,食物却是越来越少,五天下来,牛肉干儿消耗(主要是有时候嘴馋)的有些快,虽然还有些剩余,但我很清楚,绝对坚持不了三天,但我必须为一个月甚至三个月的搜索最大时限做充足的准备,那么,我就必须自己造出一个生火的地方出来,至于我能不能钻出火星来,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想到三个月的搜索最大时限这个问题,我总是会隐隐的感觉到前景一片黯淡,就像我早晨时想的那样,一夜的时间不可能把我吹得太远,而东海海域的岛礁都是已经被国家测量过的,可以说数据库非常强大,按道理说昨天我就应该已经踏上了回家的归途,除非他们在出事海域有什么特殊的状况比如接连遭遇暴风天气不佳无法搜索或者是涉及海事外务需要协调,当然了,最糟糕的就是我会不会是没有按着洋流的方向飘,而是被一顿乱吹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最可怕的就是最后一种,就像那年马来西亚的那次航班一样,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可能就会远离搜救范围数百海里也说不定,如果老天爷真的这么决断我的生死,让我在凄凉和孤苦中了却残生......想到这里,我眼眶不禁湿润起来,眼前的很多景象变得模糊起来。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作践我呢?如果是因为我犯了什么错,难道不是应该提前警示我一下吗?我这三十出头的年纪没祸害过姑娘,谈过的两场恋爱也都是平平淡淡从无轰烈,对双亲......,好吧,对我妈孝顺有佳,对老军统也从来不敢造次,对老姐敬畏直至,对老谭感恩戴德,对几个叔表妹妹也是以身作则堪称楷模,嗯,是的,我知道不能对老天爷说谎,特别是这种表衷心的时候,对叔表亲家的两个妹妹“还算可以“,这样总行了吧,对为数不多的几个发小儿(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儿)也从来都很鞠气(仗义+照顾得体),我不过就是头个月网聊了一个大姑娘,这也不算罪过啊,犯不上这么折腾我对吗?
假如,我是说假如啊,老天爷您老人家是觉得将我置身到这里是一种恩赐的话,您老人家也得尊重一下我的个人意愿对吗?
这种念头其实在今后的日子里会经常冒出来,甚至我开始用另一种思路来安慰我自己,并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会对老天爷他老人家有这种不敬重的想法,特别是有一天,我挎着枪在海边洗脚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我现在确实糟粕一身潦倒至极,可是吧,总比那场海难中丢了性命的那些船员们要好得多,他们又招谁惹谁了呢?一同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上那艘纸糊的郑和号,但他们也许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到底是死了好还是被抛弃在这个荒岛上更好一些呢?
经过那一次的思考后,我突然就极端的满足,毕竟我还活着,甚至足以能够维持自己的温饱,假如和很多中国农村比起来,我甚至可以算得上小康!,如果老天爷不把礁石那里的“货舱天堂”赏赐给我,那么我现在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境遇呢?可以说,我还能生存下去,还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这已经是重重巧合交织在一起才能产生的最好的结果。
就这样坐在SOS的木头上上发呆,任由轻微的海风拂过我已被树枝和灌木划破了好几个扣子的裤子,生存还是我的最大需求,因为只有生存,才能等到救援的那一天,无论这场我所期待的救援什么时候到来,但只要有希望,我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不然,一个人,连希望都没有了,那么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别呢?
因此,我决定把我的生活由头至尾的全部记录下来,就从飘到这个岛上的第一天起,那天,应该是九月23日!
但我没有任何的电子设备,甚至连笔纸都没有丁点儿,假如我需要在这里待上很久,那么我一定会记乱日期,甚至或错过礼拜六礼拜日以及过几天的十一黄金周这样的国家法定假期,要知道,理论上来说,我现在仍然是国家军人,按道理说我还享受着津贴和工资待遇,不能亏着自己对吧?
于是我搬了一颗大约腿粗的树干进了我的山洞,用刀在上面刻上初始日期,而后每到周六和周日就在上面划出一道长条儿代表一周的结束和开始,另外,这棵树干还承担着山洞支柱的作用,天知道老天爷会不会安排一次地震而让我深埋于此,事实上,在很久很久之后,这根大木头着实救了我一命,但原因却不是地震。
完善和加固我现在的这个住所和我弄出火来,这两件事的优先级几乎同等重要,但我很清楚,完善和加固的工作实际上非常繁重,如果真的能够造出一个农家小院儿,那所需要的就不仅仅是时间,还需要大量的工具,例如铲子、铁锨和镐头之类的东西,但那两箱仿制古代工具里并没有这些大家伙,所以,对于完善的工作来说,木桩就是我根本完不成的事情,毕竟那不是砍一棵两颗粗木这么简单,而是要很多很多,而且他们很重,几天时间弄下来一棵都是极端费力的事情,更何况我还需要把他们削好再安置在需要的位置上,我觉得这个工作是一份非常长期的计划,而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现在的当务之急只有一样,“火”!,有了它,我就能把自己带回文明,而且,只要有了它,我甚至敢于跟那万恶的“咔咔”声搏上一波,尽管他似乎连续两天都没再发生!